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庆京都,御书房。
烛火在庆帝深不可测的眼眸中跳跃,映照着那份来自荒北、字字如刀的战报。三万大雪龙骑碾碎北齐先锋的绘图、神火飞鸦焚灭五百精骑的战场还原图、拓跋雄“魔神降世”的惊恐口供……每一行字都像淬毒的冰棱,刺入这位帝王掌控一切的自信。他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御案,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仿佛在计算着某种无形棋局的得失。
“北齐三万先锋,全军覆没。”陈萍萍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内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叶宇……此子已成气候。荒北,不再是弃子,而是悬在帝国北疆的一柄利刃,刃尖……未必只指向北齐。”
庆帝的目光从战报上移开,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方向,正是荒北。“利刃?”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声音平淡无波,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再锋利的刀,握在别人手中是凶器,握在朕手中,才是工具。刀锋所向,由执刀者定。”他缓缓合上战报,动作轻柔,却带着裁决生死的分量。“传旨:北境边军,后撤五十里。开放‘黑风隘’至‘落鹰峡’一线通道。告诉北境守将,没有朕的虎符,一兵一卒不得踏入荒北半步,违令者——诛九族。”
陈萍萍枯瘦的手指猛地一颤,浑浊的眼中精光爆闪:“陛下!此令一出,无异于引狼入室!屠雄十五万虎狼正愁无处发泄怒火,此通道一开……”
“正是要让他发泄!”庆帝霍然转身,玄黑龙袍在烛光下翻涌如怒涛,“朕的荒北,太安静了。叶宇需要一块够硬的磨刀石,北齐需要一场足够惨痛的败仗!让这两头猛兽在朕划定的牢笼里撕咬!朕要看看,是叶宇这把新铸的刀更利,还是北齐这头垂暮的老虎爪牙更硬!”他眼神锐利如鹰隼,穿透重重宫墙,仿佛看到了荒北即将燃起的冲天烽火。“胜者,必是伤痕累累,那时……”庆帝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深渊的低语,“才是朕收取渔利之时。传旨吧。”
荒北,葬兵谷,帅帐。
寒风卷着雪沫拍打在厚重的毡帘上,帐内却暖如春室,炭火盆噼啪作响。叶宇端坐主位,指尖一枚黑玉扳指无意识转动,系统面板上,声望值一栏的数字如同沸腾的岩浆——一百五十二万三千点! 北齐先锋的覆灭、京都因太子崩溃而掀起的滔天巨浪、天下势力对荒北的重新评估、以及罗网在北齐境内持续制造恐慌带来的连锁反应……海量的声望如同百川归海,汇聚成足以撼动乾坤的磅礴伟力!
赵高如同从阴影中凝结而出,无声跪伏,双手呈上一枚带着京都宫廷特有熏香气息的蜡丸:“主上,罗网‘影’字组密报!庆帝下旨,北境边军后撤五十里,开放‘黑风隘’至‘落鹰峡’通道!北齐柱国大将军屠雄,已尽起十五万大军,先锋斥候已抵通道入口!”
“开放通道?”袁左宗剑眉一挑,通玄境的气势勃发,空气瞬间变得肃杀,“好一招借刀杀人!庆帝这是要坐看北齐与我荒北拼个你死我活!”
叶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却燃烧着野心的火焰:“渔翁?他以为自己是执竿者,却不知,这池水里的鱼,早已生了吞舟之志!”他心念沉入系统浩瀚的召唤星河,声望值的洪流奔涌咆哮!一百五十万点!足够他召唤那位在华夏青史中留下“人屠”之名,以杀证道,令六国闻风丧胆的绝世凶神——武安君,杀神白起!
他的意志如同惊雷炸响:“系统!消耗一百五十万声望点!指定召唤——大秦武安君,白起,及其直属军团——大秦铁鹰锐士!”
葬兵谷最深处,那片被系统单独开辟、用以降临绝世存在的虚空,无声地剧烈扭曲、沸腾!一股灭尽苍生的滔天煞气,混合着金戈铁马的铿锵之音、战鼓轰鸣的沉闷回响、以及百万冤魂凄厉哀嚎的恐怖背景音,如同实质般撕裂虚空,轰然降临!整个葬兵谷的温度骤降至冰点,寒风凝固,飘落的雪花在空中定格!十万大雪龙骑座下的雪驹发出惊恐的嘶鸣,不安地刨动着铁蹄,连袁左宗都感到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悸动的寒意!
暗红色的煞气光柱如同九幽魔眼,在谷地中央疯狂凝聚、压缩!待那令人窒息的暗红光芒稍稍散去,一支沉默到极致的军团已矗立在风雪之中!他们身披哑光玄黑重甲,甲胄上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与洗刷不去的暗褐血斑,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手中丈余长的青铜巨戈无锋,却散发着割裂魂魄的极致寒意!背负的狰狞巨弩缠绕着冰冷的铁链,弩机闪烁着幽光!整整十万铁鹰锐士,人均暗劲境巅峰!肃杀!死寂!如同冥府之门洞开,释放出的死亡洪流!磅礴的军煞之气冲天而起,竟将十万大雪龙骑的凛冽气势都隐隐压制!
