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渔练完拳,匆匆吃了点早饭,就准备往后山出发。他特意带上了水壶和几个刚做好的粗粮饼,打算在山里多转一会儿,争取能找到凝露草。
玄尘道长看着他背上的小包袱,叮嘱道:“后山深处有些地方不太安全,别跑太远,太阳落山前记得回来。”
“知道了师父,我会小心的。”李渔应了一声,兴冲冲地往后山走去。
他没有直接去溪边钓鱼,而是沿着记忆里后山更偏僻的山路前行。凝露草喜欢阴凉潮湿、灵气稍足的地方,那些人迹罕至的山谷、岩石背阴处,可能性更大。
山路崎岖,杂草丛生,比平时去溪边的路难走多了。李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一边拨开挡路的杂草,一边仔细观察着路边的植物。
他对植物不算精通,但根据杂货铺老头的描述和玄尘道长的补充,凝露草叶片呈椭圆形,边缘有细小的锯齿,最关键的是清晨叶片上会凝结晶莹的露水,即使太阳出来后也不容易蒸发。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这些特征,生怕错过。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他来到一处山谷。山谷里树木茂密,阳光很难直射进来,空气湿润,地面上长满了苔藓,确实符合凝露草生长的环境。
李渔眼睛一亮,放慢脚步,仔细在草丛里搜寻起来。
他蹲下身,一株株植物看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山谷里的植物种类很多,有认识的杂草,也有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但都不符合凝露草的特征。
他在山谷里转了大半圈,腿都蹲麻了,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这里没有?”李渔有些失望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拿出水壶喝了口水。
钓鱼讲究耐心,找灵草大概也一样。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休息了一会儿,他又站起身,继续往山谷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光线越暗,湿气也越重,甚至能听到滴答的水声,像是有山泉。
走到一处岩石下,李渔忽然眼前一亮。
在一块湿漉漉的岩石侧面,生长着几株不起眼的小草。叶片椭圆,边缘有锯齿,最顶端的叶片上,果然顶着一滴晶莹的露水,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淡淡的光泽。
“找到了!凝露草!”李渔心里一阵激动,快步走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几株凝露草。一共有五株,长得不算高大,叶片翠绿,确实和描述的一模一样。叶片上的露水不多,每片叶子上也就一两滴,像珍珠一样挂在上面。
他没有贸然采摘,而是先在旁边找了几片干净的大叶子,又用藤蔓简单编了个小碟子的形状,用来收集露水。
做好准备后,他屏住呼吸,用手指轻轻地、慢慢地靠近叶片上的露水,然后小心地将露水引到叶子做的小碟子里。
露水很滑,稍微一碰就容易滚落,收集起来比想象中难多了。李渔费了好半天劲,才收集到小半碟露水,也就一口的量。
“这也太少了。”李渔看着碟子里的露水,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喜悦。不管多少,总算是找到了,而且这几株凝露草看起来长势不错,以后可以经常来收集。
他没有伤害凝露草的根茎,只是收集了露水,打算等过几天露水重新凝结后再来。
小心地捧着盛有露水的叶子碟子,李渔心里美滋滋的。这趟没白来。
他按原路返回,打算先把这来之不易的露水带回观里,试试效果。
走出山谷,阳光渐渐变得强烈起来。李渔加快了脚步,想赶在中午前回到观里。
路过一片相对开阔的山坡时,他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女孩子的笑声,清脆悦耳,像山涧的泉水。
李渔有些好奇,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山坡下有一片小小的药田,里面种着一些常见的草药。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正蹲在药田边,手里拿着小锄头,小心翼翼地给草药除草,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梳着两条麻花辫,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眼睛很大,像藏着星星,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活泼又可爱。
李渔愣了一下,记忆里似乎有这个少女的影子——山下村落的林婉儿,偶尔会跟着家人上山送东西,玄尘道长也曾给她看过病。
林婉儿似乎察觉到了动静,抬起头,看到山坡上的李渔,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咦,是清风观的李清道长吗?”
她的声音和笑声一样清脆。
李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山坡上走下来:“你好,我是李清。”他还是不太习惯被人叫“道长”。
“我叫林婉儿,经常听我爹说起你师父呢。”林婉儿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玄尘道长最近还好吗?”
“我师父挺好的,谢谢关心。”李渔说道,“你在这里种草药?”
