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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转换的眩晕感散去,苏小蕊和唐缘魂魄已融入系统生成的躯体,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陌生的海滩。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海风和一种独特的、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即便不在花季,也能感受到此地的灵秀。

她们身上穿着系统生成的、符合宋代风格的粗布衣裙,略显凌乱,还带着些许水渍,完美契合了“落难”的设定。

“记住你的身份和说辞。”苏小蕊此刻外表是一个约莫六岁,面黄肌瘦、眼神却异常灵动清澈的小女孩低声对身边那位看起来三十七八岁、容貌清秀但眉宇间带着愁苦和惊惶之色的年轻妇人叮嘱道。

唐缘紧张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进入状态。

就在这时,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们前方不远处的礁石上。

来人身材高瘦,穿着简单的青色布袍,形相清癯,面容略显消瘦,却自有一股湛然若神、萧疏轩举的气度。他目光扫过两人,眼神锐利如电,带着审视与冷漠,仿佛能看透人心。正是东邪黄药师。

“何人擅闯桃花岛?”他的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却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严。

唐缘被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气势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按照剧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磕磕巴巴地说道:“仙…仙长饶命!小妇人…小妇人不是有意擅闯宝地!实在是…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苏小蕊也立刻戏精附体,躲到唐缘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露出半个小脑袋,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怯生生地看着黄药师。

黄药师眉头微蹙,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轻易便看出这两人脚步虚浮,气息微弱,全然不会武功。他语气依旧冷淡:“说清楚。然后离开。”

唐缘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边按照背好的剧本哭诉:“仙长明鉴!小妇人命苦啊,本是江南人士,姓唐,父母之命嫁与一病痨鬼冲喜,谁知谁知刚过门没三天,丈夫就没了!婆家骂我是扫把星,克夫命,对我非打即骂,还要把我卖去肮脏地方!我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带着路上捡到的这个可怜孩子,一路逃难没想到逃到东海边,又被婆家人追上,慌乱中我们只好跳海,也不知怎么的,就被海水冲到了这里,惊扰了仙长,求仙长恕罪!我们…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苏小蕊就要磕头离开,表演得情真意切,把一个受尽欺凌、走投无路的弱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黄药师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一生离经叛道,最不耐烦这些世俗礼教和悲苦故事,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是淡漠道:“既如此,速速离去。”他并无杀意,但也绝无收留陌生人的打算。

就在唐缘心中暗叫不妙,不知该如何继续时,苏小蕊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她上前一步,仰起小脸,看着黄药师。那双原本就清澈的大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梨花带雨】技能无声发动,配合她此刻幼小可怜的外形,杀伤力倍增。同时,【亲和力光环】和【圣母光环】被她开到了当前世界规则允许的最大限度。

她没有哭闹,只是用那种带着点委屈、又努力装作懂事坚强的童音,眼泪无声滑落,小声说道:“对不起,叔叔,我们马上就走…谢谢叔叔不杀我们。”她轻轻拉了拉唐缘的袖子,“娘,我们走吧,我已经…已经习惯在哪里都被人赶走了…” 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令人心酸的麻木和认命。

这句话,配合她那强忍泪光、却又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小模样,以及那无声无息散发出的、极易引发他人保护欲和怜悯心的气场,像一根极其细微的针,轻轻刺了一下黄药师那颗因丧妻而变得冰冷孤寂、却并非完全泯灭人性的心。

他固然邪性,讨厌麻烦,对世俗苦难漠不关心。但他并非嗜杀之人,尤其眼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一个看起来格外早熟懂事、境遇可怜的小女孩。她们的眼神清澈,没有贪婪和算计,只有恐惧和认命。最关键的是,她们提到了“习惯被赶走”…这种无依无靠的漂泊感,隐隐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一丝极细微的、关于自身离群索居的共鸣。

他目光在苏小蕊那张努力憋着眼泪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不似作伪的唐缘。

沉默了片刻,就在唐缘以为计划失败、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黄药师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冷淡,却不再是驱赶:

“岛东南有一处废弃的渔屋,你们可暂歇一晚。明日天亮,自行离去。岛上阵法机关遍布,若胡乱走动,死了便是自作自受。”

说完,不等两人回应,青影一闪,人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原地,只留下海风吹拂,和面面相觑、心脏还在砰砰狂跳的苏小蕊和唐缘。

“成…成功了?”唐缘压低声音,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他让我们留下了!虽然只有一晚!”

苏小蕊松了口气,收起了技能,小脸上露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带着些许疲惫和算计的笑容:“嗯,第一步,登岛并留下,完成。虽然只有一晚,但足够了。接下来,就是要让他‘不忍心’赶我们走,甚至‘需要’我们留下。”

她看向桃花岛深处,目光闪烁。

“走吧,‘娘’,我们去看看那个废弃的渔屋。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对真正无家可归、相依为命的苦命‘母女’了。尤其是你,要好好发挥你的‘母爱’和‘坚韧’。”

唐缘用力点头,眼中燃烧起斗志:“放心吧!为了我的黄药师!装可怜扮坚强我在行!而且我是真喜欢小孩儿!”

