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山雪线已透着刺骨的寒意,山脚下的“迎草驿站”外,秦十三正牵着一匹汗血马,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等待。马背上驮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从影沙盟俘虏口中审出的密信,他刚从草原边界的巡逻点赶回,要立刻将消息禀报给沈砚秋与顾长风。
驿站内,沈砚秋正对着一张雪线与草原的地形图沉思,顾长风则在一旁整理医疗物资,准备送往各驿站。“按秦十三之前的探查,影沙盟的残部应该藏在雪线与草原交界的黑风谷,只是黑风谷地形复杂,谷内多暗洞,若是贸然进谷清剿,怕是会有伤亡。”沈砚秋指尖轻点地形图上的黑风谷,语气凝重。
顾长风放下手中的药包,接口道:“而且谷内气候潮湿,容易滋生瘴气,咱们得提前备上防毒的草药,再让救援队伍跟着,以防有弟兄受伤能及时救治。”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马蹄声,秦十三掀帘而入,身上还带着雪粒与风尘。“沈公子,顾先生,有新消息!”他将布包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密信与一块青铜令牌,“这是从影沙盟的小头目口中审出的,密信上说,黑风谷内藏着他们最后的二十多个残部,还有一批没来得及运走的兵器与毒药,令牌是进出谷的信物,上面的纹路对应谷内的暗哨位置。”
沈砚秋拿起青铜令牌细看,令牌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沙狼图案,背面刻着不规则的纹路,与地形图上的黑风谷地形隐约有几分相似。“看来这令牌就是清剿的关键。”他将令牌递给顾长风,“你看这纹路,是不是和山民说的黑风谷暗洞分布一致?”
顾长风接过令牌,对照着地形图比对片刻,点头道:“确实!你看这里的三道横纹,对应谷口的三个暗哨;这处弯纹,应该是谷内的瘴气区。咱们只要按着令牌的纹路避开暗哨与险地,就能直捣他们的巢穴。”
秦十三补充道:“我还让巡逻队抓了一个给影沙残部送粮食的村民,据他交代,影沙残部的首领是之前雪坡之战逃脱的沙烈,此人狡猾凶残,手下还有几个身手不凡的死士,咱们必须小心应对。另外,他们每晚亥时会在谷内的聚义洞议事,这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沈砚秋立刻起身,对着门外喊道:“传阿罗憾!让他带二十个精锐护卫,备好弯刀、绳索与火把,再让罗衣带五个伙计,准备好防毒草药与消毒水,半个时辰后在驿站外集合,目标黑风谷,清剿影沙残部!”
半个时辰后,清剿队伍整装待发。阿罗憾一身劲装,腰间挎着两把弯刀,身后的护卫们个个手持盾牌与长矛,神情肃穆;罗衣则背着一个大药箱,手里提着几捆用艾草与雄黄制成的药束,“这药束点燃后能驱散瘴气,大家进谷后都要跟紧,别乱闯暗洞。”
沈砚秋翻身上马,手中握着青铜令牌,对众人道:“黑风谷地形凶险,影沙残部困兽犹斗,咱们务必谨慎。秦十三带五个护卫打头阵,按着令牌纹路清除暗哨;阿罗憾带十个护卫居中,负责正面突袭;罗衣与医疗学徒跟在后面,救治伤员;我与顾长风断后,防备他们反扑。”
众人齐声应和,队伍朝着黑风谷的方向疾驰而去。沿途的草原已泛黄,风吹过牧草,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天山雪峰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更添几分肃杀之气。顾长风策马走在沈砚秋身旁,轻声道:“等清剿完残部,雪线与草原的商道就能彻底安稳了,以后往来的商队也不用再担心影沙盟的骚扰。”
沈砚秋点头,目光坚定:“这是最后一批残部,此次务必斩草除根,让这条商道再无安全隐患。只是黑风谷的瘴气区要格外小心,你多提醒弟兄们,若是感到头晕恶心,立刻停下服药。”
