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位钱老竟有如此来头……夏小棠这一回,可真是找到靠山了。
“老英雄!这钱本就是夏同志该得的!”有人率先高声说道。
“说得对……人家丈夫都没说什么,外人哪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大家识趣地陆续散开,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爷爷……”夏小棠挽住钱老的胳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傻孩子,怎么还哭上了。爷爷好几天没尝到你做的饭了……”钱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慈祥。
周欣然站在一旁,只觉满脸滚烫、无地自容,趁人群散去,也低头想要溜走。
她死死攥紧拳头,心里又嫉又恨: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夏小棠撞上了?!
她正暗自恼火,一抬头,恰好看见远处许湛正陪着几位领导模样的人朝这边走来——
她立刻小跑迎上前,声音软软地唤道:“阿湛……”
许湛轻咳一声,面露几分尴尬。
“这位是……您夫人?”一位干部模样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不是,是同事。”许湛迅速澄清。
跟在后面的齐铭冷冷扫了周欣然一眼。
他这次实际负责的是领导接待的安保工作。
对于周欣然,他早通过内部途径查清上次她弟弟的作案嫌疑,只是许湛一直压着不让继续追查……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姐弟俩依旧逍遥。
周欣然对上齐铭犀利的目光,顿时不敢再多话,低下头默默跟在了队伍末尾。
一行人刚走到大礼堂门口,齐振国就一眼认出他们,连忙上前——
“金主任!”他热情地伸出手。
金主任却并没看他,反而一眼注意到了旁边的钱老,顿时又惊又喜:“钱老英雄!您怎么也在?”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钱老的手。
钱老眯着眼端详了好一会儿,忽然笑开来:“是……小金子?”
“是我是我!”金主任连连点头。
当年认识钱老时,他还只是一名小警卫员。
许湛一进场就看见夏小棠红肿的眼睛……他眉头不自觉蹙起。
一旁的徐洋察觉出这几位来人不简单,不便多留,转身离开前轻轻拍了拍许湛的肩,低声在他耳边说:“周欣然想打你那两千块钱的主意。”
许湛面色未变,只微微颔首。
这时,金主任突然注意到钱老身旁的夏小棠,惊讶道:“这位女同志,原来你在这儿啊!”
“怎么,你们认识?”钱老有些意外。
“刚才我们的车差点撞到一个孩子,多亏这位女同志及时出手!”金主任语气赞赏。
“我就说嘛!我认的干孙女,人品绝对靠得住!”钱老满脸自豪。
许湛听到“干孙女”这个称呼,微微一怔。
他上前一步,正式介绍道:“金主任,这位是我的妻子,夏小棠。”
说着,他将夏小棠轻轻拉到自己身边。这是第一次,他在外人面前主动介绍她。
金主任看了看许湛,又看了看夏小棠,语气略显为难:“许湛啊,夏小棠同志是位好同志,又是钱老英雄的干孙女……我会尽快向上级反映这个情况。”
许湛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只是稍微面露难色…
夏小棠从他们的对话间隐约听出,自己的身份成了许湛晋升的阻碍……但今天有钱老的出现,似乎有了转机…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不必分开……他也能安心去追他的梦?
她望向许湛,却未能从他眼中捕捉到半分欣喜,心头不由一沉。
周欣然也意识到了——若夏小棠的身份不再是障碍,许湛能顺利进入核心组……那他,还会选择离婚吗?
正思绪翻涌间,一道身影从门外步履生风地闯了进来。人未到声先至,那声音亮堂又亲昵,瞬间划破了现场的沉寂:“爷爷!爷爷!”
——是卓玛。
她一路小跑,猝不及防,“咚”地一声,结结实实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肉墙”。
她吃痛地捂住额头,眼里差点飙出泪花。“好疼啊!”这人后背是铁打的吗?怎么这么硬!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手忙脚乱地从那人身旁挤过去,直冲到钱老身边,一把抓住爷爷的手。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钱老轻声斥责,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责怪,“撞了人,也不知道好好道个歉?”
卓玛这才回过神,赶紧转向身后,匆匆鞠了一躬:“对不起……”可刚一抬头,她就愣住了!
“请问,刚才撞到哪位铁墙上了?”——对面齐刷刷站着一排男同志……她忘了到底是从哪个方向冲进来的?
正茫然间,一个声音响起:“我。”
是齐铭!
所有人都回头看过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许湛和夏小棠两人各自收拾,气氛像蒙了一层薄纱。
许湛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他没有告诉夏小棠,金主任今天找他谈话的内容——那位从部队下来考察的领导,话语间藏着玄机,也递出了模糊的可能。
夏小棠原本还怀着一丝微弱的期望。
她想过,若既能不离婚,又能让许湛实现他一直以来的理想,是不是也算一种圆满?
他也许就不用再那样挣扎、那样疲惫。
可他的沉默让她渐渐明白,自己或许想错了——他们之间隔着的,可能远不止她所谓“不适合的身份”。
夏小棠推开许湛的房门时,他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许湛…”她声音很轻,“离婚申请书……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他笔尖顿了顿,没有抬头:“齐校还没通知…应该快了吧。”话音落下,他却仍低着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好……”她不再多问,只是转身,替他轻轻掩上了门。
最后那一丝微光,终于无声地熄灭了。
许湛又怎会听不出她的试探?
他手中的笔微微发颤。
小棠,对不起。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天起,……这条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钱老的突然出现,是他未曾料到的变数。
他庆幸——今后若有钱老护航,她至少不会孤单无依。
但同时,这也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该再给她任何希望的……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她伤心…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