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见面很快结束,沈之寿说是要去买一些东西,没有久留。
司乡看着阿恒很宝贝那个项圈儿,有些愧疚于竟然到今天才给他买,索性又带他回去再买了长命锁给他,把个阿恒高兴得像个孩子。
回去时,柳老已经在客栈里等了。
阿恒几乎是蹦着过去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叫人看他的项圈儿,“柳老,你看,我的项圈儿,我姐姐给我买的,还有这个。”他把长命锁又拿出来,“这个也是姐姐给我买的。”
“看见了看见了。”柳老对阿恒还是很喜欢的,“小阿恒很高兴。”
阿恒狠狠点头。
“柳老,颜老,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司乡告了罪,“我想这两天就回上海去了。”
柳复传嗯了一声,“也好,我们也要走了。你坐着,我跟你说一些事。”
“我已经叫衡阳那边去改你的信息了,名字不变,换成女的。”柳老办事就没有不靠谱的,“我那女婿这两天因公外出了,可能得过几天回去了才能办。”
“你以后小心一些,尽量不要提及之前的事,另外最好尽快离开上海,以防万一。”
司乡一个字也不敢漏,“我回去就找小谈和小君那边说明情况,我也得他们帮助良多,不该一直瞒着他们,本来也是计划这边回去就和他们直说的。”
见她早有计划,柳老点点头,又说:“你的户籍弄好了就会寄往上海,大概半个月左右就到了。你寄给我的信我也收到了。”
“我也相信如果没有这个意外,你也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情了,也就不跟你生气了。”
司乡松了口气,感激他,“谢柳老,要是您不肯原谅我,我怕是好多个晚上都不能睡好了。”
“不必说那些,虽然你是个女娃娃,但是你一身的本事比很多的男人都强,我想你就算是真的关在家里,也能做些事情出来的。”
柳老也是在强行给自己找安慰,“半个月后,你那户籍下来就尽快走,不然你去嘉兴寻我也行,我给你说一门亲事,你好好成个家,也不枉我们一场缘分。”
“我拿了户籍立刻就走,那些股份都是用阿恒的名义签的,我要脱身很容易。”司乡抢过话头说,“放心,我不会在这边久留的。”
柳老没有多说什么,“行吧,你自己决定就好,有事就给我发电报吧。”眼看事情说完了,“走吧,去青云楼吃饭。”
青云楼是这边有名的楼,贵得很。
“我们去那么贵的地方吗?”司乡听说过那个酒楼。
“你付账。”
正说着呢,外头有人敲门送东西来。
阿恒看着外面的人,“你们找谁?”
“小司公子在吧,有人让我们送酒过来。”来人是旁边不算远的酒楼的人,“菜也有,有位姓沈的老爷订的,叫您等他一下,他马上过来。”
沈之寿要请她吃饭?
司乡看看那桌子上的几坛酒和食盒,又看看柳老,“我说我不知道这个事儿您信吗?”
“那你就先招待他吧。”柳老带着颜老走了。
没等太久,沈之寿果然来了,冲着阿恒点点头,自己进来了。
“沈爷请坐。”司乡先说话了,“沈爷过来是?”
沈之寿指着那几坛酒,“我明天就走,请你喝点儿,顺便拿点东西给你。”
“您找我喝酒?”司乡意外,这不像是沈之寿做的事,“我以为您只是会是找我喝茶的人。您有什么东西给我?”
沈之寿送来的是一块崭新的手表,看起来价值不菲。
“收着吧,随便买的,你那表旧了。你要在外面做事,行头还是要备足的。”沈之寿纠正了一下她的说法,“我是叫你喝,我并不喝,你要是不放心,这个小孩可以留这儿陪着你,他也不喝。”
对于沈之寿的人品司乡还是信得过的,他不是会私下对女眷用下作手段的人。
只是这操作属实叫人看不懂,好好的叫她喝什么酒。
“你叫阿恒对吧,来,我们坐着吃菜。”沈之寿拉着阿恒坐下来,“我们吃我们的,她喝她的。”
“你先每坛喝两口。”阿恒谨慎的说,“你先喝了我姐姐再喝。”
沈之寿看了眼阿恒,“你拿来吧,我当面喝给你看。”
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人——也还算个好人吧。
司乡在他每样喝了一碗后就开始喝,一边儿喝一边儿看着他们吃菜,时不时的去看沈之寿的表情,偏偏这人表情没啥变化,叫人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抱着疑惑喝下去,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怎么倒下去的,反正司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日上三竿。
“姐姐,你醒了?”阿恒的声音就在旁边,他睡在地上,“那个人给你留了句话。”
司乡揉着太阳穴,“他有什么话?”
“他说你的量是半斤女儿红,一斤莲花白,还有一斤百花酒。”
司乡一下子明白了。
“姐姐,他还说如果你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去湘潭那边找一个人,地址他会寄给我,他叫你不要把这件事和人说,包括沈文韬和范瑞雪夫妇,他说那个人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包括身份和住的地方。”
司乡动了一下身体,头不算疼:“我昨晚喝了那么多怎么今天头不是很疼?”
“他给你留了药,叫我给你吃一颗。”阿恒打了个呵欠,“他留了好几粒,我看见他从瓶子里倒出来的,他自己也当我面吃了一粒,方子也留下了,说你可以自己配一些。”
司乡又闭上了眼睛,她需要想一些事情。
沈之寿那些话的意思是,他把自己托付给了他一个朋友,可以替自己安排身份和住的地方,但是这件事是瞒着沈文韬和范瑞雪夫妇的。
想到这里,司乡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这是怕沈文韬把自己消息露了出去然后弄出事情来么。
阿恒满肚子都是不解,“姐姐,那个人,他好像对你很好,可是他为什么又杀过你?”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
“他是个骄傲的人。”司乡只说了这一句,“叫上布里斯和小曲,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沈之寿的骄傲之处在于哪怕杀人,他都会尽量让人死得体面一些,而在知道这个人没有被杀死之后就不再下手,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认输了。
这样也好,好歹是半师之谊,如非必要,真不想和他刀子对刀子,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