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的,司乡又去了林家,林德有一大早就出了门,林太太倒是在,却没有出来见人,只是帖子被管家收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到林太太手里。
算了算了,自己尽力了,林太太看不到她也没法子。
这下倒空出一多半的时间来了,司乡也没地方去,又反转回去wine and Ningt。
人已经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了,那几个外国男侍者还真是没有娘里娘气的感觉,这点叫人觉得不错。
“司,你好,我是金。”新来的职员上来打招呼,又介绍另外的人,“那个是火。”
司乡被这取名的技巧弄懵了,“下面是木水土吗?”
金木水火土,中国人熟知的五行,这样起名真的好吗?
“啊,不是,是海和雷。”这个叫金的被问住了,然后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我们想过这么叫,但是我们最后没有,因为水货在广东是骂人的,海和雷以前在广东待过。”
原来是这样子。
不过叫海和雷也挺好的。
司乡过去和其他几人都握了个手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就径直往兰特办公室去了。
“进来。”兰特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的,“是小司吗?”
推门进来的司乡:“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脚步声,小君公子听出来的。”兰特示意他看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小君公子的耳朵是真好。”
司乡嘴角抽了抽,这个特殊技能确实是羡慕不来的。
“小司回来了,听说你最近小赚了一笔,是不是可以出去吃饭了。”君无忧开起玩笑来,“听说你酒量不错啊。”
司乡怕人家觉得她装,做出不副为难的样子,“吃饭没问题的嘛,喝酒就要命了,这几天要给店里试酒,我已经快要喝成酒鬼了。”她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喝了睡不着,再下去成估计要被道士抓了。”
“什么意思?”兰特没理解到。
“像僵尸啊,你们西方类似的叫吸血鬼。”司乡也过去坐下,“我快要熬干了,我现在一点也不羡慕人家比我钱多了。”
“都是凭本事赚来的。”
其他人就笑。
笑完了开始说正事了。
“我父亲那边和北洋系的关系不大好,只怕要下来了。”谈夜声把消息透出来,“郑慧达那边借了他们的势要外调了,虽然去的地方油水没这边多,但是升了,也算不亏。”
司乡竖起耳朵来听。
谈夜声继续说:“他那个妹夫,我们已经叫人去新加坡打听去了,过一段时间应该有消息。”
“那郑大人继续合作这边的可能性大吗?”兰特很关心这些直接的问题,“要是他走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下一个上来的人可能是谁?”
谈夜声也不知道:“好像是叫这边的人暂代,到底订谁还没下来。”
这下就僵住了。
这些司乡只能听不能发言,因为她对这里的官僚体系完全不清楚。
至于历史书上出现的那些名字,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先等吧。”兰特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个云飞扬走通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郑慧达调任,他可能会进入轮船招商局里面去吗?”
谈夜声摇头:“只怕不容易,我让人以父亲的名义去送帖子请他和郑慧达吃茶,郑说公务烦忙,云说水土不服要调养。”
身体不适的理由,可到底是不是身体不适只有他自家人知道。
“那就只能再等等了。”兰特提出一些建议来,“往京中销过去的那些西洋奇巧物件儿暂时做好滞留的打算,至于那几位的代持的股票也不确定能维持多久。”
戴维斯要赚那些股票的钱,谈家要赚那些奇巧物件儿的钱,没有郑家在轮船上的便利,他们就要在运输费用上多出一大笔钱来。
谈家除了把东西送进去以外,还要把京城中的东西送出来,没有运输便利,有些东西也拿不过来。
更何况,很多东西的销路是郑家那边在京中寻的,郑家不再沾染这块,或者他们换个合作对象,谈家基本上就少了京城这条销路了。
兰特想了又想,想出来一个不太高明的建议,“有没有可能通过郑家的女眷来拉近一些距离?”
“不可。”谈夜声出言劝阻止,“我母亲前些年忙着一些别的事,没有和郑家女眷有过多往来,你自己贸贸然的上去,只怕根本连人都见不到。”
大户人家的女眷规矩极多,见谁不见谁都有一本账,绝不是你砸钱就行的。
上次去见谈太太不就是见不到人么。
谈夜声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我们三家的合作已经多年,郑家从中出力多,获利当然也不少。”
获利不少,那就不会愿意轻易放弃这块肉。
“你的意思是?”兰特想到一种可能,“他们在等我们让步。”
谈夜声嗯了一声,“幼时我第一次见郑慧达,我父亲和我说他做事极老练的,他就算不愿意合作也不会这样明晃晃的拒绝。”
“只怕他是知道你可能接手戴维斯了。”
“他想逼我让步,我要在这边做出些成绩来就不会想要轻易丢掉我们三家的合作。”兰特接着他的话说,“估计我们再想见他也会拒绝,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会再见我们,到时候我们已经被他拖得心慌意乱了。”
谈夜声点头:“到时候就只能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一切要求,指平时根本不可能答应的要求。
“对,他那天说是谈大人做主导,其实都是哄我们,真正的是他想控制这些。”只是有一点兰特想不明白,“可是他一点不顾及和谈大人的情份了吗?”
兰特很清楚戴维斯永远不可能被中国人当成真正的伙伴,但是谈大人就是本土的人,本地的官僚难道也是人未走茶已凉了?
“你把他想得太好了,他要是个好人,我父亲也不会只是和他合作。”谈夜声冷哼了一声,“他一贯如此,当年合作一是因为他已经是轮船招商局里面的小官,二是因为他善经营,京中他有门路。三是有一个中间人牵线,但是现在那个中间人早就过世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