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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长安,紫宸殿。

一封来自南诏的密报,经由特殊渠道,悄然呈递至御前。皇帝展开密报,看着上面由苏小蕊亲笔绘制、刘晋元详细注解的“元素共鸣枪(改进版)”图纸,以及一份详尽的“元素共鸣石勘探与初步提纯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一个苏爱卿!”皇帝抚掌轻笑,目光扫过殿下垂首侍立的几位五姓七望的代表,“此物,虽不及修士飞剑凌厉,却胜在凡人可持,稍加训练,便能成军!更妙的是,无需耗费灵石,只需寻得这‘共鸣石’即可!诸位爱卿,你们族中遍布天下的商队、矿工,这下可有了新的‘财路’了?”

殿下几位世家代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们恨苏小蕊入骨!此女在南诏搅动风云,将那些“奇技淫巧”奉为圭臬,更源源不断地将“格物之学”传回大唐,动摇着他们赖以生存的“诗书传家”、“垄断知识”的根基!尤其是那“元素共鸣枪”,一旦大规模装备边军,他们豢养的私兵、控制的江湖势力,将再无优势可言!

然而,他们敢怒不敢言。皇帝手中不仅握着苏小蕊送来的枪械图纸,更有那“蒸汽机车”的雏形图纸!那东西虽然还在试验阶段,但其展现出的庞大运力和对商路、军需运输的革命性意义,让皇帝龙心大悦!更别提那些高产良种(土豆、玉米、红薯),已在皇庄试种成功,亩产惊人!皇帝已下旨,明年开春便在关中、江南大面积推广!

粮仓充盈,军力日盛,商路革新在即……皇帝手中的筹码,已远超他们的想象!他们引以为傲的“千年门阀”,在绝对的力量和利益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陛下圣明!”礼部尚书刘大人率先出列,声音洪亮,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犬子晋元,蒙陛下恩典,随苏大人赴南诏学习格物之学,如今能为陛下分忧,带回此等利器良法,实乃刘家之幸,更是大唐之福!老臣……老臣感激涕零!”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儿子刘晋元这步棋,真是走得太对了!这泼天的功劳,足以保刘家百年富贵!

其他世家代表见状,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甘,纷纷躬身附和:“陛下圣明!苏大人、刘状元实乃国之栋梁!”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将图纸收起:“传旨工部,即刻按图索骥,勘探共鸣石矿脉,试制元素枪!另,命户部、工部协同,全力推进良种推广与蒸汽机车研制!至于苏爱卿和刘爱卿……”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在南诏做得很好,告诉他们,朕……很满意!”

南诏,大理城,王宫。

赵灵儿端坐于临时设置的“代掌”宝座之上,虽略显稚嫩,但眉宇间已隐隐透出一股沉稳威严。她刚刚处理完一批关于水利修缮的奏报,揉了揉眉心。苏小蕊的《管理学精要》和刘晋元的《南诏农事改良策》让她受益匪浅,但繁重的政务依旧让她感到疲惫。好在有姥姥和灵月宫主从旁协助,更有苏小蕊和刘晋元这两位“外援”出谋划策。

“报——!”侍卫快步走入,“启禀公主殿下,宫外有两位自称来自大唐的使者求见,一人名李逍遥,一人名林月如。他们持有大唐通关文牒。”

“李逍遥?林月如?”赵灵儿微微一怔。这两个名字对她而言,完全陌生。但大唐使者……她不敢怠慢。

“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一男一女步入大殿。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朗,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眼神却清澈灵动;女子年纪相仿,英姿飒爽,眉宇间带着一股勃勃英气,腰间悬着一柄长剑。

“在下李逍遥(林月如),拜见公主殿下!”两人抱拳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二位使者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赵灵儿声音清越,带着一丝审视。

李逍遥抬起头,目光扫过宝座上那位清丽脱俗、气质高贵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被焦急取代:“公主殿下!我们不是朝廷使者!我们是来找人的!找我师父,蜀山酒剑仙莫一兮!听说他来了南诏,就再没消息了!我们打听到他可能在格物院……”

