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那撮灰白色的骨灰静静躺在大理石地板上,如同一个狰狞的诅咒,无声地控诉着它的恶毒。腥臭阴冷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提醒着众人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骨灰……真的是骨灰……”一个年轻的佣人捂着嘴,声音颤抖,看向云薇薇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厌恶,下意识地远离了她。其他佣人也纷纷效仿,仿佛云薇薇是什么瘟疫之源。
家庭医生脸色凝重,他行医多年,见过各种疑难杂症,却从未想过会亲眼目睹如此诡异恶毒的事情。他看向云清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深深的敬畏。这位突然归来、气质大变的大小姐,恐怕真的身怀难以想象的异术。
王桂芳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她看着地上碎裂的宝石和那刺眼的骨灰,又看看面无人色、瘫软在地的女儿,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不是完全无知,豪门圈子里有些龌龊事她也听说过,但如此直接、如此恶毒的手段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还是让她感到彻骨的冰冷。
“薇薇……这……这项链……林浩他……”王桂芳声音发颤,想去扶女儿,却又有些不敢靠近。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云薇薇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尖叫起来,她挣扎着爬起来,头发散乱,妆容哭花,显得狼狈不堪。她伸手指着云清,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是她!是云清陷害我!一定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调换了宝石里的东西!她恨我!恨浩哥哥!所以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污蔑我!污蔑浩哥哥!”
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连王桂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众目睽睽之下,项链是从她脖子上扯下来的,宝石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摔碎的,骨灰是从里面掉出来的,如何栽赃?
云清看着垂死挣扎的云薇薇,嘴角的嘲讽愈发明显。她并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像看跳梁小丑一样,任由她表演。
云薇薇见无人附和,更加慌乱,口不择言地哭喊道:“你们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骨灰!这项链是浩哥哥前几天才送给我的!他说是专门从国外拍卖行给我买的,能保佑我平安!我怎么知道里面会是这种东西!我也是受害者啊!”
她巧妙地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被蒙蔽的“受害者”,试图博取同情,并将所有责任推给尚未在场的林浩。
“哦?受害者?”云清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同冰泉流淌,瞬间压下了云薇薇的哭闹,“那你告诉我,为何这项链上的煞气,与你自身的气场已有初步融合的迹象?若非心甘情愿、甚至暗自欣喜地长期佩戴、接纳其力量,煞气岂会如此‘亲近’于你?”
云清一步步走近云薇薇,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你近日是否觉得精神比以往更好,皮肤更光泽,甚至连一些小心思都格外‘顺利’?而与此同时,云承业却莫名病倒,家中怪事频发?这其中的关联,你真的一点都未曾察觉?还是说……你乐见其成?”
云薇薇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云清的话,句句戳中她的隐秘心思。自从戴上这项链,她确实觉得运气变好了,之前一些碍眼的人似乎也倒了霉,父亲病倒后,她甚至暗自窃喜过母亲可能会掌控家产……这些念头被她深埋心底,此刻却被云清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云薇薇只能无力地否认,但她的眼神闪烁和心虚的气短,已经出卖了她。
云清不再看她,转而面向惊疑不定的王桂芳和一众佣人,朗声道:“此物名为‘噬亲运煞符’,乃是邪术中最下作阴毒的一种。它以至亲骨血或怨灵骨灰为引,刻录邪符,封于能吸纳气血的宝石之中。佩戴者每日以自身气息温养,邪符便会悄然发动,如同蛀虫,不断蚕食直系血亲的气运、健康与寿元,转而滋补佩戴者。”
她指着地上那撮骨灰:“这骨灰,并非普通动物骨灰,而是带有强烈怨念的横死之物的骨灰,方能拥有如此强的掠夺性。云承业身为一家之主,与云薇薇血脉相连,首当其冲,故此次病倒,并非寻常疾病,而是被这邪物吸走了大量生机所致!若再晚上几日发现,恐怕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
这番话,如同惊雷,彻底震醒了王桂芳。她想起丈夫病倒前的种种征兆,想起家里近期的种种不顺,再结合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一股凉意瞬间席卷全身!她猛地看向云薇薇,眼神里第一次充满了震惊、失望和恐惧!
“薇薇!你……你难道真的……”王桂芳的声音都在发抖,她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宠爱的女儿,竟然可能知情,甚至默许了这种谋害亲生父亲的行为!
“妈!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云薇薇扑过来抓住王桂芳的手臂,哭得撕心裂肺,“是林浩!一定是林浩骗了我!他为什么要害爸爸?为什么啊?!”
她成功地将焦点再次转移到了林浩身上。是啊,林浩为什么要送这种东西给云薇薇?他谋害云承业的动机是什么?
云清冷眼旁观着这场母女相疑的戏码,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淡淡地道:“是否不知情,你自己心里清楚。至于林浩为何要这么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落在那撮骨灰上。
“那就需要请这位‘情深意重’的未婚夫,亲自来解释一下了。”
客厅里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所有人都明白,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随着林浩的到来而掀起。而云薇薇那看似无辜的辩解,在云清抽丝剥茧的分析和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那“歹毒心思”的嫌疑,已然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