约莫一个时辰后,队伍抵达黑风谷谷口。谷口狭窄,两侧是陡峭的黑石崖,崖上长满了带刺的灌木,隐约能看到灌木后有黑影晃动——正是影沙盟的暗哨。秦十三示意护卫们停下,自己则带着两个身手矫健的护卫,借着夜色与灌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只听两声轻微的闷响,崖上的黑影便倒了下来。秦十三挥手示意安全,众人立刻进入谷口。谷内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味,混杂着淡淡的瘴气。罗衣立刻让伙计们点燃药束,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了周围的路径,药香驱散了瘴气,众人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按着青铜令牌的纹路,队伍避开了几处暗哨与陷阱。行至谷中腹地,前方出现一处较大的山洞,洞口挂着破旧的黑旗,旗上的沙狼图案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正是影沙残部的巢穴聚义洞。洞口守着两个手持砍刀的守卫,正打着哈欠来回踱步,丝毫没有察觉危险临近。
阿罗憾示意护卫们压低身形,自己则与秦十三分从两侧包抄。待靠近洞口,阿罗憾猛地跃起,手中弯刀划出一道寒光,两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倒地。众人立刻冲进洞内,洞内灯火通明,二十多个影沙残部正围坐在火堆旁喝酒议事,为首的是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正是沙烈。
“谁?!”沙烈察觉到动静,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砍刀劈向 nearest 的护卫。护卫举盾挡住,“哐当”一声,盾牌被劈出一道缺口。其余影沙残部也纷纷起身,抄起兵器与护卫们缠斗起来,洞内顿时响起兵器碰撞的脆响与喊杀声。
阿罗憾手持双弯刀,与沙烈战在一处。沙烈的刀法凶悍,每一刀都势大力沉,阿罗憾则身形灵活,避实击虚,弯刀在他手中似两道银蛇,招招直指要害。沈砚秋则指挥护卫们形成包围圈,防止残部逃脱,顾长风与罗衣则守在洞口,一边观察战局,一边准备救治受伤的护卫。
激战中,一个影沙残部见势不妙,想要从洞口的暗洞逃脱,被秦十三一眼识破。“哪里跑!”秦十三甩出腰间的铁链,铁链缠住那残部的脚踝,猛地一拉,残部摔在地上,被随后赶来的护卫制服。
沙烈见手下一个个被制服,心中焦急,刀法愈发混乱。阿罗憾抓住时机,一刀劈落他手中的砍刀,紧接着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用弯刀抵住他的脖颈:“沙烈,你已无路可逃,束手就擒吧!”
沙烈却突然狞笑起来,猛地拍向地面的一块石板。沈砚秋心中一惊,大喊:“不好!有机关!”话音刚落,洞顶的石块纷纷坠落,洞口的暗洞也瞬间闭合,洞内的火堆被落石砸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大家别乱!点燃火把!”沈砚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护卫们立刻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洞内重新亮起。只见沙烈趁乱爬起来,朝着洞深处的另一个暗洞跑去,阿罗憾立刻追了上去:“别让他跑了!”
沈砚秋与顾长风也紧随其后,穿过狭窄的通道,来到洞深处的暗洞前。暗洞入口仅容一人通过,里面传来沙烈的狂笑:“你们以为能抓到我?这暗洞通向谷外的流沙河,你们根本追不上!”
秦十三上前查看暗洞,发现洞内布满了碎石,脚印杂乱,却没有流沙的痕迹。“他在撒谎!”秦十三冷声道,“这暗洞应该是个死洞,他想困死咱们!”阿罗憾立刻挥刀砍向暗洞入口的碎石,护卫们也纷纷上前帮忙清理。
不多时,碎石被清理干净,众人冲进暗洞。暗洞尽头果然没有出口,沙烈正缩在角落,手中握着一个陶罐,罐口冒着黑气。“你们再过来,我就把这罐‘蚀骨散’摔了!”沙烈面色疯狂,“这药粉沾到就会皮肉溃烂,咱们同归于尽!”