两人互相搀扶着,沿着海岸,向着黄药师指示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她们的桃花岛攻略计划,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而最大的挑战——如何打动那个孤傲绝伦、心如止水的东邪黄药师,才刚刚开始。

苏小蕊和唐缘互相搀扶着,沿着海岸线,小心翼翼地朝着黄药师指示的东南方向走去。海浪声阵阵,海风吹拂着她们单薄的衣衫。

苏小蕊一边走,一边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四周。她开启了高级圆梦师的【组队心灵传讯】特权,和唐缘进行心灵传讯:“他在看我们。别东张西望,自然点。继续找吃的,表现得像两个努力求生的落难者。”

唐缘身体微微一僵,立刻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眼神更加专注地在地面和灌木丛中搜寻,果然发现了一些野果和海菜。苏小蕊也踮起脚,从一棵低矮的桃树上摘了两个看起来还算饱满的桃子。

“娘,你看,有桃子!”苏小蕊用孩童雀跃的语气说道,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可能隐藏在暗处的人听到。

唐缘配合地露出一个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好,好孩子…小心点,别摔着。”

两人继续前行,苏小蕊的传讯再次在唐缘脑中响起:“好了,现在开始,表现出你的腿部不适。走路稍微跛一点,用手捂着右腿外侧,眉头皱起来,露出忍痛的表情。”

唐缘内心哀嚎:“啊?真的要弄吗?听起来就好痛啊!”

苏小蕊的声音冷静而果断:“必须弄。一点皮肉之苦,换来留在岛内的机会,划算。你受伤快死了,我去求他,比我受伤快死了你去求,成功率高出至少百分之三百。现在,开始表演。”

唐缘无奈,只好依言而行,走路姿势变得别扭,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苏小蕊立刻表现出担忧,小手更紧地扶住她:“娘!你的腿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跳海的时候撞到了?”

“没…没事,小蕊,娘能走…”唐缘按照剧本,强撑着说道。

就在这时,苏小蕊扶着她的手暗中运起一丝巧劲,在她右腿外侧看似不经意地一按一划!

“嘶——啊!”唐缘这次是真的痛得叫出了声,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低头一看,右小腿外侧赫然出现了一道不算太深却足够长的擦伤,正丝丝缕缕地渗出血珠,看起来就像是被海里的尖锐礁石划破的。

“娘!你流血了!”苏小蕊惊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真实的惊慌,她立刻扯下自己本就破旧的外衫一角,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唐缘包扎,却显得笨拙又无助。

“没…没事,小蕊,不哭…”唐缘疼得龇牙咧嘴,还得继续演坚强。

“我们快走!去找那个屋子!”苏小蕊语气急切,几乎是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扛着唐缘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加速向前走去,显得格外艰难可怜。

她们这副凄惨又努力互助的模样,毫无疑问地落入了远处高地上,负手而立、面无表情注视着她们的黄药师眼中。他目光在那道新鲜的血痕和两人踉跄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依旧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终于,她们找到了那处废弃的渔屋。屋子很简陋,四处漏风,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顶。

苏小蕊费力地将唐缘扶到屋里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然后将自己一路上收集到的野果、海菜和那两个桃子小心翼翼地用破布包好,放在唐缘手边。

“娘,你等着,我…我去找点水给你清洗伤口…”苏小蕊说着,就要往外跑。

“别!小蕊!”唐缘连忙拉住她,脸上是真切的害怕,“仙长说了,不能乱走!有机关!会死的!娘…娘没事,忍一忍就好…”她这话半真半假,既符合人设,也是真怕苏小蕊出事。

苏小蕊停下脚步,小脸上满是焦急和无措,看着唐缘腿上的伤,眼圈又红了:“可是…可是娘你的伤…”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苏小蕊警觉地抬头,小心翼翼走到门边,探头望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放了一个粗糙的小陶罐,里面盛着干净的清水,旁边还有一小捆常见的止血草药。

她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是谁放的。她没有立刻去拿,而是先对着空气,用带着哭腔和感激的声音喊道:“谢谢叔叔!谢谢您!”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苏小蕊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陶罐和草药,回到唐缘身边。她先是仔细地用水清洗了伤口,然后笨拙地嚼碎草药,敷在唐缘的伤处,再用剩下的破布条仔细包扎好。

整个过程,她都做得异常认真,小脸上沾了泥水和草药汁,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唐缘看着苏小蕊忙前忙后,感受着腿上清凉的草药和虽然笨拙却充满关心的包扎,心里竟然真的生出了一丝奇异的“母女连心”的感觉。

夜幕降临,海风从破屋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寒意。

两人分食了那点少得可怜的食物。苏小蕊把那个看起来更红一点的桃子塞给了唐缘:“娘,你吃,你受伤了。”

唐缘推辞不过,心里暖暖的,小口小口地吃着桃子。

夜里,唐缘因为腿伤和寒冷,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苏小蕊则蜷缩在她身边,用自己的小身体尽可能地去温暖她,小手轻轻拍着她,模仿着记忆里母亲安慰孩子的样子,嘴里还喃喃着:“娘不怕…小蕊在…不怕…”

这一切,自然又通过某种方式,隐隐约约地传到了桃花岛主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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