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的 “开始” 两个字，刚飘到半空就被风刮碎了。
因为慕容宸动了。
他没再像之前那样慢悠悠扇扇子，也没说废话 —— 刚才被叶凡破了防御，这皇室天骄是真的动了杀心。
“皇极惊世掌！”
一声沉喝，比擂台上的玄铁还硬。
慕容宸的身影瞬间化成道白光，快得只能看见残影。右手一抬，掌心的金光比之前浓了三倍，凝得跟块实打实地金板似的，朝着叶凡的胸口就拍过去！
这掌风太狠了。
没等拍到人，擂台边的旗子就被刮得 “猎猎” 响，台下第一排观众的头发全飞起来，有个小姑娘的发带直接被卷走，飘到半空中又被劲气撕成了碎片。
“我的娘！这掌能拍碎石头吧？” 有人往后缩了缩，手里的糖葫芦都攥变形了。
叶凡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眼。
他能感觉到，这掌不仅刚猛，还带着股压人的气势 —— 像是座小山往身上砸，连呼吸都变沉了。
“躲不开正面！”
叶凡心里刚冒出这念头，脚已经动了。
他把身法催到极致，身子往旁边一拧，跟条泥鳅似的滑出去，堪堪避开掌罡核心。
可就算这样，逸散的劲气还是扫到了他的胳膊。
“刺啦” 一声，青衫的袖子直接被刮破，胳膊上瞬间红了一片，像被烙铁烫过似的，疼得他龇了龇牙。
“躲？”
慕容宸的冷笑从身后传来，声音里满是不屑，“呵，看你能躲到几时！”
他掌法突然一变，右手手指并拢，金色光芒顺着指尖往下收，最后凝成一道细得像针的光 ——
“截天指！”
这指风比刚才的掌还快！
叶凡刚站稳，就听见耳边 “咻” 的一声，那道金光已经到了眉心前！
凌厉的指意刺得他眉骨生疼，连神魂都跟着发颤，像是有根针要扎进脑子里。
“糟了！”
叶凡没时间多想，双臂交叉挡在眉心前，真元一股脑往胳膊涌，肉身力量也提到了最高。
“嘭！”
指风撞在胳膊上的瞬间，叶凡觉得像是被重锤砸中。
双臂 “嗡嗡” 响，麻得像过电，连带着肩膀都在抖。
他整个人被这股劲推得往后滑，鞋底在玄铁台上磨出两道白痕，直到撞在擂台边的防护光罩上，才勉强停下。
低头一看，胳膊上留了道浅浅的白痕 —— 看着不深，却透着股刺骨的凉意，像是有寒气往骨头里钻。
“竟然挡住了？”
慕容宸挑了挑眉，手里的折扇停在半空，眼里终于有了点正经神色。
他这截天指，之前打开元境五重中期的对手，直接能戳穿对方的护体真元，没想到叶凡居然用胳膊硬接了下来。
“果然有点门道，” 慕容宸扇子 “啪” 地合上，“但这点能耐，还不够看！”
话音刚落，慕容宸的身子突然晃了晃。
不是站不稳，是分出了残影 —— 一道、两道、三道！
三道残影跟真身一模一样，连身上的金光和气息都没差别，分别从左、右、后三个方向，朝着叶凡围过来。
左边的残影出拳，右边的出掌，后面的则是抬腿踢向叶凡的膝盖，招式又快又狠，连风声都不一样。
“皇影分身！” 有人喊出了这招的名字，声音里满是震惊，“据说这是《天穹霸皇诀》里的高阶招式，居然被他练会了！”
叶凡的脑子飞速转着。
肉眼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身，连气息都一样 —— 但他有底牌。
怀里的神鼎，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热流，顺着胸口往脑子里钻。
下一秒，他就 “看” 到了 —— 右边的残影气息虽然像，但少了点活人的生气，后面的残影动作快，却少了点力量的实感，只有左边那个，气息里带着慕容宸特有的、淡淡的龙涎香。
“找到了！”
叶凡没慌，反而故意往右边的残影冲过去，拳头对着残影的胸口就砸 —— 他要引慕容宸动真招。
果然，右边的残影刚想格挡，左边的真身突然动了！
慕容宸的速度比残影快了一倍，右手成掌，带着金光，朝着叶凡的后背就拍过来！
“小子，受死！”
叶凡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掌快拍到的时候，突然往前一扑，同时身子往下压。
慕容宸的掌拍空了？
没有 —— 他拍在了叶凡的后肩上。
“噗！”
叶凡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玄铁台上，染红了一小块。
后背像是被重锤砸中，疼得他眼前发黑，气血翻涌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但他没停，借着这一掌的劲，往前滚了一圈，刚好躲开了后面残影的踢腿，然后迅速爬起来，拉开了距离。
“以伤换机会？” 慕容宸看着叶凡的背影，眼里闪过丝诧异，随即变成了冷笑，“有点狠劲，但也只是垂死挣扎！”
他没给叶凡喘息的机会，体内的真元疯狂运转，周身的金光越来越亮，连头发都飘了起来，金色的光芒顺着他的经脉往双手汇聚，最后在头顶凝成了一尊巨大的虚影。
那虚影有三丈高，穿着金色的龙袍，面容跟慕容宸有七分像，眼神威严，跟真的皇者似的，往那儿一站，整个赛场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霸皇临世！”
慕容宸的声音，带着股威严，像是在宣布什么，“这是地阶武技的雏形，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差距！”
虚影随着慕容宸的动作，缓缓抬起右手，然后猛地往下一砸！
一拳！
没有花哨的招式，就是简单的一拳，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金色的拳影越来越大，从三丈变成五丈，朝着叶凡的方向压过去，连阳光都被挡住了，整个赛场都暗了下来，只剩下那道刺眼的金光。
“我的天！这… 这也太吓人了！” 台下有人吓得捂住了嘴，腿都在抖。
寒门考生们急得直喊：“叶尘哥！快躲啊！”
有个穿粗布衣服的老汉，甚至跪了下来，对着擂台的方向祈祷：“老天保佑，保佑这娃儿没事……”
高台上，红袍老者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 “啪” 地掉在地上，摔碎了都没管，只是盯着那道拳影，声音发颤：“地阶武技的雏形！这慕容家，居然把这招传给了他！”
