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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军舰?!大和丸?!它怎么靠过来了?!” 一个刚冲出后门的码头汉子抬头看到那两道光柱和巨大的船影,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那冰冷刺眼的光柱如同恶魔的视线,牢牢锁定了十三号仓,将仓库残破的大门、门口倒毙的鬼子尸体、正在搬运物资的汉子们惊恐的脸庞,以及仓库墙壁上巨大的“13”编号,都照得如同白昼般清晰!无处遁形!

赤い光柱!(红色光柱!) 仓库に敌!(仓库有敌人!) 炮击准备!(炮击准备!)

那钢铁巨舰(实为内河炮艇,但在惊恐的码头工人眼中无异于庞然巨舰)上,清晰地传来了日军指挥官通过扩音器发出的、冰冷而充满杀意的日语命令!炮艇前甲板那门黑洞洞的舰炮,在探照灯光的映衬下,缓缓调整着炮口角度,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仓库后门!

“操他娘!是鬼子的炮艇!” 杜三锤脸色骤变,胖脸上的油汗瞬间变成了冷汗!他刚扛起一箱王八盒子,此刻也顾不上了,猛地将箱子塞给旁边一个汉子,“快!进苇塘!分散跑!别管东西了!命要紧!” 他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破音。

轰——! 话音未落,一声沉闷却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炮艇方向传来!紧接着是炮弹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

“炮击——!!!” 陈铁柱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咆哮!他反应快到了极致,在听到炮艇上日语命令的瞬间,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反应!他猛地丢掉手中刚抓起的另一箱子弹,巨大的身躯如同扑食的猎豹,狠狠撞向离他最近的许明夏!

许明夏正抱着一个装有急救药品的小木箱,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撞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被一个滚烫坚实的怀抱死死裹住,带着她一起扑向仓库内一堆堆积如山的麻袋后面!

轰隆——!!!!

炮弹在仓库后门外十几米处猛烈爆炸!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锋利的弹片和无数碎石泥土,如同毁灭的风暴横扫而来!仓库后墙那扇单薄的木门瞬间被撕成碎片!堆积在门后的几个空木箱如同纸糊般被掀飞、炸裂!灼热的气浪和呛人的硝烟猛地灌进仓库,吹得人睁不开眼!

“啊——!” “我的腿!” 几声凄厉的惨叫从仓库后门方向传来!是几个动作稍慢的码头工人!一个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重重撞在仓库内堆放的铁架上,口吐鲜血;另一个被飞溅的弹片削断了小腿,倒在血泊中痛苦哀嚎!

“柱子哥!” 许明夏被陈铁柱死死护在身下,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她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陈铁柱近在咫尺的脸。他脸上溅满了泥土和别人的血污,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不屈的怒火,如同黑暗中永不熄灭的星辰。他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抱着她,宽阔的后背为她挡住了所有飞溅的碎石和灼热的气浪。在这死亡的旋涡中心,这个滚烫而坚实的怀抱,竟成了她唯一的安全港湾。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却不仅仅是因为恐惧。

“没事吧?” 陈铁柱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爆炸后的嗡鸣,目光飞快地扫过她苍白的脸,确认她无恙。

“没…没事。” 许明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

“操他娘的小鬼子!拿炮轰!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杜三锤从一堆倒塌的麻袋后灰头土脸地爬出来,脸上被碎石划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直流,但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被彻底激怒的疯狂!他捡起地上的一把王八盒子,对着仓库后门外被炮火照亮的方向,不管不顾地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在爆炸的余音中显得格外单薄。

“别乱打!柱子!看那挺歪把子!” 张先生(周先生)的声音在爆炸的轰鸣和弥漫的硝烟中响起,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冷静。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仓库内,手中紧握着他的驳壳枪,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仓库门口方向——那里,陈铁柱刚才缴获的那挺歪把子机枪,连同沉重的三脚架,就倒在离仓库大门不远的地方!

陈铁柱瞬间明白了张先生的意思!炮艇的炮火固然恐怖,但此刻更致命的威胁,是那艘炮艇上巨大的探照灯!它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仓库,引导着炮火!只有打掉它,才能争取一线生机!

“掩护我!” 陈铁柱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将许明夏往张先生的方向一推,“待着别动!” 话音未落,他强壮的身体已经如同出膛的炮弹,从麻袋堆后猛地蹿了出去!目标直指那挺歪把子机枪!

