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出关的动静闹得满城皆知，叶凡报名的事儿也没凉下来。
林清雪坐在自己的小楼里，手指在琴弦上拨了半天，没弹出个完整的调。
指尖蹭到弦上，有点疼，她才回过神，看着桌上凉透的茶，轻轻皱了眉。
叶凡… 他居然真敢报名？
上次路过他那破小院，看见他在院里练拳的样子，她到现在都没忘 —— 脊背挺得笔直，拳头砸在树上的劲儿，不像是个练不出元气的废物。
可再怎么反常，武道这东西，哪有那么容易破规矩？淬体境得先感应元气，这是铁律，他一个连元气都摸不着边的人，上去打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清雪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是破罐子破摔，想在台上挨顿揍博眼球？还是真觉得自己有点本事了？
后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心里头总有点不踏实，像压了块小石子。
一方面怕他上台被揍得太惨，另一方面… 又怕林家因为他再被人笑话。
“对，就是为了林家颜面。”
她跟自己说了三遍，才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决定去劝劝他。
傍晚的风有点凉，林清雪走到叶凡小院门口时，脚步顿了顿。
院门虚掩着，能看见院里的老槐树，还有树下盘腿坐着的叶凡。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刚收功，手背沾着点薄汗，随手抹在洗得发白的布衣上，动作挺随意，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稳。
林清雪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吱呀” 一声，叶凡转过头，看见是她，眼里闪过点讶异，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点了点头：“林小姐。”
语气不冷不热，听不出喜恶。
林清雪看着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莫名窜起股火 —— 都这时候了，还装镇定？
她攥了攥手里的手帕，尽量让语气平和点：“我听说，你报名参加大比了？”
“嗯。” 叶凡应得干脆，没多废话。
“你…” 林清雪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声音忍不住提高了点，“你知道大比是怎么回事吗？台上拳脚没轻重，参赛的最少都是淬体二三重，你上去不是找揍吗？万一被打断胳膊腿，谁管你？”
叶凡抬眼看她，眼神挺深，像能看透她心里想什么：“林小姐是担心我？”
这话一出，林清雪耳尖立马热了。
她赶紧别过脸，语气变得有点冲：“谁担心你！我是怕你丢林家的脸！你往年丢人还没丢够？今年还想让全天风城看笑话？”
叶凡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勾了下，快得让人抓不住：“林家的脸面，跟我没关系。我参赛，有我的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送死的理由？” 林清雪气坏了，上前一步，“叶凡，你能不能清醒点？靠蛮力能打比赛？那是做梦！现在去取消报名还来得及，别等上台了再后悔！”
叶凡摇了摇头，从地上站起来。
他比林清雪高小半个头，站在她面前，影子刚好罩住她：“我意已决，改不了。”
“你！” 林清雪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急得跺了跺脚，“你怎么这么固执？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人对你刮目相看？就能让我… 让大家觉得你不是废物？不可能！你只会摔得更惨！”
她说着说着，声音有点发颤 ——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话里不光是生气，还有点说不清的慌。
叶凡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问：“要是我能在台上证明自己，把污名洗了，林小姐打算怎么样？”
林清雪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抹了下眼角：“证明？你怎么证明？靠挨揍证明？叶凡，别做白日梦了！放弃吧，至少还能留点尊严！”
叶凡没再跟她争，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太笃定了，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沉得很，让林清雪后面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看懂过这个人。
一股无力感涌上来，她知道，劝不动了。
“好！好！你非要找死，我不拦你！” 林清雪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白色的裙摆扫过院门口的石子，“到时候别后悔！”
脚步声越来越远，叶凡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没说话。
道不同，多说无益。他的路，得自己走，用实力说话。
林清雪跑回小楼，关上门，靠在门板上，胸口还在起伏。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角，突然有点慌 —— 刚才叶凡那眼神，太认真了，认真得让她心里发毛。
她甚至有点怕，怕那个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真的能搞出什么动静来。
可转念又想，淬体四重巅峰，怎么可能打得过林宏他们？
“肯定是我想多了。”
她拿起桌上的胭脂盒，手一抖，盒子掉在地上，胭脂洒了一地。
大比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事儿，已经成定局了。
到底谁会笑到最后，只能等擂台上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