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杨定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李世安的请辞,说道:“长毛主力将至,镇江的主力才一千多绿营兵…”
“咱们本来就实力悬殊,士兵们士气低落,你这个时候再走,怎么守?”
“抚台大人说的是!”
苏松镇总兵出言附和道:“李大人的练勇,怎么说也与长毛大战过,就算没有火枪,拿起长矛,也比绿营强吧?”
“李大人,你就别谦虚了!”
副都统文艺也不甘示弱,“这个时候,如果你离开,不仅带走一半兵力,对咱们的士气也是极大的打击!”
三人丝毫不顾及李世安的死活,就是死,也要拉上李世安这个垫背的。
让能打太平军的一千多精锐,放弃自己擅长的火枪,去拿长矛对战。
也就只有这三人能说的出来。
还说的一本正经!
李世安很是鄙夷,都想直接撂挑子走人,毕竟他是百越按察使。
又不是这三人的下属。
原本有权利直接管辖他的两个上司,陆建瀛与祥厚两个钦差都死了。
现在其实他可以独立自主的。
但是以目前状况来说,他不适合得罪这三人,毕竟他也需要盟友。
他做不到独自应对太平军。
想到原本历史上这三人都是弃城逃跑的, 他马上就有了应对之策。
这三人根本不想守镇江,自己只需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理由。
李世安眉头微皱,他看着杨文定,心中思索着如何措辞。
他站起身,缓缓踱步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萧瑟的街道,缓缓说道:“杨抚台,我也想留下来与三位共守镇江,”
“可我这一千多弟兄所使用的皆是德莱赛步枪,突围之后,弹药已经所剩无几。魔都有洋人,我得去那补充弹药。”
苏松镇总兵叶长春听了,
上前一步,满脸不悦,强词夺理地说:“李大人,这可不是理由。”
“镇江若失,江南危矣。你怎能为了弹药就弃镇江于不顾?”
听到叶长春如此白痴的话,李世安心中有些恼怒,但还是强压着情绪,
解释道:“叶总兵,本官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可没有弹药,这枪就是废铁。到时候拿什么去抵挡太平军?”
副都统文艺在一旁也帮腔道:“李大人,你想想,你若留下,”
“咱们齐心协力,说不定能守住镇江。一旦镇江守住,日后何愁没有弹药?”
李世安再度以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瞥了一眼文艺,无奈叹了口气,
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三人,说道:“三位大人,不是我不想留下。”
“本官练勇使用的德莱赛步枪,是西方普鲁士帝国的先进武器!”
“使用的是特制的纸壳弹药,别说咱们大庆朝廷没有,大部分洋人也没有,只有找我的普鲁士洋人朋友才能采购!”
“这不是镇江守住就能解决的问题!”
“另外,三位大人,且听我分析分析这镇江的形势。如今长毛士气正盛,而我们刚经历金陵之败,士气低落。”
“镇江城虽然有城墙,但兵力不足,防御工事也不完善。长毛若是围城,我们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如何能守得住?”
江南巡抚杨文定听了,脸色有些发白,他心中其实也害怕太平军,
但又不想轻易放弃镇江。
他咬了咬牙,说道:“李大人,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毕竟你也有守城职责…”
“你再考虑考虑?”
“无需再考虑!”李世安摇了摇头,说道:“杨抚台,我心意已决。”
“下官不会拿手下士兵的性命做赌注,我必须去魔都补充弹药!”
“若镇江真有危险,我也会想办法回来支援。但现在,我必须去魔都。”
叶长春和文艺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其实也明白李世安所说的是事实。但他们又不想背负弃城而逃的罪名。
这时,
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名士兵匆忙跑进来报告:“抚台大人,长毛前锋已逼近镇江,距离此处不过二十里!”
这消息如同一颗惊雷,在大堂中炸开。杨文定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叶长春和文艺也惊慌失措起来。
李世安看着三人的狼狈模样,心中有些鄙夷,但却不露声色的说道:
“三位大人,如今形势危急。你们若实在守不住,不如先退往安全地带。我去魔都之后,会为你们准备退路。”
杨文定听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李大人,你可别忽悠我等。我们……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叶长春和文艺也纷纷点头,他们此刻只想着如何保命。
“下官怎敢忽悠大人?”
李世安无奈说道:“如果下官不信守承诺,三位大人随时可参下官一本…”
眼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三人也不再说什么,当然,最主要的是,太平军已经打过来了,再不跑就迟了。
……
就在李世安与三人忙着跑路的时候,太平军的东进计划已经开始。
太平天国地官正丞相李开芳坐镇后方指挥全局,他坐在一艘高大的指挥船上。
稍微恢复过来的天官副丞相林凤祥、吉文元、黄益云则在岸边调度步兵,随时准备在水师夺取镇江后登岸作战。
而殿左一指挥罗大纲、木一总制吴如孝率领着太平军水师战船,从金陵顺流东下,气势汹汹地朝着镇江扑来。
太平军的战船排列整齐,上千艘战船在江面上铺开,那场面蔚为壮观。
数量虽然不是特别多,
但这些都是太平军水师精锐。
大部分战船都是有火炮的。
这些火炮可不同于李世安的靖江水师,如果李世安的靖江水师过来对上,大部分战船都经不起一炮轰炸。
因为李世安的蝴蝶效应,江南巡抚杨定文三人都没能及时逃走。
各方磨磨蹭蹭的收拾好时,太平军的水师已经抵达,不打是走不了了。
这支太平军的数量不多,那是相当于他们过万艘战船,可相对于镇江清军,上千艘战船那就是遮天蔽日一般。
清军这边,苏松镇总兵叶长春,心急如焚地在自己的战船上走来走去,雨水顺着他的盔甲流淌下来。
望着那遮天蔽日的太平军水师,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与雨水混在一起。
江南巡抚杨文定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抓住船舷,指关节都泛白了。
身体随着战船的摇晃而瑟瑟发抖,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完了…”
“完了,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