“柱子哥小心!” 许明夏的惊呼被淹没在炮火声中。

“掩护柱子!” 张先生厉喝一声,手中的驳壳枪朝着仓库后门外隐约可见的炮艇方向连续速射!杜三锤和几个还能动弹的码头汉子也纷纷捡起地上的步枪或手枪,朝着炮艇探照灯的方向胡乱射击!

叭勾!叭勾!砰!砰! 稀疏的子弹打在炮艇厚重的钢铁船体上,溅起点点火星,根本无法造成实质威胁,却成功吸引了炮艇上鬼子的部分火力!几道火舌从炮艇甲板上的机枪射击孔喷吐而出,子弹如同泼雨般扫向仓库后门,打得墙壁砖石碎屑乱飞!

陈铁柱在弹雨中亡命冲刺!他的身体压得极低,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踏在障碍物的阴影里!子弹嗖嗖地擦着他的头皮和身体飞过,打在地面和堆积的货物上,发出噗噗的闷响!他左臂的伤口在剧烈奔跑中再次崩裂,鲜血迅速浸透了纱布,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挺近在咫尺的歪把子!

终于!他一个飞扑,沉重的身体狠狠砸在冰冷的机枪旁!他顾不上喘气,左手因剧痛无法用力,仅凭右臂惊人的力量,猛地抓住滚烫的机枪枪身,另一只手抓住三脚架,怒吼着将它拖到了仓库大门内侧一个由倒塌货箱形成的临时掩体之后!

“柱子!打掉那盏灯!” 张先生的吼声穿过枪林弹雨!

陈铁柱眼神凶悍如狼!他单膝跪地,用肩膀死死抵住歪把子那沉重的枪托!灼热的枪管烫得他右手皮肤滋滋作响,但他咬紧牙关,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简易的机械瞄具,死死锁定河面上那艘炮艇甲板上方、如同恶魔之眼般刺目的巨大探照灯!那灯光在黑暗中无比清晰,也无比致命!

“小鬼子!给老子灭——!!!” 陈铁柱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带着刻骨的仇恨和狂暴的杀意,狠狠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歪把子机枪特有的、如同撕裂布匹般的急促爆鸣声,第一次在陈铁柱手中发出了复仇的咆哮!枪口瞬间喷吐出近尺长的炽烈火舌!滚烫的黄铜弹壳如同瀑布般叮叮当当泼洒在地上!灼热的弹雨如同一条愤怒的火龙,撕裂黑暗,朝着河面上的炮艇猛扑而去!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弹狠狠砸在炮艇的钢铁船体和探照灯周围的护罩上,溅起一连串耀眼的火星!那巨大的探照灯玻璃罩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

啪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那盏巨大的、如同恶魔之眼的探照灯,在歪把子机枪狂暴的火力扫射下,灯泡猛地炸裂开来!刺眼的光芒如同被掐灭的蜡烛,骤然消失!炮艇所在的河面区域,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的黑暗!只有机枪射击的火光在仓库门口明灭不定!

“灯灭了!灯灭了!” “柱子!好样的!” 仓库内响起几声劫后余生的欢呼!

“八嘎!探照灯!机枪手!压制仓库!” 炮艇上传来日军指挥官气急败坏的怒吼!失去探照灯指引,炮艇的主炮顿时成了瞎子!但甲板上的几挺机枪却更加疯狂地朝着仓库方向扫射过来,子弹如同冰雹般敲打着仓库外墙和门框!

“柱子!快撤!鬼子步兵围过来了!” 张先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仓库外,密集的脚步声、日语吼叫声和拉动枪栓的哗啦声正从码头两侧迅速逼近!西头的油栈大火虽然还在燃烧,但显然日军已经分出了兵力前来围剿!

“撤!从后墙破洞!进苇塘!” 杜三锤一边用王八盒子朝着仓库外还击,一边嘶吼着招呼还能动的弟兄。

“柱子哥!快走!” 许明夏焦急地喊着,不顾流弹的危险,朝着陈铁柱的方向跑来。

陈铁柱打光了歪把子机枪弹斗里的最后几发子弹,滚烫的枪管冒着青烟。他知道不能再恋战!他猛地将沉重的机枪往旁边一推,抓起地上散落的几把王八盒子和几个弹匣塞进怀里,又顺手抄起两把带刺刀的三八式步枪!

