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大营因曹植的“奶茶风波”而弥漫着一丝奇异的轻松气息,但远在数百里外的曹操主力大营,气氛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压抑得令人窒息。爱子曹植被俘,族弟曹纯阵亡,大将曹仁败退,后勤线被“群蛮”搅得天翻地覆……一连串的失利像一记记重锤,敲打在曹操和他麾下将士的心头。
“耻辱!奇耻大辱!”中军大帐内,曹操面色铁青,将一份战报狠狠摔在案上,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孙仲谋小儿,安敢欺我至此!若不将其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帐下文武噤若寒蝉。陆逊眉头紧锁,贾诩眼观鼻鼻观心,其余将领更是大气不敢出。谁都清楚,此时的曹操如同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
“元让!妙才!”曹操猛地点名。
两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领应声出列,正是曹操麾下以勇猛和忠诚着称的族弟——夏侯惇与夏侯渊。夏侯惇独目炯炯(早年征战所伤),夏侯渊猿臂善射,皆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你二人,即刻点齐本部精锐舰队!”曹操的声音冷冽如冰,“夏侯惇为主将,夏侯渊为副,给我绕过孙权正面防线,寻机奇袭其侧后,或直扑刘备残部!我要你们像两把尖刀,插进孙权的软肋!不惜一切代价,挽回军威!”
“末将遵命!”夏侯兄弟慨然领命,声如洪钟。他们深知此任务之艰巨,也明白曹操此刻的怒火,唯有胜利才能平息。
次日拂晓,夏侯惇的“刚烈舰队”与夏侯渊的“疾风舰队”悄然驶离曹军大营。两支舰队各有二十余艘快舰,士卒皆为百战精锐,乘风破浪,向着预定的突袭航线疾驰。夏侯惇与夏侯渊兄弟同心,决心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一雪前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出海第三日,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变色,浓厚的海雾如同巨大的灰色幔帐,从四面八方涌来,顷刻间将两支舰队吞噬。能见度骤降至不足百步,桅杆上的旗帜模糊难辨,连相邻的船只都只剩下朦胧的影子。
“该死!怎会起如此大雾!”夏侯惇站在船头,独眼努力向前望去,却只见一片混沌。他经验丰富,深知在陌生海域遭遇此等大雾,凶险异常。
“大哥,雾太大,罗盘也有些不稳!是否暂停航行,等雾散再走?”夏侯渊从另一艘船上传来的声音也带着焦急。
夏侯惇沉吟片刻,咬牙道:“不可!军情紧急,耽搁不得!传令各船,以灯火和号角为号,紧紧跟随,缓速前进!务必保持队形!”
命令下达,舰队在雾中艰难前行。号角声此起彼伏,灯光在浓雾中如同萤火,微弱而摇曳。起初尚能维持,但随着时间推移,雾越来越浓,海流也变得诡异难测。不断有船只报告偏离航线,甚至发生轻微的碰撞。恐慌的情绪开始在舰队中蔓延。
夏侯惇心中焦躁,却无计可施。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困在蛛网中的猛兽,空有力气却无处施展。就在这混乱之中,舰队在不知不觉间,被一股潜流带向了一个他们绝对不想去的地方——被吕布占据、被称为“狼居胥”的险恶海域。
吕布自上次被周瑜设计水淹七军、狼狈逃回老巢后,一直怀恨在心,厉兵秣马,时刻准备报复。他占据了这片暗礁密布、水道错综复杂的海域,凭借天险,俨然成了独立王国。其麾下张辽、高顺等将日夜操练水师,哨探遍布周边。
这日,吕布正与部下在“赤兔号”上饮酒,忽闻哨探来报,说浓雾中有不明舰队闯入领海,队形散乱,似乎迷航。
吕布闻言,豹眼圆睁,放下酒碗:“哦?何方鼠辈,敢闯某家的地盘?来得正好!某家正愁没处活动筋骨!” 他立刻下令,“全军戒备,张辽率左翼埋伏于‘鬼见愁’礁群,高顺率右翼藏于‘阎王嘴’峡湾,某家自领中军,听我号令,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吕布的舰队如同幽灵般,借着浓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对闯入者的包围。
而此时,夏侯惇的舰队还浑然不觉。他们在雾中挣扎了将近一天,人困马乏,士气低落。夏侯惇见雾毫无消散迹象,只得下令寻找一处看似平静的水域下锚暂避,等待时机。
就在曹军士兵刚刚放松警惕,准备生火造饭之际,异变陡生!
