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心头一凛,恭敬道:“晚辈不敢当。”
元始天尊笑道:“无需谦逊,你的路还很长,继续走下去,莫要辜负了你身上的期许。”
他目光转向百里胖胖,胖胖立刻挺直了腰板,努力做出乖巧的模样。
元始天尊手中玉如意轻轻一晃,一道柔和的白光飞出,落在百里胖胖面前,化作一柄小巧玲珑、通体温润的玉如意。
“此物名为‘小有清净如意’,算是个小玩意儿,能清心凝神,趋吉避凶,与你有缘,便赠予你了。”
百里胖胖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一把抓住玉如意,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谢……谢谢天尊!天尊大气!天尊您看我这还有……”
他差点把自己的百宝袋都掏出来。
唐轩见状,呵呵一笑。
“收回去吧,天尊还能缺你那点东西么。”
“呵呵,”元始天尊也被百里胖胖逗乐了。
“此间事了,你们也该回去了。记住,今日在酆都所见所闻,不可轻易对外泄露,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七夜等人神色一肃,齐声道:“晚辈明白!”他们知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保密条例,而是来自神话存在的告诫。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看向酆都大帝。
“李德阳,他们几个,我便送出去了。”
酆都大帝沉默片刻,目光复杂地看向林七夜,声音有些干涩:“林小子,麻烦你一件事。”
林七夜立刻道:“大帝请讲!只要我能做到!”
李德阳,不,酆都大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属于凡人的痛苦与不舍。
“回去之后,如果……如果我的家人,我的那些战友问起……”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继续说道。
“就告诉他们,护林员李德阳,在安塔县的这场任务中,遭遇了强大的神秘,为了保护队友,已经……战死了。”
“告诉他们,我没有辱没守夜人的使命。”
林七夜心头一震,看着眼前这位身披帝袍,却依旧带着凡人情感的酆都大帝,他明白了对方的决绝。
成为酆都大帝,便意味着与过去彻底割裂。
“我明白了。”
林七夜郑重地点头,“我会转告他们,李德阳前辈,是英雄。”
百里胖胖、曹渊、沈青竹、安卿鱼也都沉默了,心中五味杂陈。
元始天尊衣袖轻轻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林七夜、安卿鱼、曹渊、百里胖胖和沈青竹。
“去吧。”
下一刻,五人只觉眼前光影变幻,斗转星移,四周的阴冷死寂迅速褪去,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
当他们再次看清周围时,已经回到了安塔县那片熟悉的原始森林边缘,不远处就是他们之前扎营的地方。
酆都鬼城,青铜巨门,仿佛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唯有百里胖胖手中紧握的那柄“小有清净如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证明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
酆都帝宫前。
迦蓝静静地站在一旁,唐轩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看着李德阳,轻叹一声。
“你终究还是不愿亲自去与他们告别。”
李德阳,或者说酆都大帝,望着林七夜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悠远而落寞。
“见了,怕就走不了了。”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疲惫。
“有些责任,一旦背上,就再也放不下了。我怕……我舍不得。”
他抬起头,看向破碎的酆都天空,那双融合了凡人与帝王意志的眼眸中,充满了坚定。
“从今往后,世间再无守夜人李德阳,只有酆都大帝。”
……
林七夜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阵扭曲。
下一刻,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鼻腔里瞬间涌入带着泥土芬芳和草木清气的原始丛林空气。
“呼……”
百里胖胖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松软的腐殖土上,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我怎么感觉……肚子有点大?七夜,你说我是不是……怀了?”
曹渊瞥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冷声道。
“你一个男的,怀什么?吃多了撑的吧。”
“不对啊,我这一路也没吃多少东西啊。”
百里胖胖苦着脸,随即眼睛一亮,看向林七夜,“七夜,你得对我负责!肯定是在酆都的时候,那些阴气什么的钻我肚子里了!”
林七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滚蛋!那是你脂肪,不是阴气。”
他环顾四周,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周围是熟悉的参天古木,这里确实是安塔县的原始森林边缘。
唐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落在依旧沉默不语的迦蓝身上。
她一言不发,眼神依旧带着初醒的迷茫与千年沉淀的沧桑。
“迦蓝姑娘的情况特殊,”唐轩开口,声音平静。
“我们直接带回去不合适,不如作为特殊事件的特殊产物,上交给大夏高层处理,他们会有更妥善的安排。”
林七夜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所想的。
迦蓝的存在,牵扯到两千年前的隐秘,甚至可能与迷雾的起源有关,不是他们几个新兵能擅自决定的。
唐轩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
现在的林七夜,还是个木头脑袋,对于伽蓝的处理态度完全是公事公办。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林间的光芒:“同意,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份重要的情报。”
沈青竹酷酷地“嗯”了一声,算是表示赞同。
几人简单商议后,便不再耽搁。
考虑到迦蓝身体虚弱,他们放慢了脚步,朝着森林外围走去。
一路无话,只有脚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林间鸟儿偶尔的鸣叫。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当他们终于走出茂密的森林时,远处的护林局小屋已经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将天空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给护林局的小院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空气中带着山林特有的微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饭菜香气。
林七夜站在护林局那扇熟悉的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空气涌入肺腑,却似乎驱不散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嘱托。
他知道,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
他抬起手,轻轻推向那扇门。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