赵灵儿心中了然。原来是找那个“哭包老师”的。她不动声色,淡淡道:“莫一兮道长,确实在格物院。”

“真的?!”李逍遥大喜,“他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他正在休息。”赵灵儿站起身,“二位随我来吧。”

赵灵儿带着两人,穿过王宫,走向格物院地宫。路上,她心思电转。莫一兮的身份敏感,是蜀山的人,更是阿奴的生父。直接放人?石杰人闭关前没交代,她不敢擅专。但若不放蜀山那边恐怕会有麻烦。

她想到了苏小蕊教她的“用人之道”和“平衡之术”。莫一兮虽然被绑着上课,但圣姑青渊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阿奴也对他颇为同情。

而且圣姑在南诏威望极高,阿奴更是格物院的“宝贝疙瘩”,她那被苏小蕊和刘晋元联手“魔改”过的“一线牵”法术,如今已成了覆盖整个南诏的“无线通讯网”核心节点!阿奴一个人,就能实时监控、中转所有广播信号和“电话”一种基于共鸣石的短距离通讯器,效率惊人!控制着南诏的信息命脉!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改变最大的阿奴,她在地宫广播控制室内。闭着眼睛,双手十指指尖缠绕着无数根几乎看不见的、闪烁着微光的“线”。这些线连接着墙壁上数十个镶嵌着共鸣石的“信号接收\/发射器”。

片刻后,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苍山哨所收到!阿奴小姐请讲!”

“报告一下今天的天气和洱海水位!”

“是!今日晴,风力三级,洱海水位正常……”

“好嘞!收到!”阿奴满意地点头,指尖微动,又连接上另一条线,“喂喂!格物院食堂!格物院食堂!今天中午加一份糖醋鱼!灵儿姐姐想吃!”

“收到!阿奴小姐!”

阿奴忙得不亦乐乎,小脸上满是兴奋和成就感。她这个曾经的“小迷糊”,如今可是掌控着整个南诏信息传递的“中枢神经”!这可比光一根红线抖动有意思多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格物院,源于那个改变了南诏,也改变了她命运的苏先生。

飞天工坊的空地上,苏小蕊的“奔月号”静静矗立。与石杰人那布满符文的庞然大物不同,这枚火箭通体银白,线条流畅如蓄势的飞鱼,箭身未刻一符,只在关键部位镶嵌着淡蓝色的共鸣石——那是自动调节灵力与气压的核心。

“最后一次检查。”苏小蕊对着对讲机说道,耳机里传来学徒们的回应:“燃料舱压力正常”“灵力导流阀无泄漏”“自动驾驶程序加载完毕”。她抬头望向晴空,今日无风,正是发射的好时机。

这枚火箭并未设计驾驶舱。苏小蕊调出系统界面,看着上面“无人模式·地月往返”的标识,指尖在虚拟按钮上悬停片刻,终究没有改动。石杰人若想搭便车,自然有办法跟上,但她更想看看,纯粹依靠格物之理的造物,能否胜过那掺杂了法力的“魔改”。

按下发射按钮的瞬间,箭尾喷出淡蓝色的灵力焰流,没有石杰人试射时的震天轰鸣,只有低沉的嗡鸣。“奔月号”平稳升空,箭身甚至未出现一丝晃动,如同一道银线,直直刺入苍穹。

工坊内爆发出欢呼时,苏小蕊已转身离开。她给灵月宫主的课程表早已拟好:“基础力学三章”“灵力与热能转化入门”“金属疲劳测试标准”。“新学员就拜托宫主了。”她将教材递过去,“重点讲实例,比如箭身断裂的应力分析,比空谈公式好懂。”

灵月宫主接过教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图表,不禁咋舌:“这些孩子怕是要被你榨干力气。”

“格物之道,本就靠实打实的琢磨。”苏小蕊笑了笑,转身走向地宫——那里还有人等着她批课程申请。

阿奴的申请书递得格外郑重,纸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申请开设《一线牵基础原理与应用》,教大家怎么用共鸣石连‘线’,怎么调频率!”

