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直聊到深夜，往事与旧人随着酒意渐浓，一一浮上心头。
许湛难得喝了这么多酒，眼底发红。他侧过脸，静静看着夏小棠——此时的她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边说边笑、手舞足蹈，时不时前仰后合……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在老师家的那些午后。
后来夏小棠醉得几乎不省人事，开始含糊地嘟囔：
“许湛……我不是你妹妹……”
“你别这样对我…我好难过…”
“你别跟周欣然好……”
……
李明宇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许湛起身，一把将夏小棠抱了起来。“我也舍不得……”或许是酒精作祟，他一直压在心底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我猜到你要做什么了……可小棠怎么办？”李明宇伸手拦了一下。
“走了。”许湛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侧身从门口走了出去。
“许湛！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随时吩咐？”
“好！”
……
许湛抱着夏小棠回到家。一路上，她勾着他的脖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每一句哽咽都浸满了委屈，她显然很在意他说的那句“妹妹”……
他刚把她放到床上，她却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
“小棠，别闹。我去给你倒杯水！”他用力想扯开她的手，声调不自觉地提高。
她忽然顿住，委屈地撇着嘴，大颗眼泪接连滚落，最终还是乖乖松开了手。
“对不起……不是凶你。”他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干。
“许湛…我不是妹妹…对不对？”她还在执着于这个称呼。
“…不是…”许湛心口发疼。他敢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她明天什么都不会记得。
“我就知道！我感觉得到！哪有跟妹妹……睡觉的？”
许湛的手顿住了，脑海中全是他出国前一晚，他们纠缠的画面。是啊，小棠又不傻……
“好了，小棠…是我不对…”
她猛地坐起来，眼神迷茫地望着他，“你抱抱我…抱抱我…”眼泪又无声地落下。
许湛看着她，颤抖着轻叹一声，再不忍推开，伸手便将人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她纤细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发颤，像是受尽了委屈终于找到依靠。湿漉漉的脸颊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拂过他的皮肤。
他抚着她的长发，一遍遍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终于没了动静。
许湛轻轻将她放回床上躺好，夏小棠睫毛颤动，还挂着泪珠。
“睡吧…”他低声安抚。
忽然，她双手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拽——许湛重心不稳，几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还未等他起身，那双温热柔软的唇就贴了上来。
那是一个带着泪的咸涩、酒的余味，以及全是笨拙的吻。
许湛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可她的嘴唇那么软，那么不知所措地贴着他，像无声的祈求，又像最致命的燎原星火。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轻叹一声，闭上眼，终究难以自抑地回应了这个吻。
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她，唇齿之间却蔓延开无法掩饰的酸楚与渴望。
一滴温热的泪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滑落，无声地渗进两人交缠的呼吸里……
这个吻依旧有些生涩，他们都没有什么经验，就像他出国前的那个夜晚。
直到夏小棠不再有动静，沉沉入睡，许湛才缓缓起身。
他用指尖轻轻抚过刚刚吻过的唇，最终不忍，又俯身吻下去。
趁醉，趁她未醒，容他……再偷一个吻。
最后…依依不舍地轻啄几下，为她盖好被子。
他滑坐在地，倚靠在她床边…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耗尽。在酒精的驱使下，他彻底放开自己，将脸深埋进臂弯。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压抑的呜咽声中，滚烫的泪水失控涌出。
他被两种力量疯狂撕扯——心脏痛得发紧，仿佛随时会裂成两半。
他猛地咬住自己的手臂，试图用疼痛转移那无处宣泄的绝望，可巨大的悲恸仍旧席卷了他。
压抑的哭声断在喉咙深处，他蜷缩在地上，如同被遗弃的孩子，直至精疲力竭……
---
夏小棠昏昏沉沉地醒来，天已亮透。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饭店和李明宇争论以前谁来自家吃饭次数更多……
环顾四周，许湛已经走了。
餐桌上留着一张纸条——【锅里有粥和烧饼】
夏小棠低头吃着，发现烧饼里还夹着一只荷包蛋。
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
与此同时，许湛正在办公室里伏案书写。
“许湛！昨天…我瞧见你…和她一道坐车出去了？”周欣然凑近问道。
许湛笔尖未停，“嗯，我同学李明宇请吃饭，他以前跟小棠也熟。”
周欣然低下头，声音渐弱：“阿湛…你回来都几个月了……”
“你们都在啊！”吴敬业推门而入，打断两人的对话。
“教授！”许湛立即起身。
吴敬业摆手让他坐下，“最近进展如何？”他凑到许湛桌边，看向写满公式和数据的纸张。
“有很大突破，正在整理实验数据，尤其在一些半导体材料的特性验证方面，初步符合理论的预期，对器件应用可能会有帮助。”许湛将几页资料递过去。
吴敬业一页一页仔细翻阅，微微蹙眉：“这些…都是你这段时间做出来的？”
“不，其实刚回来就有了一些设想，这次主要是系统实验、试错优化。运气不错，摸到了一些规律，或许对目前的光电转换效率提升有参考价值。”
吴敬业用力拍了拍许湛的肩膀，眼中难掩赞许：“我们国家正缺你这样踏实又敢闯的年轻人！抓紧时间整理成报告，我尽快递到上面去！”
“明白！”
忽然，门口敲门声，“许老师，麻烦您过来看一下，实验数据有些异常……”一个男生站在门口说道。
“快去吧。”吴敬业朝许湛示意。
“那我先过去处理一下。”他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教授……”周欣然见许湛走远，轻声靠近，“他研发的这些……”
“都是实打实的突破。他愿意把这些成果毫无保留地交到我们手里，说明他对我们非常信任。”
“上次他还主动分享了一组节能装置的实测数据……”周欣然提醒。
“嗯。这傻小子，是真不知道自己手里这些东西价值有多大啊，值不少钱呢。”
“教授，那我们接下来……”
“不急，等许湛正式进入国家核心研发组……我们的机会，才真正开始。”吴敬业扶了扶黑边镜框，眼里掩饰不住的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