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一听就炸了，“当初不是说好了三千块吗？你怎么能坐地起价呢？这不是讹人吗！”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并不动气，只是冷冷地说：“老太太，话不是这么说的。风险增加了，报酬自然要涨。我就问一句，这照片你们到底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现在就格式化，咱们就当没见过。想要，就按我的规矩来。”
“你！”
张凤气得还想争辩，叶卫平却拉住了她，沉声问：“你要加多少？”
“放心，我讲规矩，不多要。”男人报出价格，“再加两千。五千块，照片你们拿走。”
五千块！
叶卫平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这钱他自然是拿得出来的，只是老两口节俭惯了，平时买个菜都要讨价还价半天，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五千块都够他们好几个月的开销了。
现在只用来买几张照片，想想他都觉得肉痛！
可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孙子长什么样了，他还是咬了咬牙，拿出手机，扫了五千块过去。
“钱，我已经给你了，照片呢？”
男人拿着手机看着已经到账的五千块，满意的笑了。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递给二人。
叶卫平颤抖着手，迫不及待地接过照片。
照片上，沈娇娇和傅璟骁牵着一个漂亮得如同年画娃娃的小男孩。
那孩子笑得灿烂，眉眼精致，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可爱。
张凤也将脑袋凑过来一起看。
看着看着，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忍不住咧开嘴，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照片上孩子的脸蛋，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老头子，咱们的孙子，长得可真俊啊！你看看这小嘴巴，多可爱，这眼睛，亮晶晶的跟黑葡萄似的，这鼻子，挺挺的，这眉毛，又黑又秀气……跟咱们的小凡简直就是……”
她想说一模一样，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死死盯着照片，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难以置信。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她发现，照片里的孩子，无论她怎么看，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那五官，那神态，跟他们的儿子叶凡，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叶卫平本来也挺高兴的，毕竟他老叶家有了个这么俊俏的孙子，他脸上也有光。
可张凤戛然而止的沉默，以及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推了推老花镜，将照片凑得更近了些，仔仔细细地看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他咽了咽口水，看向张凤，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婆子，我怎么觉着，咱孙子的长相，跟咱们小凡……一点儿也不像啊？”
接着，他又看向男人，质问道：“小伙子！你确定你没拍错人？这个，真的就是沈娇娇的儿子？你不会是随便拍了个小孩，故意来糊弄我们老两口的吧？”
男人被质疑，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笃定地说：“大叔，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弄错的！我跟了他们一整天了，看得真真的，这小孩，就是沈娇娇的儿子！小孩儿你们没见过，但沈娇娇你们总归是见过的吧？这小孩儿要不是她儿子，她牵他手干嘛？”
听到这话，叶卫平的脸彻底黑了，张凤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她一把抓住叶卫平的胳膊，苦着脸问：“老头子……这、这孩子……怎么会一点都不像小凡呢？你说……你说这孩子，会不会……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咱小凡的啊？”
叶卫平不信邪，又拿着照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试图从小沈诺身上找出一点叶凡的影子，只可惜，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丝毫相像的地方。
他有些气馁，可又不愿意轻易接受这个事实，只能自欺欺人的说:
“会不会……是因为孩子是她妈带大的，从小跟在她身边，所以长相随了她妈，这才不像咱们小凡？”
张凤立马反驳:“那也不能啊！再怎么说，也是小凡的种，总得要有一点像孩子他爸的地方吧？这……这……你看看这眼睛、鼻子、嘴巴……就没有一处！没有一处像的地方啊！”
叶卫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心中的侥幸被击得粉碎。
他捏着照片，种种疑虑和之前听到的关于沈娇娇的风言风语瞬间涌上心头。
但他毕竟比张凤沉稳些，想到现在还在外面，有些话是绝对不能在这里深谈的，免得被外人听了去，成了笑话。
他没有再接张凤的话茬，而是转过头对一旁的男人客气的说：
“小伙子，谢谢你了，照片我们拿到了，钱也付清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音，补充道：
“刚刚……我们老两口说的那些话，也是一时心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更别到处乱说。沈家是什么人家你也清楚，要是被他们知道你在背后偷拍还议论他们家的事，沈娇娇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说不准真让你吃官司坐牢，那可就麻烦了。”
男人闻言，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知道了大叔，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还想在这行混口饭吃呢，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沈家啊！今天这事，我肯定烂在肚子里，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叶卫平见他识相，这才点了点头，拉着愁眉苦脸的张凤，沉声道:
“走了，老婆子，先回家！”
回到简陋的出租屋，压抑了一路的张凤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天抢地的哀嚎起来:
“哎呦喂！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花了五千块，就买了这么几张破照片！结果还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那沈娇娇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不检点！这肯定是在跟咱们小凡还没离干净的时候，就在外面偷人了！不然这孩子怎么能一点都不像咱小凡呢！”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真的。
“我就说嘛！当初离婚离得那么干脆，肯定是因为她心里有鬼！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她先对不起咱们小凡，怕事情败露，才抢先一步害了咱们小凡！”
叶卫平则相对冷静一些，可脸色同样也很难看。
他坐在张凤对面，拿起那叠照片，又反复看了几遍，然后烦躁的打断了张凤的哭诉:
“行了！别鬼叫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光凭长相不像，说明不了什么。万一……万一这孩子就是长得随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