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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门轴在身后发出锈蚀的呻吟,将狼人森林的月光彻底隔绝。小宇扶着潮湿的石墙喘息,纯阳拳套的蓝光在昏暗里忽明忽灭,指节处还沾着泰勒自刺时溅落的狼血 —— 那道银匕首刺入心脏的声响,此刻正随着鼻腔里的异香反复回荡。

“喝点这个吧,能压下毒雾。” 艾拉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陶碗边缘泛着暗绿光泽,里面的液体像融化的沥青,“女巫的毒雾会放大恐惧,你的脸色太难看了。”

小宇接过陶碗的瞬间,拳套突然剧烈震颤。碗沿触碰唇瓣时,他瞥见艾拉袖口露出半截符纸,边角的朱砂印记与千夏画的破幻符极为相似,却在符眼处多了道扭曲的黑线。正要细问,腐叶混合苦杏仁的香气突然变浓,石缝里渗出的白雾如活物般缠上脚踝。

视野骤然倾斜。

他发现自己仍站在狼人森林的月光下,泰勒半跪在地,银匕首插在胸口,狼耳与利爪正在消退。“为什么不躲开?” 小宇冲过去想拔匕首,却穿了个空 —— 泰勒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与女巫坩埚相同的白雾。

“因为你需要‘恐惧’啊。” 泰勒抬起头,腐烂的脸颊裂开笑容,露出尖利的獠牙,“你以为纯阳之力是守护?其实是催命符。” 他指向小宇的拳套,蓝光中竟缠绕着无数细小的黑影,“你每用一次,就离混沌近一步。”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小宇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坩埚壁上。现实与幻觉的碎片在眼前交替:泰勒的尸体、艾拉递碗的手、拳套上跳动的黑影…… 他猛地将陶碗摔在地上,液体溅起的瞬间,地面竟滋滋冒起白烟,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你果然发现了。” 艾拉的声音失去了先前的柔和,白雾在她身后凝聚成模糊的人形,“这解毒剂确实是假的 —— 但毒雾已经开始生效了。”

小宇立刻后退半步,纯阳拳套骤然亮起,将周围的白雾逼退三尺。石厅中央的巨大坩埚正咕嘟作响,墨绿色的液体表面浮着层层符纸灰,边缘刻满扭曲的文字,细看竟是无数个 “牺牲” 的变体。他突然想起泰勒自刺前的话:“女巫的陷阱从来不是毒雾本身,是人心底的‘愿意相信’。”

“为什么要帮女巫?” 小宇的声音因吸入少量毒雾而发颤,视线边缘开始出现重影,“你明明知道毒雾会让人自相残杀。”

艾拉背过身,手指抚过坩埚壁的刻痕:“我没得选。” 她掀起衣袖,小臂上贴着张完整的控心符,符纸中央嵌着颗黑色的蛊虫,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蠕动,“女巫抓了我妹妹,要我把你引来这里。她说只要你死在毒雾里,就能放了莉莉。”

白雾突然剧烈翻涌,坩埚里的液体溅出几滴落在石地上,竟瞬间腐蚀出深沟。小宇敏锐地察觉到,艾拉说话时,她身后的白雾人形正悄悄向自己靠近,指尖带着金属的寒光。他猛地侧身躲开,那 “指尖” 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竟是枚淬毒的银针。

“别装了!” 小宇大喝一声,拳套蓝光暴涨,一拳砸向白雾人形 —— 拳头穿过幻影的瞬间,他突然听到熟悉的惊呼,千夏的脸在幻影中一闪而过,“小宇?你要杀我?”

心脏骤停的瞬间,银针已经刺入他的左臂。毒素顺着血管蔓延,幻觉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看到胖子被混沌锁链缠住,喊着 “阿明救我”;看到陈默被鲛王同化,鳃裂在颈侧开合;看到千夏被画中怨灵吞噬,符笔掉落在地…… 每个画面里,伙伴们的最后一眼都充满了怨恨。

“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你。” 艾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白雾凝聚成五根锁链,缠住小宇的四肢,“你太弱了,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不如让毒雾结束这一切,至少能少点痛苦。”

锁链越收越紧,纯阳拳套的蓝光逐渐黯淡。小宇的意识开始模糊,却在这时摸到口袋里的火焰符纸 —— 那是泰勒在狼人森林塞给他的,说 “对付女巫可能用得上”。符纸的粗糙触感如惊雷般唤醒他的理智:泰勒的牺牲不是为了让他放弃,而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驱散了部分幻觉,趁锁链松动的瞬间抽出符纸。艾拉见状脸色骤变,转身就要去掀坩埚盖子:“你疯了!这样大家都会死!”