苏小蕊看着申请书上画的小太阳和笑脸,提笔批了个“准”。“一线牵本就是你最擅长的,正好让大家学学怎么把法术变成能用的手艺。”

“太好了!”阿奴蹦起来,辫子上的银铃叮当作响,“那我去找阿爹当助教!他说他以前也会点传音符呢!”

她一阵风似的跑到莫一兮的居室时,正撞见莫一兮对着铜镜发愁。他胡子刚刮了一半,脸上还沾着泡沫,见阿奴进来,连忙用帕子擦脸:“阿奴咋了?这么开心?”

“阿爹!苏先生同意我开课啦!”阿奴把申请书举到他面前,“你帮我一起教好不好?就教大家怎么用石头连‘线’说话!”

莫一兮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刚到嘴边的“我哪懂这些”咽了回去。他瞥了眼窗外——圣姑青渊正站在廊下翻看着什么,似乎在等他去上课。

“好啊。”他笑着揉了揉阿奴的头发,拿起墙角的剑,“不过先说好,教完课,你得帮我跟你娘求求情,让她别总盯着我喝酒。”

阿奴歪头想了想,伸出小拇指:“拉钩!但你也得答应我,上课不许哭鼻子!”

“成交!”莫一兮勾住她的手指,眼底的泪痕早已被笑意冲淡。

廊下的圣姑听到父女俩的笑声,翻书的手指顿了顿,嘴角悄悄勾起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地宫深处,火箭升空的消息已化作数据流传入苏小蕊的琉璃板,屏幕上,“奔月号”正平稳穿过大气层,向着那轮皎洁的明月飞去。

赵灵儿想着这些事,觉得与其扣着一个哭哭啼啼的酒剑仙得罪蜀山和圣姑母女,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打定主意,赵灵儿带着两人来到格物院地宫深处,一处被改造成临时居室的房间外。她示意侍卫退下,轻轻推开门。

房间内,气氛……有些诡异。

莫一兮没有被绑着,正坐在桌边,面前摆着几碟小菜和一壶酒。阿奴坐在他旁边,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手里还比划着。圣姑青渊坐在对面,面无表情,但眼神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刺骨,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无奈?

“阿爹!阿爹!你看我这个‘传音符’改得怎么样?”阿奴献宝似的举起一个镶嵌着小块共鸣石的贝壳,“苏先生说,只要调整共鸣频率,就能定向传音!不用再靠‘一线牵’乱连啦!”

莫一兮脸上泪痕未干,但此刻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带着宠溺和愧疚:“好……好……阿奴真聪明。”他端起酒杯,想喝一口掩饰情绪,手却微微发抖。

圣姑青渊冷冷道:“少喝点!误了下午的课,石教主出关饶不了你!”

莫一兮手一抖,酒差点洒出来,连忙放下:“是是是……不喝了,不喝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

“师父?!”李逍遥一眼就看到了莫一兮,又惊又喜!但看到师父那憔悴的样子、脸上的泪痕,还有旁边那个美艳却冰冷的女子和活泼的少女,他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林月如也愣住了。这……这气氛怎么有点怪?说好的被囚禁呢?怎么还喝上小酒了?还有个小姑娘叫他“阿爹”?

莫一兮看到李逍遥和林月如,也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解脱般的热情招呼道:“逍遥!月如丫头!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进来!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阿奴,去拿两副碗筷!”

阿奴好奇地打量着两个陌生人,脆生生应道:“好嘞!阿爹!”蹦蹦跳跳地去拿碗筷了。

圣姑青渊看到李逍遥和林月如,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但碍于赵灵儿在场,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赵灵儿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诡异画面,嘴角微微抽搐。她轻咳一声,对李逍遥和林月如道:“二位既然找到了莫道长,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本宫还有政务处理,就不打扰了。”她转向莫一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莫道长,下午的剑法课,莫要迟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屋内面面相觑的几人。

李逍遥和林月如看着师父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再看看旁边那位气场强大的冷美人,以及那个叫师父“阿爹”的活泼少女,只觉得信息量太大,脑子嗡嗡作响。

“师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逍遥艰难地问道。

莫一兮长叹一声,泪珠子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唉……说来话长啊……为师……为师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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