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我早就说了,咱们应该早点南下接应!”林凤祥话语刚落,吉文元就忍不住出声说道:“现在好了…”
“僧妖加强了防御,咱们只怕是又要多付出一倍的代价才能突围…。”
吉文元余光瞥了一眼黄益云,语气之中明显带着抱怨的意思。
这个时候,
就连黄益云也迟疑了,虽然他的直觉一直都是感觉李世安还没有离开,但是种种信息表明李世安已经南下。
他现在陷入自我怀疑。
不敢再发表意见。
黄益云都动摇了,其他人更加不用说,很快就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但是在如何南下这一点上,又有不同的意见,吉文元提议倾巢而出。
说现在南下的僧妖已经有了防备。
必须尽全力,
李开芳则表示应该谨慎一点,留一万大军固守直沽城,以防万一。
只要直沽城在手,
一旦南下失利,或者发现李世安没有离开,可以第一时间折返城内。
汪一中的意见也偏向保守。
林凤祥迟疑片刻后,也感觉还是再试探一下,由吉文元一万人猛攻僧贝勒大营,看看其他清妖的反应。
看看李世安的是否出现。
李开芳带一万人紧随其后。
吉文元如果顺利,他马上跟着拿下僧贝勒的大营,作为南下的据点。
如果情况不对,
这一万人就是救兵。
同时,让黄益云从西门杀出,做出一副突袭京师,杀向皇宫的态势。
多方试探,
逼李世安现身。
大战一触即发!
……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北伐军固守直沽城以来,第一次主动出击,就是异常的顺利。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中计了,
一万多人损失,
尤其是被困两千多人惨死,
让这些人有了阴影。
南大营剩下的练勇对于北伐军的火枪兵异常的恐惧,一路溃败。
原本是僧贝勒的大军围困直沽城,一直压缩在直沽城下一里内。
吉文元早就憋着南下的气,一开始就使出全力,不过半个小时,
僧贝勒安排在第一线的团练溃败,第一道防线的指挥部海光寺岌岌可危。
僧王爷第一时间,带着亲兵营杀了出来,大声呵斥各地练勇。
又让西陵阿带着两千多察哈尔骑兵与四千草原骑兵侧翼袭击。
这才迟缓了吉文元的进攻。
稳住局势之后,僧贝勒并没有召集大军反击,只是让团练顶住。
其实这个时候,
他如果强硬的带着主力压上去,吉文元肯定不敌,李开芳只能提前支援。到时候南下的态度也不可能那么坚决。
到时候,
僧贝勒拦住北伐军并不难。
只可惜,多方试探之后,早就断定李世安已经离开,害怕被夹击的僧贝勒,第一时间退去南大营后方:精武镇。
离开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
理由是:布置第二道与第三道防线,布置完成后,让第一道防线后撤。
他找来直沽城县令谢子成,表情郑重的告诉他,李世安已经南下,
现在靠他们,是挡不住北伐军的,必须分段层层阻击,硬拼不行。
谢子成信以为真,他已经丢了直沽城,现在还是戴罪立功之身。
赶忙答应顶住一段时间,让僧贝勒去多布置防线,他们等待命令再后撤。
他带着直沽附近的乡勇与北伐军拼杀,却不知道,自己被僧贝勒卖了。
西陵阿也已经悄然离开。
他在离开之前,
还把东西两个方向的桥梁破坏。
最后还把海光寺后方的道路用干柴封堵,与民房一起点上火把。
除了后方,
还有东、西两个方向的村子,
也被点上了,
谢子成与练勇们丝毫不知。
等到他们战斗不敌,想撤退时,却发现三面火光冲天,已无路可退。
他们现在的选择有三条。
要么与北伐军硬拼。
要么烧死,
要么跳入江河之中逃走。
三条路中,看似跳入江河之中最安全,最容易生还,可是别忘了,
现在是临近除夕的北方…
平均气温早就低于五度。
最近这两天更是零下。直沽城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冬季寒冷干燥。
也就是说,
寒冷丝毫不影响大火燃烧。
而且因为干燥,
被僧贝勒阴险的浇上火药的军需柴草,与民房烧的异常的快。
转瞬之间,
谢子成这些人体会了冰火两重天。
三路无门,
只能硬着头皮杀向北伐军。
只有杀向北伐军,在一马平川的开阔室外地区,才有一线生机。
可这个时候,
察觉不对劲的李开芳也杀了过来,本来是救援,却变成了屠杀。
两万北伐军,
屠杀谢子成等练勇。
两万对两万,一边倒的屠杀,谢子成等团练官员,再也顶不住了。
一个个跪地投降,大喊道:“军爷,投降,我们投降,别杀了!”
然而,
早就憋着气,杀红了眼的吉文元,哪里会放过这些鞑子鹰犬。
在他看来,
这些参与围剿的练勇,
在他们过来参与围剿的时候,就已经该死了,哪怕是被逼的。不少练勇们见投降无望,只能哭喊着拿起武器反抗。
当然,
也少不了绝望坐以待毙的人。
僧贝勒以残忍的方式,
迟滞了北伐军一天的时间,他带着主力完整的抵达了精武镇。
在精武镇这个一开始,就精心布置的后方大本营,死守不出。
要问僧贝勒为什么明明还有三万骑兵,为什么第一时间就逃跑?
原因很简单,
这三万多骑兵,
真正的全职骑兵,只有他的骑兵营,与残存的察哈尔骑兵。
其他的骑兵,
其实是好听一点的名字而已。
实际上就是草原上的练勇!
这些是临时征召的牧民而已!
不仅战马素质不一,
骑兵的战术素养也是参差不齐。
别以为草原上是人人皆兵,就代表着他们的战斗力全部都是铁骑。
单独拿出来,欺负手无寸铁的汉人平民,确实非常强大,
可是对上北伐军精锐…
根本不够看!
更加不要说,六千察哈尔骑兵损失,已经让这些草原汉子蒙上了阴影。
没办法,
草原骑兵,自从被前朝赶走之后,一直在走下坡路,更加不要说,被这个鞑子朝廷“阉割”两百多年牧民。
全职的蒙八旗兵,战斗力都下降的可怕,更加不要说这些圈养的牧民。
当然,僧贝勒如此保存实力,畏敌不前,还有一个主要原因。
那就是,
他是草原王爷。
即使清文宗削去了他的王爵,只要手上有兵马,即使没有王爷头衔,他回到草原,依旧是草原部落实权“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