玄云子手里的玉牌，亮得跟个小太阳似的，上面的数据流疯狂跳动，最后只剩下 “极度危险” 四个字。
苏婉清的扇子也停了，面纱下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 她也没想到，慕容宸居然藏了这么狠的底牌。
叶凡站在原地，没躲。
不是不想躲，是躲不开 —— 这拳影锁定了他的气机，不管往哪挪，都会被追上。
而且，他也不想躲了。
从南荒郡来帝都，一路打过来，不是为了躲的。
“那就拼了！”
叶凡的牙，狠狠咬在了下唇上，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反而让他更清醒了。
他疯狂运转《混沌吞天诀》，体内的真元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往四肢百骸涌去，皮肤都被憋得发红，气血沸腾得像是要烧起来。
怀里的神鼎，也跟着剧烈震动起来，识海里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周围的元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往叶凡的身体里钻 —— 神鼎在帮他吞噬元气，补充真元！
“混沌拳！”
叶凡怒吼一声，声音沙哑却有力，把所有的真元、肉身力量，还有神鼎吞噬来的元气，全聚在了右拳上。
这一拳没有金光，也没有花哨的光芒，只有一股黑色的气息萦绕在拳头上，拳风刮过，空气里都出现了波纹，擂台地上的碎石子，居然被这股力量吸得往拳头旁边飘。
“螳臂当车！” 慕容宸看着叶凡的拳头，笑得更残忍了，“给我碎！”
金色的拳影，狠狠砸向叶凡的黑色拳头！
“轰隆隆 ——！！！！”
一声巨响，比打雷还狠！
整个赛场都跟着晃了晃，擂台的玄铁台 “咔嚓” 一声，裂开了一道大缝，从中间往两边延伸，差点把擂台分成两半！
防护光罩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随时要碎掉，上面的符文闪烁不定，跟快没电的灯似的。
恐怖的能量风暴从碰撞点往外扩散，离擂台近的观众，直接被气浪推得往后飞，有个卖茶水的摊贩，连人带车都被掀翻了，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更远点的观众，也被气浪刮得睁不开眼，只能用手挡住脸，耳朵里全是 “嗡嗡” 的响声，什么都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光芒才慢慢散去。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着擂台上的两个人。
叶凡半跪在地上。
他的衣服已经碎得不成样了，露出身上的擦伤和淤青，后背还有道深点的伤口，血正顺着伤口往下滴，滴在玄铁台上，发出 “滴答” 的声音。
他的右手撑在地上，指节发白，胳膊还在微微颤抖，嘴角的血没擦，顺着下巴往下流，脸色白得像纸。
但他没倒，脊梁挺得笔直，眼睛还睁着，盯着对面的慕容宸。
慕容宸还站着。
但他的样子也不好看。
白色锦袍上沾了不少灰尘，胸口的龙纹被震得有点模糊，嘴角也溢出了一缕鲜血，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染红了一小块。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之前的傲慢和自信，全没了，只剩下震惊和慌。
那尊皇者虚影，早就散了，他手里的折扇也掉在了地上，扇面碎成了好几片。
“你… 你这是什么功法？” 慕容宸的声音带着颤音，他能感觉到，刚才碰撞的时候，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居然被叶凡的拳头给吸走了 —— 就像被什么东西吞了似的，一点痕迹都没留。
叶凡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腿有点软，站的时候晃了一下，赶紧用手撑了下旁边的栏杆。
抹去嘴角的血，他看着慕容宸，眼神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燃着的火焰，声音沙哑却清晰：“能打败你的功法。”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扎在了慕容宸的心上。
他的脸瞬间涨红，然后又变得惨白 —— 他居然被一个寒门小子，逼到了这个地步！
他想再动手，可刚一运气，就觉得胸口发闷，真元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根本聚不起来 —— 刚才那碰撞，他也受了内伤。
叶凡没给慕容宸调整的机会。
他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 慕容宸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叶凡深吸一口气，强提最后一口气，把剩下的所有力气都灌注到腿上，身法速度爆发到极致，像是一阵风，瞬间贴近了慕容宸。
他的右手成刀，没有用真元，就是纯粹的肉身力量，带着破风的声音，朝着慕容宸的脖颈劈过去！
这是他前世当仙尊时，无数次生死战里练出来的本能 —— 专挑要害，一击制敌！
慕容宸慌了。
他没想到叶凡还能动手，仓促间抬起左臂格挡。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遍了整个赛场。
所有人都听见了，连高台上的福王，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啊！”