“嗯,这是我家的药田,种点常见的草药,平时可以用来治些小病,多余的还能拿到镇上去卖掉。”林婉儿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你刚从山里出来吗?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她好奇地看着李渔手里捧着的叶子碟子。
李渔下意识地把碟子往身后藏了藏,这凝露草的露水是辅助修炼的,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没……没什么,就是一点山里的露水,看着好玩就收集了点。”他含糊地说道。
林婉儿也没多想,笑着说:“山里的露水确实干净,尤其是早上的,用来洗脸可舒服了。”
她顿了顿,又问道:“你是要回清风观吗?我正好采了些新鲜的蔬菜,想给玄尘道长送过去,我们一起走呀?”
李渔看了看她身边的小篮子,里面装着一些绿油油的青菜和几个红彤彤的番茄,看起来很新鲜。
“好啊。”他点点头,正好有个伴,路上也能热闹点。
两人一起往清风观的方向走去。林婉儿很健谈,叽叽喳喳地说着村里的趣事,比如谁家的鸡下了双黄蛋,谁家的孩子又调皮被爹娘揍了,声音清脆,充满了活力。
李渔大多时候是听着,偶尔应上一两句。他不太擅长和女孩子说话,尤其是这么活泼的女孩子,但并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这种充满烟火气的聊天很舒服。
通过聊天,李渔对山下的村落有了更多的了解。村子叫李家村,大多是姓李的村民,和他这个“李清”倒是同姓。村里的人大多靠种地、采药为生,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还算安稳。林婉儿的爹是村里的猎户,偶尔会进山打猎,娘则在家种点蔬菜和草药。
“对了,李清道长,前几天我听村里的王大婶说,你用鱼干换了她家的盐?”林婉儿好奇地问道。
“嗯,是啊。”李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她们都说你钓的鱼干味道可好了,比镇上买的还好吃。”林婉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后山的小溪里真的有那么多鱼吗?我长这么大,还没钓过鱼呢。”
“还好吧,不算特别多,但用心钓还是能钓到的。”提到钓鱼,李渔就打开了话匣子,“钓鱼其实很有意思的,需要耐心,还要看水情、选钓点……”
他给林婉儿讲了一些钓鱼的小技巧,林婉儿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声。
“听起来好有趣啊!等我有空了,能去看你钓鱼吗?”林婉儿期待地问道。
“当然可以。”李渔笑着说,“到时候我教你。”
“太好了!”林婉儿高兴地拍了拍手。
两人说说笑笑,原本需要走一个多时辰的路,感觉没多久就到了清风观门口。
玄尘道长正在院子里侍弄那几棵青菜,看到李渔和林婉儿一起回来,有些惊讶。
“师父,我回来了。”李渔说道。
“玄尘道长好!”林婉儿甜甜地喊了一声,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这是我娘种的新鲜蔬菜,给您送来尝尝。”
“谢谢你娘了,又让你们破费。”玄尘道长笑着接过篮子,“快进来坐,我给你倒杯茶。”
“不了不了,我还要赶紧回家呢,我娘还等着我做饭呢。”林婉儿摆了摆手,又看向李渔,“李清道长,那我改天再来看你钓鱼啊!”
“好。”李渔点头。
林婉儿又和玄尘道长说了声再见,就蹦蹦跳跳地跑下山了。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李渔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这丫头,倒是活泼。”玄尘道长看着林婉儿的背影,笑着说。
“嗯。”李渔应了一声,赶紧从怀里拿出那个盛着凝露草露水的叶子碟子,“师父,您看,我找到凝露草了,还收集了点露水。”
玄尘道长看了看碟子里的露水,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凝露草的露水。你小子运气倒是不错,第一次找就能找到。”
“嘿嘿。”李渔傻笑了两声。
“快拿去用吧,趁着新鲜,效果更好。”玄尘道长说道。
“好。”李渔拿着碟子,兴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碟子里的露水倒进一个干净的粗瓷碗里,然后端起碗,一饮而尽。
露水入口清凉,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几乎是瞬间,一股比溪鱼灵气更明显的暖流在体内散开,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所过之处,暖洋洋的,无比舒服。
他赶紧盘膝坐下,按照吐纳法门开始修炼。
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灵气被那股暖流牵引着,更快地涌入体内,比平时吐纳的效率至少提高了一倍!
“太好了!”李渔心里一阵狂喜。这凝露草的露水,果然没让他失望!
他摒除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到吐纳中,引导着那股灵气在体内缓缓运转、沉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落在李渔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清风观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李渔知道,有了凝露草的辅助,他离引气入体,又近了一步。而那个活泼可爱的林婉儿,也给这平静的道童生活,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