“走!” 他低吼一声,一把拉住跑到近前的许明夏的手腕,那纤细的手腕冰凉而颤抖。他毫不犹豫,拉着她,在张先生和杜三锤的交叉火力掩护下,朝着仓库后墙那个被炮弹震塌的更大豁口猛冲过去!幸存的几个码头汉子也跌跌撞撞地跟上。

冰冷的河风夹杂着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气,猛地灌进豁口。外面就是一片茂密的、在寒风中摇曳的枯黄芦苇荡!浑浊的浑河水在黑暗中呜咽流淌。

“跳!” 陈铁柱没有丝毫犹豫,拉着许明夏,纵身跳进了齐膝深的冰冷河水和茂密的芦苇丛中!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但他浑若未觉,警惕地端着步枪,枪口指向炮艇和码头方向。

噗通!噗通! 张先生、杜三锤和幸存的几个汉子也紧跟着跳了下来。

“跟我来!船在东边!” 杜三锤熟悉地形,低声招呼着,肥胖的身躯在芦苇丛中异常灵活地穿行。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在冰冷刺骨的河水和茂密的芦苇荡中艰难跋涉,身后码头方向,枪声、爆炸声和日军的吼叫声依旧激烈,探照灯被打掉显然让鬼子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和暴怒。

不知在黑暗冰冷的苇塘里跋涉了多久,直到身后的枪炮声渐渐被寒风和芦苇的沙沙声取代。众人早已筋疲力尽,浑身湿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到了!船在这!” 杜三锤拨开一片芦苇,压低声音。

两条简陋的舢板静静地藏在茂密的芦苇丛中,半浸在河水里。

众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却又尽量无声地爬上摇晃的舢板。陈铁柱最后一个上船,他先将许明夏托上船,自己才翻身跃上。他坐在船尾,浑身湿透,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虬结的肌肉上,冒着丝丝白气。左臂的伤口被冰冷的河水浸泡,痛得钻心,但他依旧挺直脊背,警惕地端着步枪,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黑暗的河面和岸边的芦苇丛。许明夏坐在他身边,抱着药箱,冻得嘴唇发紫,身体微微颤抖,目光却始终关切地落在他受伤的左臂上。

“老周,咱们去哪?” 杜三锤一边划桨,一边喘着粗气问张先生。幸存的几个码头汉子也围拢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疲惫。

张先生坐在船头,拧着湿透的衣角,目光望向北方沉沉的黑暗,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去北镇!找黄司令!”

“黄司令?” 陈铁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个名字他听过!靠山屯遭难前,就有传言说北镇那边有个“黄司令”在招兵买马打鬼子!

“对!” 张先生重重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振奋,“黄显声将军!原东北军警务处长,少帅的心腹!九一八后,他不听南京那套不抵抗的狗屁命令,把沈阳警察总队的库存枪支弹药,整整二十万件!全他妈发给了老百姓!拉起队伍跟鬼子干!现在就在北镇、黑山一带活动,是咱们辽西最大的一支抗日力量!”

“二十万件枪……” 杜三锤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放出光来,“我的个乖乖!那得多少人马?咱们这点人过去……”

“不是去投奔他当兵吃粮!” 张先生打断他,目光炯炯地扫过船上每一张疲惫而充满仇恨的脸,最后落在陈铁柱身上,“咱们带着今晚抢出来的家伙,还有满腔的血仇,去入伙!去当义勇军!跟着黄司令,真刀真枪地跟鬼子干!柱子,你不是要报仇吗?不是要杀鬼子吗?这就是路!”

陈铁柱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握着步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黄显声!发枪给老百姓打鬼子!这名字和事迹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熊熊火炬,瞬间照亮了他心中那条被血与恨铺就的道路!他需要的不正是这样的力量吗?不正是这样的地方吗?去北镇!跟着黄司令!杀鬼子!

他猛地一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斩钉截铁、带着血腥气的字:“去!”

