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乡还是爬了起来,她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并不是得了重病,她也没有资格任性的因为一个梦就不做事了。
洗完澡后去了弗朗兄妹的住处,陪着四处转了转,吃了两个馆子一堆小吃又听了茶馆卖艺的小女子弹了琴唱了曲过后总算混到了下午的四点,司乡踩着时间带着人去了君家办宴会的地方。
零零散散的,看起来人目前并不太多,司乡见了君无忧已经到了,就带着那两客人过去打招呼,然后弗朗被君无忧带去和别的人说话,露西亚去了兰特那个角落,倒把她一个剩下来了。
司乡带着任务来,没客人陪也不好藏起来,弄了个高脚玻璃杯倒了杯白水随意的一坐,倒有些悠闲的感觉。
没多久,有人进来,司乡下意识的要躲,那三人倒是先看到他了。
“小司兄弟,来得挺早。”沈文韬过来主动打招呼,眼光落到他手上那杯白色液体上,“小司兄弟好兴致。”
司乡举了举杯子示意,“白水而已,附庸风雅,见笑。”又指了指君无忧他们过去的方向,“君老板和弗朗他们去那边了。”
“小司公子不一起过去吗?”沈文韬看着这人好像并不太热情。
司乡又指了另一个方向,“我的老板和弗朗先生的妹妹在那边,我怕万一她们需要我。”
沈文韬带着范瑞璟和腾怀浩走了,看方向是去寻君无忧他们去了。
司乡晃着酒杯搁那儿继续坐着, 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进来的人。
大多是些中年人,最年轻的也有二十多,像她这么点儿大的还是少。
正看着,冷不丁一个胖胖的人影晃过来,正是圆润的郑慧开,他身边还有个不胖的云飞扬。
“哦,小司老板也在这儿。”郑慧开一脸笑的走过来,“怎么没去君老板那儿?”
司乡面上维持着笑,“那边人多,我在这儿清净清净,郑二老爷怎么也没过去?”
“我人胖,等那边人散散再去吧。”郑慧开笑嘻嘻的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我以为小司公子怎么也该跟君老板待的近些的。”
司乡笑笑:“哪里,我不过仗着我东家和君老板识得久些见过君老板几次罢了,话却是没说过多少的。”
“哦,小司老板的东家不是兰特吗?我记得她也是去年刚来。”郑慧开原本对这小豆丁儿没多大兴趣的,只是这会儿熟人没来那边君无忧那里围的人又太多不好跟着挤才过来开个涮打发打发时间,“难道兰特小姐也不带你?”
司乡轻轼晃了晃洒杯里的白水,心里对这不识趣的胖子有点烦躁。
好在那胖子没坐多久,来了个熟人,两人跑到一边说话去了。
司乡看着留下的云飞扬,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小司老板为何如此看在下?”云飞扬也注意到他的眼神,“可是在下面上有花?”
司乡心想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就说:“只是想起一桩奇事来。”
“什么?”
“先前不是有人说我和衡阳的一个书生有几分像么,就跟这个有关。”司乡笑笑说道,“书生失踪没什么好奇异的,但是那书生家的姑娘却听说有些奇遇。”
云飞扬果然问:“是何奇遇?”
“那书生日久不归,其妻携女归于娘家,这本来没什么奇怪的。”司乡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杯,“男人失踪,妻子无力持家,携女回娘家也是正常。只是那姑娘后来险些被人买去了。
云飞扬随意说道:“想必是妻子无力抚养女儿故而要卖为奴婢了。”
司乡正怕无人接话,就说:“卖奴婢也没什么稀奇。”她故作神秘,“奇就奇在那姑娘气性极大,竟然在半夜出逃。”
“听说那姑娘不甘心沦落为玩物,半夜爬墙而出,一路狂奔之下慌不择路撞着一人,当场易主去了另一家为婢。”
司乡缓缓说道:“那原先买人的人家听说姓腾,出的价是一对金镯并纹银十数两。想必不是普通奴婢。那姑娘却执意去了后一家姓沈的人家,听闻只是因为那后一家同意如果书生归来即放还自由。”
“听起来倒是一桩美事。”云飞扬说。
司乡道:“是啊,若是那书生能回去倒也是一桩美事,只是那姑娘却已经等不到了。”
“我一朋友曾经受过那姑娘恩惠,因我是衡阳人,故托我打听过,才知那姑娘已经死去了一年多了。”司乡看着那人瞳孔猛然变大,继续说道,“听闻那姑娘当初之所以选了姓沈的人家,就是为了能够保住清白的名声,害怕污了父亲的清名。”
“她说父亲读书人,若是有了个给人做了玩物的女儿,只怕仕途断绝,故而不惜以命抗争。”
“那姓沈的老爷之所以肯搭救,也是觉得这姑娘孝心可嘉。否则她一个小小女子,家世不显,亦没有什么才名美名的,有什么值得人出手呢。”
司乡叹息声声声传入听者之耳,“我那朋友受那姑娘恩惠,本是想把人接出来好生照应,谁知道去得晚了,得知那姑娘早已身死,还内疚了许久。”
内疚的朋友当然是谈夜声,那死去的姑娘当然是云清寒,而牵涉其中的两个衡阳大户人家腾家和沈家今天都有人在此。
而想到腾怀浩在京中和云梦甲有官司牵扯,腾家老三腾怀秀与云梦甲在衡阳也有旧怨。
这诸般因素凑齐,司乡终于决定推一推一些事。
哪怕这个渣爹抛妻弃女,但是听得女儿困死家乡也该有几分难受吧?
司乡昨夜噩梦缠身,今天一上头,实在有些看不惯这个渣爹如此轻松。
“小司?”
听得有人叫,司乡转头见到谈夜声,冲他举杯,“小谈公子,过来坐。”
谈夜声一个人来的,他见有客人,打了个招呼,“云老爷也在。”又问司乡,“没看到小君?”
“小君今天没来,说是人太多了怕添麻烦。”司乡已经提前问过了,“我刚才看到衡阳沈家和腾家的人了,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苏州范家也有人。”
又说,“就是你先前去祭拜过的云姑娘生前投身的沈家。”
“那是该去打个招呼。”谈夜声说,“要不是他们安葬,我那恩人只怕是乱葬上一卷草席了事了。走吧,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