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和老赵坐着捷达车刚拐进老吴据点所在的胡同,就看见院门口停着两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一看就是用来隐蔽的工作车。
老赵把车停在旁边,两人刚下车,院门就从里面拉开,老吴的助手小马探出头来,压低声音说:“吴哥在里面等着呢,人都到齐了。”
跟着小马走进院子,这是个典型的老北京四合院,正房里亮着灯,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坐着四五个人,都穿着便服,手里拿着文件夹。
老吴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看到他们进来,赶紧招手:“快过来,刚把情况跟大家说一半,就等你们俩了。”
陈默走到桌边坐下,老赵把录音笔和从光头老板手机里抄的信息放在桌上:“都在这了,刀疤的出租屋在城西的‘幸福里’小区,3 号楼 4 单元 101,仓库在三号码头东区,靠近集装箱区的第三个门。
光头说十五号晚上七点,会有人把黑钱送到仓库,刀疤应该会亲自去盯着装船。”
老吴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光头老板哆哆嗦嗦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来,其他人都凑过来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等录音放完,老吴把笔往桌上一放:“现在情况很清楚,刀疤这伙人就是借着地下钱庄,帮贪官转移赃款,十五号月蚀那天在码头交易。咱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先抓刀疤,从他嘴里撬出更多信息;要么先盯仓库,等黑钱到了再人赃并获。你们觉得选哪个?”
坐在旁边的侦查员老郑皱着眉说:“我觉得先抓刀疤更稳妥。抓了他,不仅能问出交易对象是谁,还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贪官。要是等仓库那边,万一他们提前转移黑钱,咱们就空忙活一场。”
老赵也点头:“老郑说得对,刀疤是这伙人的头,抓了他等于断了他们的主心骨。而且他的出租屋在老小区,人员复杂,咱们埋伏起来不容易被发现,突击起来也方便。”
陈默想了想,补充道:“不过得注意,刀疤能开地下钱庄这么久,肯定警惕性高,说不定出租屋里有逃跑的通道。咱们得提前把周围的出口都守住,别让他跑了。”
老吴拍了拍手:“就这么定了!小马,你带两个人去‘幸福里’小区附近踩点,确认刀疤在不在家,顺便摸清小区的进出口;老郑,你去准备装备,对讲机、执法记录仪、手铐都带上,别用枪,避免惊动居民;陈默、老赵,你们跟我一组,负责正面突击。咱们一个小时后出发,争取在中午之前把刀疤控制住。”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小马和两个侦查员拿着地图就往外走,老郑去后院的储藏室拿装备,陈默则跟着老吴在屋里研究刀疤出租屋的平面图 —— 这是老赵之前盯梢时画的,101 是一楼,带个小院子,前门对着小区主干道,后院有个小铁门,通往后巷。
“咱们分三组,” 老吴指着平面图说,“我带一组守前门,老赵带一组守后院铁门,陈默你带个人守单元楼的侧门,防止他从楼上邻居家跑。等小马确认刀疤在家,咱们就行动,敲门要是没反应,就直接破门。”
陈默点点头,心里却有点隐隐的不安 —— 从顺发超市出来到现在,一切都太顺利了,刀疤这么狡猾的人,会不会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他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周若雪的信息,却发现加密邮箱里什么新消息都没有,那个 “撤” 字短信之后,周若雪就像消失了一样。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在院门口集合,分乘三辆车往城西赶。小马已经提前发来信息:“刀疤在屋里,刚才看到他从窗户往外扔垃圾,穿灰色卫衣,没看到其他人进出。”
幸福里小区是个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小区,楼道里堆着杂物,墙皮脱落,声控灯时好时坏。
陈默和侦查员小李守在单元楼的侧门,侧门对着小区的绿化带,里面种着几棵老槐树,正好能隐蔽。
他靠在树干上,手里握着对讲机,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一组到位,前门没人。”“二组到位,后院铁门锁着。”
老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行动!”
先是敲门声响起,“咚咚咚”,很有节奏。屋里没反应,老吴又敲了敲:“刀疤,开门,社区的,登记人口信息。”
过了大概十几秒,屋里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什么社区的?没看到我在睡觉吗?晚点再来!”
老吴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侦查员从包里拿出破门器,对准门锁 “哐当” 一声,门被撞开了。
所有人立刻冲进去,手里的执法记录仪对着屋里 —— 一室一厅的房子,家具简陋,客厅的桌上放着一碗没吃完的泡面,汤还冒着热气,烟灰缸里有个刚掐灭的烟头,火星还没完全灭,但屋里空无一人。
“人呢?” 老赵皱着眉,掀开沙发上的外套,里面什么都没有。陈默走到卧室,推开窗户,窗外的空调外机上绑着一根尼龙绳,绳子一直垂到一楼的地面,地面上有个新鲜的脚印,显然是刚爬下去的。
“跑了!” 老吴走到窗边,看着绳子,脸色沉了下来,“小马,小马,看到有人从 101 窗户跑出来吗?”
对讲机里传来小马的声音:“没有啊吴哥,我们盯着前门和小区门口,没看到穿灰色卫衣的人!”
