“要不要做?”
许耀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陶盼弟的心湖上,却激起了千层巨浪。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做……做什么?
她不敢想,也不敢问。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双桃花眼深邃如潭,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见她不说话,许耀的薄唇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又朝她靠近了几分,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声音愈发沙哑,带着致命的蛊惑。
“不说话,哥哥就当你是要了?”
这句话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瞬间引爆了陶盼弟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
“许耀!”她猛地回过神,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少许,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到了床的另一边,抓紧了身上的衬衫领口,“你……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他不是才信誓旦旦地说,金牌技师今晚不加班吗?男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
“想别的?”许耀被她推得一愣,随即好整以暇地撑起身子,看着她那副羞愤交加、严防死守的模样,挑了挑眉,一脸无辜,“我想什么了?陶陶,你这小脑袋瓜里,是不是又在脑补什么废料?”
“我……”陶盼弟被他倒打一耙,气得语塞。明明是他先问的那个引人遐想的问题!
“你刚才问我……要不要做……”她憋红了脸,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却充满了控诉。
“对啊,”许耀点头,理直气壮,“做面膜啊。不然呢?”
他伸手指了指她的脸:“你看看你,最近在电子厂风吹日晒的,脸都糙了。我看着心疼,想给你做个全套护理,有错吗?倒是你,想到哪儿去了?嗯?”
面膜?
陶盼弟彻底傻眼了,愣愣地看着他。
只见许耀慢悠悠地从床上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到浴室,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两片包装精致的黑色面膜走了出来。
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对着陶盼弟晃了晃,嘴角噙着坏笑:“金牌技师许师傅,服务项目多着呢。怎么,你以为我只会搓澡打泡?”
一股热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陶盼弟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恨不得在床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丢人,太丢人了!
她竟然以为……
许耀看着她那副恨不得当场去世的窘迫样,笑得胸膛都在震动。他走到床边,撕开一片面膜的包装,一股清新的植物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躺好。”他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陶盼弟伸手想去接。
“啪”的一声,她的手背被他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别动。”许耀的语气不容置喙,“你那手,在流水线上磨得跟砂纸似的,再把我这几百块一张的面膜给刮破了。老实躺着,享受服务。”
陶盼弟被他那句“砂纸似的手”刺得心口一疼,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可下一秒,又被他话里那句“几百块一张”给震得外焦里嫩。
几百块一张的面膜……就这么贴脸上了?这哪是护肤,这是在往脸上贴金啊!
她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中,许耀已经俯下身。
冰凉柔滑的面膜被他温热的指腹轻轻地展开,一点点地贴合在她的脸上。他的动作很轻,很专注,和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靠得太近了。
陶盼弟甚至能看清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脸颊、鼻尖、下巴,每一次触碰,都像一股微弱的电流,让她浑身发麻。
卧室里安静极了,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许耀,”她忍不住小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暧昧,“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许家大少爷,海城第一海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为什么偏偏是她?一个离过婚、长相普通、还土里土气的保姆。
许耀帮她抚平最后一点褶皱,直起身子,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双桃花眼在灯光下,潋滟着一层温柔的水光。
“因为你傻。”他开口,声音低沉。
陶盼弟的心一沉。果然,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傻子。
“傻得可爱。”他又补充了一句,看着她那双透过面膜露出来的、写满了失落的眼睛,忽然低低地笑了,“别人都削尖了脑袋想从我这儿得到点什么,只有你,傻乎乎地只想躲。陶盼弟,你说,你是不是全天下最傻的女人?”
陶盼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我……我只是有自知之明。”她小声辩解。
“狗屁的自知之明。”许耀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在我这儿,唯一的标准就是我喜不喜欢。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懂?”
霸道,又不讲道理。
可偏偏,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话,却让陶盼弟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没再说话,只是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那片面膜,也敷在了脸上,然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两个脸上都贴着黑漆漆面膜的人,并排躺在一张大床上,画面说不出的诡异又好笑。
“陶陶,”许耀侧过头,看着她,“等会儿听哥哥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