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从账本空间冲出的瞬间,陈三槐右眼滴落的金泪在仪表盘上划出一道光痕。那道光痕像一条蛇,在屏幕上扭动了几下,最终停在一个坐标点上。
“这他妈是什么?”林守拙盯着屏幕,“我活字印刷机都快敲冒烟了,你眼睛倒是能自动导航。”
“别废话。”陈三槐抹了把眼角,“再打几个喷嚏,帮我把眼泪甩干净点。”
林守拙翻了个白眼,还是照做了。他对着战舰通风口猛吸一口气,然后——
“阿——”
“啾——”
纸扎探测器被他的鼻涕泡打得歪了一下方向。
张黑子拎着判官笔从后舱探出头来:“你们俩要是在家嗑瓜子都能炸出个宇宙黑洞,我也不拦着。”
“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陈三槐指着屏幕,“这是量子存档点,陆离每次重启宇宙都在这儿升级。”
“听起来像是游戏里开外挂的地方。”林守拙嘀咕着开始排字,“咱是不是得先整套防弹衣?”
“不止。”张黑子咬开朱砂瓶,“还得给战舰披甲。”
他们三人配合默契,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林守拙用活字印刷术排出一张信用评级符,汤映红送来的调料包自动同步数据,战舰外壳逐渐浮现出一层金色薄膜。
“成了。”林守拙擦了擦汗,“多元宇宙信用评级加持,就算陆离变身成银河系最大债主,也能抗住两下。”
“问题是,”陈三槐盯着那层膜,“这玩意儿怎么越看越像我家太爷爷的寿衣颜色?”
话音刚落,战舰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尾巴。
“引力阱!”林守拙大喊,“四维空间锁定了我们!”
“那就进去看看。”陈三槐拉起操纵杆,“反正我欠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战舰缓缓进入量子存档点,周围的空间像是被揉皱又展开的纸页,层层叠叠,深浅不定。光线在这里变得粘稠,声音也像是被泡发了一样,拖得老长。
张黑子拿出判官笔,蘸了朱砂,在空中画了个圈。一圈红光荡开,显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陆离的能量场。”他低声说,“他在重置。”
“每次都比之前更强。”陈三槐眯起眼,“就像……无限续费的会员。”
“咱们得在他满血复活前动手。”林守拙已经开始排字,“这次我可不想再看到什么童年记忆病毒、亲情格式化那种狗屁设定。”
“问题是你排字的手有点抖。”张黑子指着他颤抖的指尖,“是不是又想起你闺女的事了?”
林守拙的手顿了顿,但没停下。
“那丫头要是还在,估计也该谈恋爱了。”他说,“说不定还能给我找个阴间女婿。”
战舰继续深入,空间结构越来越不稳定。每一次跃迁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跳舞,随时可能摔个满脸开花。
“准备好了吗?”陈三槐问。
“防弹衣有了。”林守拙点头。
“追踪系统开了。”张黑子挥了挥判官笔。
“那我们就进去吧。”陈三槐深吸一口气,推动操纵杆。
下一秒,战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入核心区域。
画面剧烈晃动,像是有人在疯狂摇晃摄像机。等视野稳定下来,他们看到了一片诡异的景象。
无数条时间线交错在一起,每一条线上都有一个陆离的身影。有的穿着古代官服,有的西装革履,还有的干脆是团数据流。
“这就是他的升级记录。”林守拙喃喃,“每次重启,他都会变得更强大。”
“因为他是系统的一部分。”陈三槐说,“我们打不死他的。”
“那就改规则。”林守拙冷笑,“我就不信,他还能篡改自己的源代码。”
“试试。”张黑子举起判官笔,“我负责干扰他的能量场,你们找漏洞。”
林守拙迅速排字,排出一张“源码隔离符”。符纸贴在战舰外壳上,立刻开始吸收周围的能量波动。
“有反应了!”他喊道,“他在防御!”
陈三槐盯着屏幕,忽然发现一件事。
“你们看那个频率。”他说,“和我右眼的震动一样。”
“什么意思?”张黑子皱眉。
“意思是我和他……”陈三槐咬牙,“可能是一体两面。”
“扯淡。”林守拙摇头,“你是道士,他是账房,哪门子的一体两面。”
“但我的功德灰烬能影响他。”陈三槐说,“还有我太爷爷的名字……刚才在账本里出现了。”
“操。”林守拙脸色变了,“你是说,你太爷爷才是幕后黑手?”
“不一定。”陈三槐摇头,“但至少,他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时,探测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他察觉到我们了!”张黑子大喊,“准备迎击!”
战舰外壁的金色薄膜开始泛起波纹,像是湖面被扔进了石子。
“来了。”陈三槐握紧方向盘,“这次不许跑。”
林守拙排完最后一张符,抬头看着屏幕。
“记住,”他说,“不管看到什么都别乱动。”
“我可没那么容易受刺激。”陈三槐嘴角扬起,“毕竟我小时候连王寡妇晾衣服都偷看过。”
“那是你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林守拙点头,“也是唯一一次没欠债的时候。”
战舰猛然一震,前方的能量场开始扭曲,像是被撕裂的布。
“他来了。”张黑子举起判官笔。
陈三槐深吸一口气,右手按在方向盘上,左手握紧了口袋里的槐木符。
“来吧。”他说,“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屏幕上的陆离影像突然放大,直扑而来。
而在他身后,隐约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老人,拄着拐杖,手里抱着一台智能机顶盒。
正是陈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