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恶棍号”如同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还吐着黑烟的醉汉，晃晃悠悠地从跃迁通道里跌出来时，船上幸存的每个人都感觉像是刚从地狱十八层的滚筒洗衣机里被捞出来，还顺手被拧了一把。
警报大多已经变成了有气无力的滴滴声，不是问题解决了，而是报警系统也快歇菜了。空气中弥漫着电路烧焦的糊味、臭氧的刺鼻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烤肉味？（希望不是哪个倒霉船员的）灯光昏暗，闪烁不定，映照着一张张惊魂未定、沾满油污和汗水（或能量液）的脸。
碎骨头老大那只机械义眼红光都黯淡了不少，他扶着几乎变形的控制台，喘着粗气，扫视着一片狼藉的驾驶舱和舷窗外陌生的、但至少平静的星空，沙哑地开口：“……汇报……损失。”
声音不大，却让死寂的船舱恢复了一丝生机。
“引擎…三个报废，两个半残，就剩一个还能勉强动一动…”
“护盾发生器…过载烧了，核心元件熔成一坨了…”
“武器系统…除了几门手持脉冲枪，其他的…要么炸了，要么没能量了…”
“结构损伤…超过60%，生命维持系统在苟延残喘，氧气浓度在下降…”
“人员…死了七个，重伤十二个，轻伤…基本全员。”
一连串的坏消息，让气氛更加沉重。这艘船，基本算是废了。能飘着，都算宇宙法则给面子。
碎骨头老大沉默着，独眼扫过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警告，最终，落在了通讯频道里，那个代表林凡的光标上。
“…能量小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损失的肉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你，没事吧？”
林凡此刻正坐在（能量拟态）他那破了个大洞的“豪华单间”地板上，周围是散落的零件和凝固的能量液。他看起来也有点“灰头土脸”，能量拟态的光芒比平时黯淡了些，显得“消耗过大”。实际上，他体内能量充沛得很，刚才那波操作虽然惊险，但吸收和偏转的能量大部分都被他偷偷储存或转化了，稳赚不赔。
他传递出“虚弱但稳定”的波动：“…消耗…巨大…需要…恢复…”
先卖个惨，博取同情，顺便为后续可能的需求铺垫。
“这次…多亏了你。”碎骨头老大这句话说得有点别扭，但还算真诚。没有林凡最后那波“借力打力”和“自杀式”掩护，他们现在已经是尘埃漩涡里新的漂浮垃圾了。“你救了这艘船，也救了船上大多数人的命。”
这话一出，通讯频道里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船员们心情复杂。他们是被一个“非我族类”的能量生物救了，而且这个能量生物之前还是被他们关押研究的对象。感激、羞愧、警惕、好奇…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林凡很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居功自傲，反而传递出“合作…共赢…应该的…”这种顾全大局的意念。
（**姿态要低，功劳别人记着就行。**）
碎骨头老大似乎松了口气，他就怕这能量生物趁机提什么过分要求。“你的功劳，我碎骨头记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破船修一修，找个地方喘口气。”他顿了顿，看向疤脸技术员，“疤脸，评估一下，这船还能不能修？”
疤脸技术员一脸绝望地看着数据板：“老大…这…这修起来比重造一艘还难！缺零件，缺材料，最重要的是缺能量！能量核心虽然没炸，但也受损不轻，输出功率不到原来的30%…”
一句话：要啥没啥，穷得叮当响，还一身重病。
就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林凡“适时”地开口了：“…或许…我可以…帮忙…”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
“…我对能量…和结构…感知敏锐…可以协助…寻找…可用的…替代零件…和…能量源…”
“…附近星域…或许有…废弃据点…或…残骸富集区…”
他这是在主动请缨，发挥他“人形探测器”和“垃圾佬”的本职工作。
碎骨头老大独眼一亮！对啊！这能量小子连远古堡垒的攻击都能偏转，找点破烂零件和能量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你需要什么？”碎骨头老大立刻问道。