陈默心里一紧,赶紧走到后院,后院的铁门虽然锁着,但锁芯有被撬动的痕迹,旁边的墙根下有个狗洞,洞口的杂草被踩倒了,显然刀疤是从窗户爬下来后,从狗洞钻到后巷跑的。“他早就有准备,” 陈默蹲下身,摸了摸狗洞旁边的泥土,还是湿的,“应该是咱们刚到小区,他就发现了,故意拖延时间,从狗洞跑的。”
老赵拿起桌上的泡面,摸了摸碗壁:“还烫着呢,最多跑了五分钟。后巷是单行道,咱们现在追还来得及!”
老吴立刻下令:“小李,你留在屋里搜线索;其他人跟我追!”
一群人冲出单元楼,往后巷跑。后巷很窄,两边都是居民楼的后墙,堆着垃圾桶和废旧家具。跑了大概一百多米,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通往大街,右边通往一个菜市场。老赵指着左边:“肯定往大街跑,那边能打车!”
他们刚跑到大街,就看到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刚起步,车后座的窗户开着,露出一个穿灰色卫衣的背影,正是刀疤!“就是他!” 老吴大喊一声,所有人赶紧往出租车追,可出租车已经加速,拐进了前面的路口,很快就没影了。
“该死!” 老赵气得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怎么会让他跑了?咱们的计划这么周密,他怎么知道咱们要来?”
陈默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会不会是有人通风报信?知道咱们今天要突击的,只有咱们这几个人……”
老吴脸色一变,掏出手机给小马打电话:“小马,你赶紧带人去三号码头的仓库,看看那边有没有异常,我怀疑刀疤跑了之后,会去转移仓库的黑钱!”
挂了电话,老吴看着陈默:“你是怀疑有内鬼?还是…… 周若雪?”
“我不知道,” 陈默摇摇头,“但除了咱们,只有周若雪知道咱们在查刀疤的钱庄和仓库。她上周还去仓库查过,说不定跟刀疤有联系,或者她有自己的目的,故意放跑刀疤。”
就在这时,小马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很着急:“吴哥,不好了!仓库那边出事了!我们刚到,就看到两辆面包车从仓库里开出来,车后斗用帆布盖着,好像装着东西。我们想拦,结果他们直接冲过去了,现在已经追不上了!”
老吴的脸彻底黑了:“仓库里还有人吗?进去搜了吗?”
“进去了,里面全是空箱子,跟光头说的一样,地上有打包带和账本碎片,还有几个没来得及带走的纸箱,上面写着‘冻品’,但里面是空的。看样子黑钱已经被转移了!”
老吴挂了电话,靠在路边的树上,深吸了一口气:“咱们还是晚了一步。刀疤不仅跑了,黑钱也被转移了,现在线索又断了。”
陈默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在手里攥着:“也不是完全断了。光头说十五号晚上七点,会有人把黑钱送到仓库,刀疤要亲自去装船。现在黑钱被转移,肯定是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等着十五号再运到码头。而且刀疤跑了,肯定还会去码头盯着交易,只要咱们盯紧三号码头,尤其是三号泊位,肯定能等到他们。”
老赵也点点头:“陈默说得对。咱们现在得调整计划,别再想着抓刀疤了,重点盯三号码头。十五号晚上是月蚀,他们肯定会选那个时候交易,觉得天黑好隐蔽。咱们提前在码头埋伏,等他们交易的时候,再一网打尽。”
老吴点点头,重新振作起来:“好!现在分两组:一组人去查刚才转移黑钱的面包车,看他们把钱运到哪了;另一组人去三号码头,24 小时盯梢,重点盯三号泊位和附近的集装箱区,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陈默,你跟我去码头,老赵,你负责查面包车。”
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陈默跟着老吴坐上车,往三号码头开。路上,老吴看着窗外,突然说:“你觉得周若雪为什么要放跑刀疤?如果她是想查钱庄,抓刀疤对她也有好处;如果她是帮刀疤,那之前为什么要帮你解围,还去查仓库?”
陈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就像个谜,一会儿帮咱们,一会儿又像在拆咱们的台。说不定她背后还有别的势力,既不想让刀疤的交易成,也不想让咱们轻易抓住刀疤,她想自己掌控局面。”
车子驶上通往码头的公路,远处已经能看到三号码头的吊桥,巨大的集装箱堆得像小山一样。陈默靠在椅背上,心里很清楚,这次突击受阻只是个开始,十五号的月蚀交易,肯定会更危险。
刀疤已经有了防备,背后还有没露面的交易对象和可能搅局的周若雪,他们就像在跟一群看不见的对手博弈,稍微不小心,就会满盘皆输。
他掏出手机,打开加密邮箱,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周若雪发了一条信息:“为什么放跑刀疤?你到底想要什么?” 信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陈默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周若雪是谁,不管刀疤背后有多大的势力,十五号晚上,他一定要阻止这场交易,揭开 “月蚀” 的秘密,不能让那些黑钱流出去,更不能让背后的贪官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