“你妹妹根本不在女巫手里!” 小宇突然大喝,符纸在掌心点燃,“狼人森林的日志里写过,女巫的控心符需要‘自愿献祭’,你手臂上的蛊虫根本不是用来威胁你的 —— 是你主动让它寄生的!”

这句话如利刃般刺穿了艾拉的伪装。她的肩膀剧烈颤抖,控心符突然燃烧起来,蛊虫从皮肤下钻出,发出尖锐的嘶鸣。白雾人形瞬间崩塌,露出里面的真相:那根本不是什么幻影,而是被毒雾操控的普通村民,喉咙里插着银针,双眼翻白。

“你怎么知道……” 艾拉的声音带着哭腔,蛊虫爬过她的脸颊,留下道黑色的痕迹,“女巫说只要我帮她集齐‘守护者的恐惧’,就能让莉莉复活。十年前莉莉死于瘟疫,是我没保护好她……”

坩埚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墨绿色液体沸腾着溢出,落在地上化作无数细小的毒蛛,朝着两人爬来。小宇将燃烧的符纸甩向毒蛛,火焰炸开的瞬间,他看到坩埚底部刻着的星图 —— 与艾文笔记里记载的 “混沌培养皿” 符号完全一致。

“那是假的!” 小宇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拳套砸向扑来的毒蛛,“女巫在利用你!这些毒雾是用来喂养混沌的,根本不能复活任何人!”

艾拉的哭声突然变成尖叫。她身后的石墙轰然倒塌,十几个被毒雾操控的傀儡冲了出来,每个傀儡的胸口都插着半截符纸,正是艾拉之前 “赠送” 的假解毒剂陶碗碎片。为首的傀儡穿着修女服,脸上的皮肤溃烂不堪,手里握着把生锈的镰刀,正是传说中女巫的贴身护卫。

“快躲开!” 小宇飞身扑向艾拉,将她推到石柱后。镰刀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带出一串火星,纯阳拳套的蓝光在接触镰刀的瞬间暴涨,竟将镰刀熔出个缺口。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傀儡的核心正是陶碗碎片,只要毁掉碎片,就能解除操控。

“用火焰符纸!” 艾拉突然喊道,从口袋里掏出张真的破幻符,“我之前骗了你,但这张是真的!贴在碎片上就能引爆!” 她将符纸扔给小宇,自己捡起块石头砸向傀儡的膝盖,“我引开它们,你去毁碎片!”

小宇接住符纸的瞬间,毒雾突然变得浓稠,修女傀儡的镰刀突然分裂成三把,同时向他劈来。他侧身躲开,拳套砸在傀儡的胸口,却被碎片弹开 —— 碎片上的混沌气息竟能压制纯阳之力。就在这时,他听到艾拉的惊呼,回头望去,只见她被两个傀儡抓住,陶碗碎片正朝着她的胸口刺去。

“别管我!” 艾拉的声音带着决绝,猛地将一把银粉撒向傀儡的眼睛,“碎片怕银!用泰勒的匕首!”

小宇立刻摸出怀里的银匕首 —— 那是泰勒牺牲后他收好的遗物。毒雾再次制造幻觉,他看到泰勒站在傀儡身后,笑着说:“早告诉你银有用了。”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握紧匕首冲向修女傀儡,趁它挥镰刀的间隙,将匕首插进了胸口的碎片里。

“滋啦” 一声,碎片瞬间融化。修女傀儡的动作僵住,随即轰然倒地,化作一团白雾。小宇趁机将破幻符贴在其他傀儡的碎片上,火焰接连炸开,石厅里弥漫着烧焦的腐臭。艾拉趁机挣脱束缚,跑到他身边,手里拿着块从傀儡身上掉落的钟表残片 —— 边缘刻着与第二卷 “时间齿轮” 相同的纹路。

