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帝都后，叶凡没急着飞，选了走陆路。
一来是想缓口气 —— 脑子里还装着帝国的事儿，得慢慢捋；二来是想试试没了 “镇国公” 名头，自己能不能适应。
一路往东走，走了小半个月，鞋上沾的土都结了块，干粮啃得牙酸，终于瞅见了镇荒城的影子。
还没到城根下，风就变味了。
不是帝都那种香粉混着糕点的甜气，是股子铁锈味，裹着点妖兽粪便的腥气，还有点说不清的煞气，往鼻子里钻，呛得人心里发紧。
“这地方跟帝都真是俩样。” 叶凡心里嘀咕，脚步慢了点。
抬头往城墙上看 ——
黑黢黢的城墙跟趴在地上的凶兽似的，老长，上面全是坑：有的坑深得能塞下半个身子，是被刀劈的；有的地方焦黑一片，还留着法术轰过的印子；最扎眼的是几处暗红色的印记，干得发黑，刮着大风都掉不下来，一看就知道是血痂。
城门有十丈高，玄铁铸的，厚得能挡灵罡境的攻击，这会儿敞着，可门口的士兵跟帝都的完全不一样 ——
个个穿着染血的战甲，甲片上还沾着妖兽的毛，眼神跟鹰似的，扫过来的时候能盯得人发毛。最低的都是灵武境后期，小队长更是灵罡境的修为，手里的长枪杵在地上，枪尖擦着地面走，能划出火星子。
查商队的时候更横：直接伸手翻货箱，掌柜的敢多嘴，就推搡着骂 “耽误军情，你赔得起？”，一点没客气。
叶凡交了入城税 —— 比别处贵两倍，才跟着人流进了城。
一进城，更乱了。
街道倒是宽，可地面坑坑洼洼的，有的坑能崴脚，下雨天准积满泥。两旁的房子都是巨石垒的，墙面上没刷漆，看着粗笨却结实，窗户上的木栅栏都透着股 “防贼” 的劲儿。
空气里的味儿更杂了：汗臭味、马粪味、劣质烧酒的冲劲儿，混着药材、矿石、妖兽皮毛的怪味，还有点烤肉串的焦糊味，凑在一起，闻着有点上头。
街上的人更是啥样都有：
穿帝国铠甲的士兵，走路 “哐哐” 响，腰间的刀鞘磨得发亮；商队的护卫背着剑，眼神老往四周瞟，手总按在刀柄上；散修佣兵更直接，身上带着伤，衣服破了好几个洞，却透着股狠劲儿；还有些穿奇装异服的，是周边小国的武者，头发编成辫子，还挂着兽牙；甚至能看见耳朵尖尖的人，眼瞳是琥珀色，袖口露着点绒毛 —— 是半妖，在帝都少见得很。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吵架声，偶尔还能听见 “哐当” 的兵器碰撞声，乱得像菜市场。
说是有秩序，其实全靠 “拳头硬”—— 刚看见个小贩被壮汉抢了灵石，只能蹲在地上哭，没人敢管。在这里，实力和灵石才是硬道理，啥规矩都没这俩实在。
叶凡赶紧把自己的气息收了收，把修为压在灵罡境三四重的样子，混在人群里，看着就像个普通散修，不扎眼。
他找了家客栈，叫 “迎客居”，门帘是粗麻布的，上面沾着油点子。掌柜的脸上有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算账时手指敲着柜台，眼神老往客人身上瞟，像在掂量谁有钱。
“上房一间，多少钱？” 叶凡问。
掌柜的眼皮都不抬：“五十上品灵石一天。”
叶凡心里愣了下 —— 比帝都贵了一半还多！看来这地方物资缺，啥都卖得贵。
“行。” 他没多问，付了钱，拿着钥匙上了楼。
房间倒还算干净，就是窗户有点漏风，得用木板挡着。
叶凡没歇着，喝了口热茶，又下楼了 —— 得赶紧摸清楚这里的情况，尤其是怎么去宗门域，还有皇帝信里提的 “万法城”，现在咋样了。
这镇荒城是帝国往东的门户，肯定有不少情报。
他顺着街走，眼睛没停：
看见 “万事阁” 的招牌，黑木做的，刻着个眼睛图案，门口的伙计穿黑衣服，见人就递小纸条，估计是卖情报的；还有 “风信子”“百晓楼”，看着都差不多。
街边还有拍卖行，门口挂着妖兽皮，喊价声从里面传出来；武器铺的老板更直接，把 swords 插在门口，刀刃上还闪着光；甚至在个窄巷口，看见块 “修补兵器” 的木牌，没人的时候，伙计就往巷子里引，眼神鬼鬼祟祟的 —— 是地下黑市的入口。
“真是龙蛇混杂的地方。” 叶凡心里更警惕了。
在这里，稍微高调点，指不定就被人盯上了。还是得低调，先找机会买份去宗门域的路线图再说。
刚走到个茶馆门口，就听见邻桌的两个散修在嘀咕：
“听说没？最近万法城不太平，好多散修进去就没出来，好像是有啥势力在抢地盘。”
“可不是嘛！我本来想走万法城去宗门域，现在都不敢动了，得等等看情况。”
叶凡脚步顿了下 —— 万法城不就是皇帝信里说的、有帝国使馆的地方？这地方出了事，会不会影响他去青云宗？
他没凑过去听，找了个角落坐下，叫了壶茶，心里琢磨开了：
看来这镇荒城不光乱，还藏着不少消息。得赶紧弄清楚万法城的情况，不然去宗门域的路都可能被堵了。
只是，这消息该从哪儿买？会不会被人坑？还有，这镇荒城里，会不会有盯着他的人 —— 比如楚风的眼线，或者影阁的杀手？
叶凡端着茶杯，眼神扫过茶馆里的人，更谨慎了。这边城的水，比他想的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