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薄雾裹着帝都的城墙,连城门旁的石狮子都蒙了层白霜。
叶凡背着行囊站在侯府后巷,指尖无意识地摸了摸领口 —— 楚月送的香囊就藏在这儿,绣着蔷薇的布面被体温焐得软乎乎的。他抬手拍了拍行囊,里面的破障丹、云海令撞出轻响,还有昨晚特意放进去的、徐伯晒的灵枣干,隔着布都能摸着颗粒感。
“就这么走,省得麻烦。” 他嘀咕了句,把青布衫的领口往下扯了扯,想遮住脖子上的印记,免得被人认出来。
可刚拐到城门口的石狮子旁,就听见有人喊:“叶小子!你咋不跟俺说一声!”
叶凡脚步一顿,回头一看 —— 张婶举着个布包跑过来,头发上还沾着雾水,布包里裹着刚烙的饼,油都渗出来了:“俺今早起来熬豆浆,就看见天道盟的小子们往城门跑,说你要走,俺赶紧烙了几张饼,你路上垫肚子!”
他刚想推辞,就看见徐伯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捏着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草药:“这是治风寒的,上界那边气候说不定不一样,你拿着,别冻着。”
更让他意外的是,随着晨光慢慢透出来,城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 有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有背着书包的学院弟子,还有几个天道盟的兄弟,举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上面写着 “叶盟主一路顺风”。
“叶侯爷!你咋不跟俺们说一声就走啊!” 人群里有人喊,是之前镇荒城的老农,扛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新收的灵米,“俺特地赶了半夜的路,就是想送送你!”
“叶师兄!这是俺画的符,能挡小妖怪!你拿着!” 个穿学院制服的小弟子挤过来,递上张黄符,上面的朱砂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
叶凡站在人群中间,眼眶慢慢红了。他原本想悄悄走,不想麻烦任何人,可这些百姓、故旧,却记着他的好,一大早赶来送他。
“乡亲们,别送了,路远,你们快回去吧。” 他声音有点发哑,伸手接过张婶的饼,又接了徐伯的草药,“俺都拿着,谢谢你们。”
“你得拿着!” 张婶把布包往他行囊里塞,“这饼抗饿,你路上别舍不得吃!”
“叶小子,到了上界,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说你是天穹来的,俺们都给你撑腰!” 老农嗓门大,喊得周围人都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叶凡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鞠了个躬 —— 腰弯得很低,比在皇宫里对皇帝鞠躬时还低:“俺叶凡出身寒门,能有今天,全靠帝国的乡亲们帮衬。今日走了,俺记着这份情,以后不管到了哪儿,只要帝国需要,只要乡亲们需要,俺肯定回来!”
“好!俺们等你回来!” 人群里爆发出喊声,有小孩举着野花跑过来,塞到他手里,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叶哥哥,这花好看,你带着路上看!”
叶凡接过野花,攥在手里,暖得发烫。他不再多说,转身往城外的官道走 —— 每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直到城门口的人影变成小黑点,才慢慢加快脚步。
晨光渐渐把薄雾吹散,官道两旁的草叶上还挂着露珠,沾湿了他的布鞋。他摸了摸怀里的客卿令,又碰了碰云海令,心里踏实了些 —— 身后是帝国的牵挂,身前是未知的天地,哪怕孤身一人,也不觉得怕了。
行囊里的饼还热着,灵枣干的甜香飘出来,还有那朵野花,被他小心地插在行囊边,随着脚步轻轻晃。
“云海宗,我来了。” 他轻声说了句,脚步稳了些,朝着远方的朝阳走去,背影渐渐融进晨光里,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印在官道的泥土上。
而城门口,百姓们还站在那儿,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小孩拉着张婶的手问:“叶哥哥还会回来吗?”
张婶擦了擦眼角,笑着说:“会的,这么好的孩子,肯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