“这是……” 小宇刚要接过残片,坩埚突然剧烈摇晃,墨绿色液体喷溅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女巫的虚影。虚影戴着乌鸦面具,声音嘶哑如破锣:“天真的孩子,以为毁掉傀儡就能逃出去?毒雾已经侵入你们的心脏,很快你们就会成为新的养料。”

虚影挥动骨杖,石厅顶部突然裂开,更多的毒雾涌了进来。小宇感到心脏传来剧痛,纯阳拳套的蓝光开始忽明忽灭,他低头看去,胸口竟浮现出与坩埚壁相同的 “牺牲” 刻痕,正随着心跳慢慢加深。艾拉的情况更糟,她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手指已经化作白雾。

“碎片…… 残片能暂时压制毒雾。” 艾拉艰难地将钟表残片塞进小宇手里,“但只能撑十分钟。女巫的核心在坩埚底下,必须毁掉它……”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不是血,而是细小的毒蛛,“我之前给你的假解毒剂里,加了‘寻踪粉’,现在女巫已经知道我们的位置了。”

小宇握紧残片,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些。他看向坩埚底部,星图符号正在发光,与残片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他突然想起艾文说过的 “混沌培养皿” 理论:每个维度的陷阱都是为了收集特定的情感能量,女巫坩埚收集的,正是 “绝望中的挣扎”。

“你想办法拖延,我去炸坩埚!” 小宇将最后一张火焰符纸塞给艾拉,纯阳拳套的蓝光暴涨到极致,“残片你拿着,我有拳套能撑一会儿。”

艾拉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掌已经开始透明:“不行,坩埚底部有结界,只有‘自愿献祭者’的血能打开。泰勒的牺牲不是意外,他早就知道这里的规则……” 她从怀里掏出本染血的日记,正是泰勒在狼人森林交给她的,“你看最后一页。”

小宇颤抖着翻开日记,最后一页是用狼血写的字迹,墨迹已经发黑:“女巫坩埚的毒雾,需用‘守护者的血’中和。若我未能活着走出森林,替我保护小宇。—— 泰勒”

心脏骤停的瞬间,石厅突然剧烈摇晃,女巫的虚影发出狂笑:“时间到了,准备成为养料吧!” 毒雾凝聚成巨大的拳头,朝着两人砸来。小宇下意识地将艾拉护在身后,纯阳拳套与钟表残片同时发光,在身前形成道蓝光屏障。

屏障即将破碎的刹那,艾拉突然推开他,朝着坩埚冲去。她将泰勒的银匕首插进自己的胸口,鲜血溅在坩埚底部的星图上,发出刺耳的嘶鸣。结界瞬间破碎,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核心 —— 正是混沌能量的凝聚体。

“快用火焰符纸!” 艾拉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力气,身体正在化作白雾,“我早知道解毒剂是假的…… 但我欠泰勒一条命!”

小宇含泪将火焰符纸扔向核心,爆炸声震耳欲聋。毒雾在火焰中痛苦地尖叫,逐渐消散。他冲过去抱住正在透明的艾拉,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灰烬。坩埚底部的黑色核心炸开,露出枚完整的钟表残片,以及半张泛黄的图纸 —— 上面画着归墟之门的轮廓,旁边写着 “钟表匠的诱饵”。

石厅开始崩塌,小宇握紧两枚残片与泰勒的日记,朝着出口跑去。身后传来女巫的怒吼,却在触及阳光的瞬间化作虚无。他跑出青铜门,狼人森林的月光再次洒在身上,却在这时听到虚空传来熟悉的低语 —— 正是第二卷结尾的钟表匠声音:“第三个陷阱已破,归墟之门在等你……”

低头看向掌心的残片,两枚碎片正在逐渐融合,边缘却浮现出细微的黑色纹路 —— 那是混沌污染的痕迹。小宇突然意识到,艾拉的牺牲或许也在钟表匠的算计之中,而这些残片,根本不是什么奖励,而是追踪他的标记。

远处传来傀儡的嘶吼,更多被毒雾操控的村民正在靠近。小宇握紧纯阳拳套,将残片塞进怀里,转身朝着骑士墓园的方向跑去。他知道,真正的陷阱,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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