许明夏看着陈铁柱眼中那重新燃起的、比之前更加炽烈也更加坚定的火焰,心中五味杂陈。为他找到方向而欣慰,却又为前路的凶险而深深担忧。她默默地打开药箱,借着微弱的天光,开始小心翼翼地检查他左臂的伤口。纱布早已被血水和河水浸透,伤口边缘泛白,隐隐有发炎的迹象。她的指尖冰凉,触碰他滚烫的皮肤时,带着细微的颤抖。

陈铁柱感受到她的动作,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拒绝。他低下头,看着许明夏在昏暗光线下专注而温柔的侧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看着她小心翼翼清理伤口的动作,心中那股暴戾的杀意,竟奇异地被一丝陌生的柔软所抚平。他沉默地任由她处理伤口,粗糙的大手无意识地轻轻握住了船舷冰冷的木头。

小船在杜三锤和几个汉子的奋力划动下,沿着浑河支流,悄无声息地驶向北方未知的黑暗。寒风凛冽,吹动着枯黄的芦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沉默着,疲惫不堪,却又在眼底深处燃烧着不灭的火焰。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但今夜,他们夺得了武器,更找到了一条血火之路。

船行一夜,天光微熹时,终于在一片荒凉的河滩靠岸。岸上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再远处是起伏的丘陵。

“下船!翻过前面那道梁子,就是北镇地界了!” 杜三锤指着前方,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疲惫。

众人互相搀扶着爬上泥泞的河滩。陈铁柱第一个踏上坚实的土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许明夏抱着药箱,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一夜的寒冷和惊吓让她几乎耗尽了体力。陈铁柱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臂,让她可以扶着借力。许明夏微微一怔,没有拒绝,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他坚实如铁的小臂上。

就在这时——

“不许动!举起手来!” “什么人?!”

几声厉喝猛地从前方树林中响起!紧接着,十几个穿着五花八门、破旧棉袄、手持老旧步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树后、土坎后冒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河滩上这群狼狈不堪的陌生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精瘦、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旧军装,腰间别着一把盒子炮,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股子草莽的彪悍气息。他身后的人,有农民打扮的,有工人模样的,甚至还有两个穿着学生服的年轻人,个个面黄肌瘦,但眼神却异常警惕和凶狠,紧紧握着手中的汉阳躁、老套筒甚至鸟铳。

陈铁柱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右手闪电般按在了腰间的王八盒子上!张先生和杜三锤也立刻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别误会!别误会!” 张先生反应最快,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同时朗声道,“我们是锦州逃出来的!昨夜在码头端了鬼子一个军火库!是来投奔黄显声黄司令打鬼子的!”

“投奔黄司令?” 那精瘦汉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这群浑身湿透、泥泞不堪、不少人身上带伤还带着明显刚经过血战痕迹的人,目光尤其在陈铁柱那魁梧的身躯和腰间鼓鼓囊囊的枪套上停留了片刻。“你们……抢了鬼子的军火?”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和警惕。

“千真万确!” 杜三锤急忙上前一步,拍着胸脯,又指了指身后几个码头汉子扛着的弹药箱和药品箱,“兄弟你看!崭新的三八大盖子弹!还有鬼子的药!都是昨夜拼了命从鬼子炮艇眼皮子底下抢出来的!这位柱子兄弟,一个人就干掉了七八个鬼子,还打瞎了鬼子炮艇的探照灯!”

那精瘦汉子的目光扫过弹药箱和药品箱,又仔细看了看陈铁柱身上凝固的血迹和那股子掩饰不住的冲天杀气,脸上的狐疑稍减,但警惕依旧。“空口无凭!你们说是就是?谁知道是不是鬼子的探子!”

气氛瞬间再次紧张起来!刚逃出生天的众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许明夏紧张地看着陈铁柱,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动手。

就在这时,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雄健的枣红马从树林小径中疾驰而出!马背上,端坐着一个穿着笔挺将校呢军大衣、头戴大檐帽的军官!他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方正,剑眉星目,即使在这荒山野岭,依旧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军人气质和凛然正气!他身后,紧跟着十几个骑着战马、装备明显精良许多、清一色手持崭新辽十三式步枪的卫兵!

那精瘦汉子一见来人,立刻挺直腰板,恭敬地行了个军礼:“报告黄司令!发现一群可疑人员,自称是从锦州来投奔的,还说昨夜抢了鬼子的军火!”

黄司令?!黄显声!

船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位纵马而来的将军身上!陈铁柱的呼吸骤然一窒!这就是那个违抗命令,把二十万件武器发给老百姓打鬼子的黄司令?!

黄显声勒住战马,锐利如电的目光扫过河滩上这群狼狈却带着血火气息的陌生人,最后落在了张先生脸上,眉头微蹙,似乎在辨认什么。

张先生(周先生)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迎着黄显声审视的目光,挺直了脊梁,声音清晰而沉稳地说道:“黄将军!别来无恙!三一年春,沈阳城北大营军械库,那批被‘误发’给铁路工人的‘废枪’,您还记得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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