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现在周围的情况变得十分的模糊。
因为离园区的距离比较近,在没有充分掌握周围的地貌和遮盖之前,绝对不能贸然生火。
我摸索着找到了一块相对周围有一些树木,能遮风的地方,把老妇人和姑娘都安顿到了这里。
我自己则选择了附近一块离得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天色渐渐越来越黑,最后彻底的黑成了一团浓雾。
周围的冷风时不时的在吹,我把后背紧贴在了一棵大树下面,依靠着大树的树冠和粗壮的树干,勉强挡住了一点风。
远处,山下面的园区闪烁着一团团的光亮。
不知道是不是园区里面的巡逻保安,还是翡翠大楼那头正在连夜加工翡翠。
如果这是在往常,我只当成这是漫长长夜里最平常的一天。
而现在,远处的园区,就像是回不去的远方的家一样。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依偎着大树,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尽量不流失体温。
夜,越来越深了。
……
我是被山林里的叫声凄厉的鸟声叫醒的。
醒来时脖子拧得生疼,后脑勺还沾着片湿冷的落叶。
我猛地坐起来,树枝间漏下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昨夜里突然下了一场雨,那场暴雨把一切都浇透了。
包括我最后一点“能很快出去”的侥幸!
“唔?”
旁边传来一声轻响,姑娘正蹲在一丛蕨类植物前,手指反复拨着叶片上的水珠。
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和老妇人两个人休息的怎么样,会不会感冒!
我揉着脖子走过去。
东南亚的深秋比想象中冷,清晨的风裹着水汽往骨头缝里钻,说话都带着白气!
我赶紧站起身,走到了周围,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
幸好我们这个位置,在山坡的低洼位置,如果生火的话,在园区那个方向,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我指了指自己冻得发僵的手,又指了指远处的枯木堆,做了个“生火”的手势。
双手合十搓了搓,再往上一抬,模仿火苗的样子。
老妇人抬眼看我,脸上的皱纹比树皮还深,眼神却亮得很!
她指了指我后背上的背篓,又指了指枯木堆,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说干就干。
姑娘已经跟着老妇人的手势动了起来。
她捡了一堆干松针和细树枝,摊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上。
又用砍刀把一根粗松木劈成两半,露出里面干燥的木芯。
我走过去,拿起半块松木,用刀尖在木芯上挖了个浅坑。
又在坑边刻了道小槽,槽口正对着松针堆。
握住一根削尖的硬木,把硬木顶端放进浅坑里。
再用脚死死踩住松木两端,然后双手上下搓动硬木。
动作慢而用力,每一下都让硬木在坑里摩擦出细屑。
刚开始总找不准节奏,硬木在手里打滑。
木坑周围只磨出一圈圈白印子。
姑娘蹲在旁边,时不时往木坑里添点碎木屑。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我的胳膊开始发酸,掌心被磨得发烫。
汗顺着额头往下滴,掉进眼睛里又辣又疼!
就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老妇人突然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停下来一看,木坑里的木屑已经泛出了焦黄色,隐隐有烟冒出来!
姑娘见了,立刻把松针堆往槽口凑。
老妇人用一根细树枝轻轻拨了拨焦木屑。
一缕青烟瞬间升了起来,带着点木头燃烧的焦香!
成功了!
老妇人指着青烟,又指了指我的嘴,做了个“轻吹”的动作。
嘴唇噘着,慢慢吐气。
我赶紧凑过去,用嘴轻轻往松针堆里吹气。
气流不能太急,不然会把火星吹灭,也不能太慢,烟会自己散掉!
姑娘蹲在一旁,比我还紧张。
她双手拢在松针堆旁边,像护着什么宝贝一样。
终于,一点橘红色的火苗从松针里钻了出来,越来越大,舔舐着上面的细树枝,发出“噼啪”的轻响!
我们三个都盯着那堆火,激动的说不出来话。
直到火苗蹿起半尺高,老妇人才从怀里摸出个布包。
里面是半袋昨天剩下的饼干。
她把饼干掰成三小块,用手指点了点我,姑娘,再指了指自己,把饼干分了过来。
饼干在嘴里嚼得发干,我就着草叶上的露水咽下去。
姑娘把她那块掰了点给老妇人,老妇人又推了回来。
指了指阿玲的膝盖。
昨天逃亡时她膝盖擦破了皮,现在还肿着。
我的心里立刻涌上了一层愧疚!
三两下吃完东西后,我就往林子深处走。
姑娘执意要跟着我一块去,我默许了。
边走,我们边眼睛不停扫着周围的植物,时不时停下来蹲下身,摸一摸叶子,闻一闻气味。
走到一丛长着心形叶子的植物前,我用砍刀挖了挖根部,露出圆溜溜的块茎。
姑娘在一旁看见了,连忙叫住我,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做了个“吃”的动作。
这东西能吃!
这就好办了!
我和姑娘立刻动手,用砍刀的刀背挖泥土。
这土刚下过雨,又松又软,很快就挖出几个拳头大的块茎,表皮是褐色的,像小土豆。
姑娘拿着块茎跑到旁边的小溪边,蹲下来把块茎放进水里,双手反复搓着上面的泥土。
溪水冰得她手指发红,她却没停,直到把块茎搓得干干净净。
洗完后,姑娘就直接递给了我一个。
看起来,这东西估计能直接生吃!
我拿起来直接尝了一个,脆生生的。
有点像生红薯,带着点甜味,能填肚子!
我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放进了后背背着的那个背篓里面,然后就继续往前搜寻。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身旁的姑娘突然停住脚步。
正当我感到疑惑的时候。
她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前面一棵歪脖子树。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树上挂着几个橙黄色的野果,拳头大小,表皮有细密的绒毛!
姑娘踮起脚够不到,冲我抬了抬下巴,又指了指树干。
我立刻明白,点了点头,走过去抱住树干,三两下就窜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