“…一艘…小型登陆艇…几个…帮手…以及…”林凡顿了顿，抛出了关键条件，“…暂时…解除…我的…行动限制。”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获得有限的自由活动权！
船舱里再次安静下来。解除限制？让这个来历不明、能力诡异的能量生物自由活动？风险太大了！
碎骨头老大盯着林凡，那只机械义眼红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权衡。最终，求生的欲望和对修复船只的迫切压过了疑虑。
“可以。”他沉声道，“但仅限于此次维修行动期间。疤脸，你带队，再挑两个机灵点的，跟着他。带上武器和束缚装置…以防万一。”后面那句是对林凡的警告。
林凡“顺从”地表示同意。
很快，一艘几乎和“恶棍号”一样破旧的小型登陆艇从母船弹射出来，摇摇晃晃地飞向最近的一个小行星带。艇上坐着林凡、疤脸技术员，以及两个被点名、一脸紧张端着脉冲枪的船员。
一进入小行星带，林凡就如同鱼儿入了水。他的能量感知全面展开，如同最精密的扫描网络，覆盖了大片区域。
（**左边三百公里，那块富含铁镍的小行星内部，有微弱的能量反应，像是老式电池…**）
（**右前方那个冰岩混合体，内部有结构空洞，可能藏有废弃舱体…**）
（**啧啧，这地方真是宝库啊，虽然都是别人看不上的垃圾…**）
他指引着方向，登陆艇在他的“导航”下，精准地找到了一处又一处“宝藏”：
一个半埋在小行星里的、锈迹斑斑的旧时代能源舱，虽然大部分失效，但里面还有几块勉强能用的高能电池；
几块从更大飞船上撕裂下来的、相对完整的装甲板，材质虽然普通，但尺寸合适，可以拿来补洞；
甚至在一个隐蔽的洞穴里，发现了一艘彻底报废的、不知哪个年代的侦察艇残骸，上面的传感器阵列和一个小型推进器居然还能拆下来用！
疤脸技术员看着不断被搬进登陆艇的“战利品”，眼睛越来越亮，看林凡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台人形自走稀有资源探测仪！那两个负责警戒的船员也放松了不少，甚至开始主动帮林凡搬东西，嘴里还念叨着“小林兄弟牛逼！”。
林凡一边“辛勤工作”，一边也没忘了中饱私囊。他发现了一块蕴含着微弱空间属性波动的奇异矿石，偷偷用规则能量切割下一小块，藏了起来；还在那艘侦察艇残骸里，找到了一个被加密的、但结构极其精巧的小型数据存储核心，顺手揣进了能量拟态的“兜”里。
（**工资嘛，总得有点外快。**）
当他们满载着“破烂”返回“恶棍号”时，迎接他们的是船员们如同看到救世主般的目光。这些在平时他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垃圾，此刻却成了续命的良药。
在林凡的“技术指导”下，疤脸技术员带着工程队开始了艰难的修复工作。林凡则主要负责能量系统的恢复。他利用找到的高能电池和船上残存的能量，小心翼翼地梳理、修补着受损的能量核心和传输线路。规则能量在这种精细活上展现了无与伦比的优势，许多疤脸技术员觉得无法修复的损伤，都被他巧妙地“编织”弥合。
几天后，当“恶棍号”的引擎重新发出相对稳定的轰鸣，护盾（虽然只是最低功率）重新亮起，生命维持系统恢复正常时，船上爆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
碎骨头老大看着基本恢复航行能力的飞船，又看了看因为持续“工作”而显得更加“虚弱”（装的）的林凡，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走到林凡面前，那只金属义手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能量拟态泛起一阵涟漪）：“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囚犯。你是‘恶棍号’的…特邀技术顾问。享受正式船员待遇，拥有有限自由活动权。”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必要的监控还是会有。希望你…好自为之。”
林凡心中一定。（**第一步，获得相对自由，成功！**）
他“感激”地传递出意念：“…感谢…信任…我会…尽力…”
就这样，林凡从一个危险的“样本”，历经厨房政变、危机救场、垃圾回收、技术扶贫等一系列操作后，终于在这艘星际海盗船上，混成了一个有编制、有待遇、还有点小特权的“自己人”。
虽然前路依旧迷茫，“海顿”不知所踪，体内还有个和远古堡垒似乎有仇的巨兽印记，但至少，他暂时不用被关在小黑屋里，还能指挥一群海盗帮他捡垃圾了。
（**嗯…接下来，是该考虑怎么利用这个新身份，搞到更详细的星图，或者…找个机会，把这艘船‘优化’成我的专属座驾？**）
林凡看着舷窗外陌生的星空，感觉新的“副本”，似乎才刚刚打开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