“呜——呜——呜——” 凄厉的海螺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穿透浓雾,震人心魄!
紧接着,无数火箭如同流星火雨,从雾中攒射而来!目标并非船只,而是曹军舰队周围的漂浮物和刚刚升起的炊烟!吕布显然是想先制造混乱,看清敌势。
“敌袭!准备战斗!”夏侯惇和夏侯渊同时怒吼,拔刀出鞘。曹军精锐毕竟训练有素,虽惊不乱,迅速组织防御。
然而,攻击并未直接到来。浓雾中,只听见战鼓隆隆,喊杀震天,却不见敌军舰船。吕布的舰队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在礁石和雾霭间穿梭,时隐时现,不断用冷箭和投石骚扰,让曹军疲于应付。
“藏头露尾的鼠辈!可敢出来与某家决一死战!”夏侯惇气得独眼喷火,对着浓雾咆哮。
就在这时,正前方雾气一阵翻涌,一艘巨大如小山般的战舰缓缓现身,船头立着一人,身高九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手持方天画戟,正是“海上霸主”吕布吕奉先!
“哈哈哈哈!”吕布仰天大笑,声震海域,“我道是谁,原来是曹操手下的两个瞎眼将军(暗讽夏侯惇独眼和此刻迷路)!迷路都能迷到某家门口,真是送上门来的大礼!”
夏侯惇勃然大怒:“三姓家奴!安敢欺我!众将士,随我冲杀过去,取吕布首级!”
夏侯渊急忙劝阻:“大哥!雾大气浊,敌情不明,不可冲动!”
但夏侯惇已被怒火冲昏头脑,亲率几艘亲兵战舰,冲向吕布的“赤兔号”。吕布见状,不惊反喜,画戟一挥:“来得正好!儿郎们,围上去!”
顿时,埋伏在两侧的张辽、高顺舰队齐出,将夏侯惇及其亲兵团团围住。混战瞬间爆发!夏侯惇勇猛无比,挥刀连斩数名吕布水兵,但“赤兔号”高大坚固,吕布更是骁勇绝伦,画戟挥舞间,无人能近。
激战中,吕布瞧准一个空档,猛地从身旁亲兵手中夺过一把三石强弓,搭上一支特制的、带有倒钩的狼牙箭,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直取夏侯惇面门!
夏侯惇正全力应对前方敌人,忽觉恶风扑面,躲闪已是不及!
“噗嗤!”
一声闷响,伴随着夏侯惇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嚎!那支利箭,不偏不倚,正中他仅存的那只左眼!箭矢力道极大,竟透颅而出!
夏侯惇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但他硬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没有倒下,手中长刀依旧死死握紧,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和战袍。
“大哥!”远处正在奋力冲杀过来救援的夏侯渊,目睹此景,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吕布见状,得意狂笑:“哈哈哈哈!妙极!妙极!这下真成瞎将军了!儿郎们,杀!一个不留!”
主将重伤,又被重重包围,曹军士气瞬间崩溃。夏侯渊拼死杀到夏侯惇船边,护住兄长,且战且退。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凭借精锐的素质和一股血勇,杀出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逃出了“狼居胥”海域。
此役,夏侯惇、夏侯渊奇袭舰队几乎全军覆没,夏侯惇更是永久失去了仅存的视力,伤势极重。消息传回曹营,曹操闻讯,惊怒交加,竟当场晕厥!醒来后,捶胸顿足,悲呼:“元让!吾之元让!损我一臂也!”
经此一劫,曹操不得不暂缓对孙权的全面进攻,转而全力救治夏侯惇,稳定军心。而吕布则借此一战,再次扬威东海,虽然没抓到夏侯兄弟,但也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谁也没想到,一场精心策划的奇袭,竟会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雾,以如此戏剧性且惨烈的方式收场。东海争霸的棋盘上,又添了一笔浓重而诡异的血色。而远在江东的孙权,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愕然,随即与周瑜、诸葛雪相视苦笑,这局势,真是越来越错综复杂,难以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