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楚猛都在云楚命馆对面的咖啡店里待到深夜。从暮色四合到霓虹熄灭,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命馆的门窗 —— 覃凤和阿弯每天按时关门离开,路上没有可疑人员尾随;命馆周围的街道平静如常,偶尔有晚归的路人匆匆走过,再无其他异常。楚猛悬着的心渐渐放下,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这天晚上,他照例观察到十点,确认命馆和周围彻底安全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沿着街道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口有家开了多年的夜宵排档,红色的灯箱在夜色中亮着暖黄的光,飘散着卤肉和炒粉的香气。楚猛走过去,在露天的小桌旁坐下,对着忙碌的老板喊道:“老板,来两瓶冰镇啤酒,一份卤猪耳,一份炒米粉,多放辣椒。”
“好嘞!马上就来!” 老板爽快地应着,手脚麻利地开火炒菜。
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炒米粉和切好的卤猪耳就端上了桌,两瓶冰镇啤酒 “砰” 地放在桌上,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楚猛打开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夏夜的闷热,也让连日的疲惫消散了不少。他夹起一筷子炒米粉,辣意刺激着味蕾,搭配着咸香的卤猪耳,吃得格外畅快。
吃到一半,楚猛想起总局李局长的嘱托,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粤东灵调局张建军局长的号码。作为灵调局在册的巡视员,他与各地分局局长级别相当,算不得上下级,更像是协同办案的同僚。之前李局长已提前给张局长打过招呼,楚猛也不必太过客套,直接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几下,就被接通了,对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带着几分熟稔:“是楚巡视员吧?李局前两天跟我提过你,说你在粤东处理冠亚集团的蛊毒案,辛苦你了。”
“张局客气了,都是分内事。” 楚猛语气平和,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今天联系你,主要是想和你同步下情况 —— 方董女儿中的胎蛊,我怀疑和胭脂堂有关,后续可能需要粤东分局这边协助排查线索。另外,也想了解下粤东地下势力的具体盘况,做到心里有数。”
张局长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楚巡视员果然干脆。既然你开门见山,我也不绕圈子了。粤东的地下势力确实盘根错节,核心就是朱雀堂这股力量。你可能不知道,朱雀堂总部不在粤东,设在鹭门,但粤东是他们的重要据点,主要靠罗汉堂和胭脂堂两个分支掌控本地地下生意。”
“这两个分支不是朱雀堂直接管辖的?” 楚猛夹起一块卤猪耳,一边吃一边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 —— 排挡里还有几桌客人,都在低声交谈,没有异常。
“说是下属,其实更像利益捆绑的盟友。” 张局长的语气严肃起来,“罗汉堂的堂主王朝奉,道上人称‘和合菩萨’,听着像个善人,实则心狠手辣,修为已经十分霸道,手底下的十大金刚都是修为不弱,主要做毒品交易和地下赌场的生意,最近还染指房地产,用暴力强取豪夺,或者直接干预插手,手上沾了不少血。”
楚猛点点头,继续追问:“那胭脂堂呢?我解蛊时发现,胎蛊的炼制手法很独特,不像是普通蛊师能做到的。”
“胭脂堂的水更深。” 张局长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堂主人称‘胭脂夫人’,真实姓名不详,她最厉害的不是蛊术,是‘绯瞳术’—— 通过眼神就能操控人的心智,据说和‘花门’的‘观心术’不相上下,不少富豪、官员都栽在她手里。她手下分两个分堂,一个是蛊师堂,专门帮人下蛊害人、解蛊敛财;另一个是‘魅女堂’,个个容貌出众,靠美色引诱目标,获取商业秘密和财富。”
楚猛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心里有了判断:“这么看,方董女儿的胎蛊,十有八九是胭脂堂的人下的。背后指使的人,大概率是想通过控制方董,染指冠亚集团的产业。”
“我也是这么判断的。” 张局长认同道,“而且你要注意,罗汉堂和胭脂堂虽然偶尔会为了利益争斗,但对外时很团结。你解了胎蛊,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坏了他们的计划,以这两个堂口的行事风格,肯定会报复你。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查你的身份和行踪了,你可得多留个心眼。”
作为灵调局巡视员,楚猛对这类风险早有预判,但还是沉声道:“我明白。云楚命馆那边我已经让他们低调经营,我自己也会注意行踪。后续如果发现他们的活动线索,我会第一时间跟你同步,咱们也好协同应对。”
“没问题。” 张局长爽快应下,“我已经让手下的人盯着罗汉堂和胭脂堂的据点了,也会派人留意云楚命馆和你住处周围的情况,一旦有可疑人员出没,立刻给你报信。你要是遇到突发情况,不用客气,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调人支援。”
“那就多谢张局了。” 楚猛语气诚恳,“后续有需要粤东分局配合的地方,也请你多费心。”
两人又就后续协同办案的细节聊了几句,确认了信息传递的方式后,才挂断电话。楚猛拿起桌上的啤酒,又喝了一大口,看着眼前剩下的炒米粉和卤猪耳,却没了之前的胃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张局长梳理粤东势力的凶险,还是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凝重 —— 罗汉堂的武力、胭脂堂的诡术,再加上背后的朱雀堂,这场博弈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楚猛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将张局长的号码设为紧急联系人,然后揣进口袋,加快速度吃完剩下的饭菜,付了钱后,快步朝着住处走去。夜色渐深,小巷里的灯箱依旧亮着,但楚猛的脚步比来时更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