顾长风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这蚀骨散遇火即燃,你若是摔在地上,第一个被烧伤的就是你!而且我这里有解药,就算弟兄们沾到,也能救治,你这是自寻死路!”他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晃了晃,瓶内的药粉发出轻微的声响。
沙烈眼神闪烁,显然有些犹豫。阿罗憾趁机猛地扑上前,一脚踹掉他手中的陶罐,陶罐摔在地上,药粉撒出,遇上火把的火星立刻燃起蓝色的火焰,瞬间便熄灭了。沙烈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想要拔剑自刎,却被沈砚秋甩出的绳索缠住手腕,动弹不得。
“把他绑起来!再搜查洞内的兵器与毒药!”沈砚秋下令道。护卫们立刻行动,在暗洞的角落里搜出了十多把弯刀、三罐毒药,还有一批记录着影沙盟过往罪行的账本。秦十三翻开账本,看着上面记录的抢劫商队、杀害牧民的条目,眼神冰冷:“这些都是证据,正好交给草原联盟与山民部落,让他们知道影沙盟的恶行。”
顾长风这时发现一个护卫的手臂被落石砸伤,伤口渗血,立刻上前给他包扎:“幸好只是皮外伤,回去敷上金疮药就没事了。”罗衣则检查着搜出的毒药,皱眉道:“这些毒药都掺了西域的曼陀罗花,若是被用来污染水源,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得立刻把这些毒药销毁。”
沈砚秋点头,让护卫们将毒药带到洞外,倒入山谷中的溪流里,再用石灰粉覆盖,彻底消除隐患。至于沙烈与剩下的几个残部,则被五花大绑,押到洞外的空地上。
此时天色已微亮,朝阳穿透云层,洒在黑风谷的谷口。沈砚秋站在空地上,看着被押着的影沙残部,对秦十三道:“你带几个护卫,把他们押到草原联盟的议事帐,当着各部落首领与商队掌柜的面,公布他们的罪行,再按联盟的规矩处置,也好让所有人都放心,影沙盟彻底覆灭了。”
秦十三应声领命,带着护卫押着残部离去。阿罗憾则指挥着手下清理洞内的兵器,将有用的弯刀留给巡逻队,其余的则就地销毁。顾长风与罗衣则在谷内巡查,确认没有遗漏的暗洞与毒药,又在瘴气区撒上雄黄粉,防止日后有人误入。
沈砚秋走到谷口的黑石崖旁,望着远处的草原与雪线,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从高昌出发时遭遇影沙盟的窥探,到雪坡之战的生死对决,再到今日的彻底清剿,这条商道上的最大隐患,终于被彻底清除。
顾长风走到他身旁,递给他一杯热奶茶:“都处理完了,以后商队往来,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咱们回去后,再通知各驿站与部落,取消之前的警戒状态,让大家安心过日子。”
沈砚秋接过奶茶,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全身。他看着远方缓缓走来的巡逻队,又望向草原之门的方向,轻声道:“影沙盟覆灭了,这条商道才算真正的平安。接下来,咱们要好好打理驿站,拓展贸易,让草原与中原的情谊,顺着这条商道,一直延续下去。”
朝阳渐渐升高,驱散了谷内的寒意。护卫们收拾好行囊,跟着沈砚秋与顾长风踏上返回迎草驿站的路。黑风谷内的火光已灭,只留下清理后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影沙盟的覆灭与商道的新生。
沿途的牧草在风中摇曳,远处传来商队的驼铃声,清脆而悠扬。顾长风走在沈砚秋身旁,轻声道:“等回到驿站,我再把这次受伤护卫的情况记录下来,补充到医疗案例里。以后巡逻队进谷探查,也能提前做好防备。”
沈砚秋点头,目光坚定:“好。以后不管是巡逻还是清剿,都要按规矩来,既要保证安全,也要不留隐患。这条商道,是咱们一步步闯出来的,得用一辈子去守护。”
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草原的晨曦中,黑风谷恢复了寂静,唯有风穿过谷口的声响,似在为影沙盟的覆灭叹息,又似在为商道的平安欢呼。天山雪线与草原之间,再也没有沙狼的阴影,只有驼铃声声,往来不息,诉说着和平与繁荣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