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走上前,打开离众人最近的一口箱子。
箱子打开,昏黄的火把灯笼下,宽大的红木箱子里,整齐的摆满了一层层金银头面,掩鬓,分心,步摇,簪子,绢花,应有尽有。
看到的人眼前一亮。
韩氏:“老爷,我没说错吧,聘礼都好好的在这里呢。”
阴嬷嬷小心的看了陈郎中一眼:“老爷,自打聘礼送来,我们夫人一直命我们小心看守,不可能被偷的。”
陈郎中看了眼韩氏一时没说话。
他想到韩氏刚刚的推三阻四,又想到这些聘礼是映儿的,再联想到韩氏和映儿的关系一直不算好……
到底做官多年,应有的敏锐还是不缺乏的。
抬手阻止韩氏和阴嬷嬷再说下去,吩咐来福:“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来福领命上前,小心的把一盘盘首饰挨个放到旁边。
韩氏紧张的看了眼阴嬷嬷。
阴嬷嬷安慰的点点头,韩氏长舒口气。
箱子里的首饰被拿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旁边。
任谁看了也知道聘礼并没有被盗。
韩氏嘴角泛起丝笑意:“老爷,我都说了聘礼好好的,这下安心了吧!”
又不屑的看了眼白姨娘。
陈郎中点点头,眼神随意的扫过摆在那里的托盘,突然,他眼神一凝,大步上前,端起放在里面的一个托盘。
托盘上摆满各种款式的金簪,他伸手拿起其中一支雕刻镂空莲花的金簪,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呀,这簪子怎么跟我刚刚捡的一样。老爷你看。”
白姨娘说着,把自己刚刚捡的金簪递给陈郎中。
陈郎中接过,两支雕刻着镂空莲花的金簪就这么被摆在了一起。
同样颜色的金子打造,同样的手艺,同样的款式,陈郎中脸色铁青。
想到什么似的,大声喊过一旁的下人拿火把过来。
下人战战兢兢的拿着火把过来。
陈郎中拿起手里的簪子凑近火把,仔仔细细的把两支簪子从头到尾看了一百遍,没找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一把摔了手里的簪子,大步离开。
白姨娘甩着帕子喊道:“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韩氏阴沉着脸走过来,怀疑的眼神看了看白姨娘,又看了看陈意映。
陈意映笑了下:“母亲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父亲大发雷霆,母亲还不赶紧去哄哄。”
韩氏冷冷的看了陈意映一眼:“涵儿跟我说你变了,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大姑娘真是变了很多,都敢对母亲指手画脚了。”
说完,‘哼’了声带着杨姨娘,阴嬷嬷和一群丫鬟婆子快步离开。
见人都走了,白姨娘走过来,“谢谢你送的黑枸杞。”
陈意映挑了下秀眉,看这样子白姨娘已经确定那是好什么东西了,也对那个东西非常满意。
陈意映点头,看了眼周围探头探脑的丫鬟婆子,不欲多说,只是轻声说了句:“你刚刚太过急躁,韩氏已经怀疑你了。”
说完,转身离开。
白姨娘也不在意,怀疑就怀疑,她不在乎。
跟在陈意映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边走边问:“老爷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大姑娘难道就不担心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我嫁的是一般人家还真需要担心,但成王府嘛……只要父亲在仕途上还想更近一步,就会掂量清楚孰轻孰重。”
白姨娘没想到大姑娘这么聪明,这更加坚定了她跟着她的决心。
……
正如陈意映猜想的那样,韩氏刚回到主院就看到陈郎中一脸阴沉的坐在圈椅上等着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氏明知故问:“什么怎么回事?”
陈郎中‘哗’的站起身,紧紧盯着韩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两支一样的簪子就算了,为什么成王府送来的首饰上面会没有成王府的标识?”
王公贵族,勋贵之家很多物件都带有各家的标记,成王府这样的皇亲国戚更是不可能没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成王府送来的首饰没有标记,你应该去问成王府,而不是问我,我怎么知道。”
反正已经换了,东西都落她手里了,只要她不承认,他陈青川还敢真去问成王府不成。
“你——”陈郎中手指着韩氏,又深吸口气放下。
“韩氏,你不要给我装傻,府里是你在管,聘礼送来一直也都是你在打理,现在一句不知道就算了?”
“韩氏,我不管你在聘礼里做了什么手脚,我给你三天时间,把聘礼里原来的东西都给我换回来,要是不换回来,这府里你也不用管了。”
“老爷,你什么意思!你为了那小贱人就要这么作贱我吗?”
陈郎中无视韩氏脸上的不可置信,转身一甩袖子:“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人逼你。”
陈郎中走后,阴嬷嬷走了进来。
“夫人。”
韩氏木着脸看着阴嬷嬷,“嬷嬷,陈青川说我要是不把聘礼换回来,他就要夺我的管家权。”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夺我的管家权呢?要是没有我,他哪能有今天。”
说着,抱着阴嬷嬷哭了起来。
阴嬷嬷拍了拍她的背,“夫人,可不能这么说,老爷现在已经是郎中大人了。”
“夫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赶紧把聘礼换回来。”
“不换,换什么换。要是换了,我的涵儿还剩下什么!”
“唉,夫人,你这……”
老爷都发话了,怎么可能不换,老爷可不是当年的老爷了,这个府里还是老爷说了算。
夫人这么扭着,便宜的只能是跨院的那个狐媚子,幸好狐媚子生不了,倒也威胁不了夫人什么。
但依夫人的性子,恐怕一时转不过弯来,还是得好好劝劝。
……
夜里一片忙乱,早上的时候已经一片平静,该收拾的都收拾妥当,只有烧毁的库房还没修缮完毕。
陈意涵得知库房被烧了,也没大在意。
吃过早饭前往主院去给韩氏请安。
照理说,陈意映也该去请安,但韩氏不耐烦看到她,从不让她去请安。
有时候陈意映想,她这么不想看到她,就能她不存在了吗?
自己找的二婚男,就得接受二婚男的不完美,人不能既要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