在这支终结军团之前,一道身影缓缓凝聚成形。身披样式古朴的黑色玄甲,胸口处一个狰狞兽首浮雕无声咆哮。面容刚毅如万载寒岩,双鬓微霜,眼神深邃如同吞噬一切光亮的黑洞,倒映着长平四十万赵卒的冤魂与列国烽烟!凝丹境巅峰的恐怖威压,混合着屠戮百万所积累的、足以让天地变色的滔天煞气,让整个葬兵谷的空气都为之凝滞!他便是华夏兵家之极,人屠——武安君白起!
白起目光扫过十万大雪龙骑,掠过严阵以待的袁左宗,最终落在主位上的叶宇身上。他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沉重如山、冰冷如铁的铿锵之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时空的穿透力:“臣,白起,携大秦铁鹰锐士,拜见主上!愿为主上手中利刃,荡平八荒,诛尽不臣!”
“参见主上——!”十万铁鹰锐士如同山岳倾颓,整齐划一单膝跪地,动作带起的风压卷起漫天雪尘!没有呐喊,但那无声的肃杀,比惊雷更撼动人心!
叶宇起身,亲自扶起白起,胸中豪情激荡:“白卿请起!铁鹰锐士请起!得卿臂助,孤如虎添翼!此界纷乱,强敌环伺,正需白卿之锋,为孤——开太平,定乾坤!”
“诺!”白起身形如岳峙渊渟,目光投向南方京都的方向,仿佛穿透了万里河山,“主上剑锋所指,即臣兵锋所向!北齐十五万?土鸡瓦狗!南庆京都?插标卖首!”
南庆京都,东宫废墟。
昔日金碧辉煌的东宫,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木散发着刺鼻的烟味。太子叶承乾瘫坐在一片狼藉的庭院中,明黄储君袍服沾满血污与泥泞,双目空洞地望着天空。都察院联名弹劾的奏章如同索命符,罗网编织的“通敌叛国”证据链完美无缺,庆帝的冷漠如同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二皇子李承泽在一众甲士簇拥下,缓步踏入这片废墟,华贵的蟒袍纤尘不染,脸上带着胜利者矜持而冰冷的微笑。
“大哥,何至于此?”李承泽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叹息,目光扫过太子的狼狈,“勾结北齐,谋害手足……父皇,很失望。”
太子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嘶吼道:“是你!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还有叶宇!那个荒北的野种!你们都想我死!”
李承泽蹲下身,凑近太子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是又如何?成王败寇。你以为父皇真信那些证据?他不过……是需要一个理由,废掉你这个让他蒙羞的太子,顺便……用你的血,给荒北那位九弟,再添一把火。”他拍了拍太子颤抖的肩膀,“安心去吧。你的‘遗志’,我会替你……好好利用。”他站起身,挥了挥手。两名面无表情的监察院高手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太子架起,拖向深宫幽暗处。废太子的诏书,在太子绝望的嘶吼中,由秉笔太监当众宣读。李承泽看着太子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深,眼神却冰冷如霜。叶宇,借你的刀除掉了老大,接下来……这把刀,该对准谁了呢?
荒北,断魂隘,临时帅帐。
寒风在隘口外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白起立于粗糙的沙盘前,手中一柄未出鞘的古朴青铜剑,代替令旗,点向沙盘上蜿蜒狭窄的通道。沙盘清晰地标注着地形——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冰崖,中间一条名为“蛇肠”的狭长谷道,最窄处仅容三骑并行。
“屠雄十五万大军,骄狂新败,必急于雪耻。庆帝开此通道,乃请君入瓮之毒计。”白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如铁,“彼之毒计,吾之杀局。此地‘蛇肠’,即为屠雄葬身之地。”他青铜剑尖重重点在谷道入口。“袁将军。”
“末将在!”袁左宗抱拳。
“命你率大雪龙骑五万精锐,伏于‘蛇肠’谷口两侧冰崖。待敌军前锋尽入谷中,中军主力挤入最狭窄处,以‘神火飞鸦’覆盖谷口,封其退路!不求杀敌,但阻其退势,制造混乱恐慌!”
“诺!”
白起剑尖移向谷道深处:“公输仇。”
“属下在!”皮肤黝黑的匠作大师上前一步。
“谷道深处,两侧冰壁之下,深埋‘地火雷’(大型触发式火药包)。关键节点,加倍药量。引信务必隐蔽,待敌军主力拥挤不堪时,同时引爆!我要这‘蛇肠’,地裂山崩!”
“主上、大帅放心!属下以性命担保,定让这山谷…天翻地覆!”公输仇眼中闪烁着狂热。
最后,白起的目光落在沙盘上“蛇肠”末端较为开阔的“葬龙滩”。“铁鹰锐士,列阵于‘葬龙滩’。”他抬头,看向帐中肃立的铁鹰锐士将领们,那双倒映着尸山血海的眼眸,让所有人心头一凛。“弩阵在前,三轮速射,挫其锋锐!待敌混乱,变锋矢阵型,凿穿!切割!碾碎!我不要俘虏,不要溃兵,只要——京观!”
“诺!!!”铁鹰锐士将领轰然应命,杀气冲霄!
叶宇负手立于帐门,望着隘口外铅灰色的天空,那里,北齐大军的黑色旌旗已隐约可见。他嘴角噙着一丝掌控命运的冷笑。庆帝欲借北齐这把刀,北齐欲踏平荒北雪耻,而他叶宇,则以白起为锋,以铁鹰为刃,以这“蛇肠”为炉,要将这十五万北齐虎狼,连同庆帝的如意算盘,一同炼成他登顶天下的——第一块踏脚石!荒北的风雪,在这一刻,仿佛都带上了铁锈与鲜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