慕容宸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他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了下去，显然是断了。
剧痛让他浑身发抖，动作也慢了半拍。
叶凡没停。
左手像铁钳似的，抓住了慕容宸没断的右臂，然后身子往下一沉，顺势往上一掀 ——
过肩摔！
“嘭！”
慕容宸的后背，狠狠砸在了玄铁台上。
这一下砸得极重，擂台都跟着震了震，碎石子溅得四处都是，有几颗还飞到了台下。
慕容宸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叶凡的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叶凡的脚微微发抖，显然也没力气了，但踩得很稳，慕容宸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分毫。
他的脸贴在冰冷的玄铁台上，能感觉到胸口传来的压力，还有后背的剧痛，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 他居然输了？输给了一个寒门小子？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连风都停了。
没人说话，没人欢呼，甚至没人敢喘气。
所有人都看着擂台上那个踩在慕容宸胸口的青衫少年，大脑一片空白。
裁判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手里的铜锣锤子，掉在了地上，他也没捡，只是哆哆嗦嗦地拿起话筒，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胜… 胜者！叶尘！”
顿了顿，他又喊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大了点，却还是带着颤音：“帝国学院本届新生选拔… 冠军！叶尘！”
“轰！”
像是有人点燃了炸药桶。
全场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喧哗！
寒门考生们跳了起来，有的互相抱在一起哭，有的使劲拍巴掌，巴掌都拍红了，还有人把手里的帽子、鞋子往天上扔，嘴里喊着：“叶尘哥！冠军！叶尘哥赢了！”
那个之前递水的寒门小子，嗓子早就喊哑了，却还在喊，眼泪顺着脸往下流，分不清是激动还是高兴。
卖小吃的摊贩，也忘了捡地上的东西，跟着一起喊：“冠军！叶尘是冠军！”
贵族子弟那边，一片死寂。
有人脸色铁青，手里的茶杯被捏得变形；有人低下头，不敢看擂台上的场景；还有人不服气地嘀咕：“肯定是慕容宸大意了！不然怎么会输！”
但没人敢大声说 —— 事实就摆在眼前，慕容宸输了，叶凡赢了。
高台上，所有学院高层都站了起来。
红袍老者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使劲拍着桌子：“好！好小子！没让老夫失望！冠军！这冠军拿得好！”
玄云子收起了玉牌，眼神里满是赞叹：“混沌吞天诀…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小子身上见到。”
苏婉清的嘴角，勾起一抹惊艳的弧度，面纱下的眼睛亮得吓人，她轻轻说了句：“我就知道，这夜空里的星星，不会让人失望。”
只有福王和镇国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镇国公 “啪” 地拍了下桌子，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他却没管，只是盯着叶凡，眼神里满是杀意：“好！好一个叶尘！敢伤我儿子，还赢了宸儿！这笔账，咱们没完！”
福王没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擂台上的叶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 他在想，怎么处理这个敢打败皇室子弟的寒门小子。
叶凡站在擂台上，脚还踩在慕容宸的胸口上。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
风吹过，把他碎掉的衣角吹得飘起来，也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虽然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
他赢了。
新生第一。
他做到了。
南荒郡的爹娘，应该会为他高兴吧？
那些跟他一样的寒门考生，也能抬起头了吧？
叶凡的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
很淡，却很满足。
他慢慢抬起手，朝着台下的寒门考生们，轻轻挥了挥。
“叶尘哥！”
“冠军！”
欢呼声，再次响彻了整个赛场，比之前更响，更热烈。
连夕阳，都好像被这欢呼声感染了，把天空染得更红，更亮。
但叶凡知道，这不是结束。
赢了冠军，拿到了资源，是好事。
可也意味着，他站在了更显眼的地方 —— 福王、镇国公，还有那些不服气的贵族子弟，肯定不会放过他。
还有苏婉清、玄云子他们，已经看出了他的一些底牌，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
但那又怎么样？
他从南荒郡一路走来，遇到的难还少吗？
只要还能站着，他就会一直打下去。
叶凡深吸一口气，慢慢挪开踩在慕容宸胸口的脚，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下擂台。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很稳。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