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寒星照鼎鸩毒冷,赤莲燃脉草原红。
五钥藏锋汴梁暗,潜鳞搅浪待东风!
上回书道,高丽景福宫养心阁内,西门庆假死诱敌,反引体内磁鸩暴走,金大妃仓皇负伤遁走,朴济世束手,唯盼雪岳山玄冰救命;漠北黑林金帐,李青萝以身为桥引动圣莲生机,慑服脱里汗,暂解杀身之危,然引地脉滋养圣莲之诺已出,吉凶难料;汴梁天机阁,童贯定下分藏磁轨劲弩五钥之策,裂城凶兵化整为零,暗藏杀机!
花开三朵,各表一枝。且先说那高丽开京,景福宫深处。
养心阁内,一片狼藉。药烟未散,混着木屑尘土,气息污浊。西门庆身躯悬浮于暖玉榻上尺余,周身青黑毒线如活蛇扭动,幽蓝电火“噼啪”乱闪,混乱磁力场时强时弱,搅得阁内气流嘶鸣,残破窗棂不住震颤。尹潮阳、耶律云水与三位名医退至角落,气血翻涌,面无人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之力肆虐。
“尹大人…尹大人再不归…将军恐…恐撑不过今夜!”朴济世声音发颤,老眼绝望。
话音未落,阁外忽起一阵奇寒!非是冬日常寒,而是一种仿佛来自九幽之下、能冻结灵魂的酷烈寒意!呼啸的夜风瞬间凝滞,屋檐垂挂的冰凌“咔嚓”爆响,寸寸断裂!一股无形的寒流穿透破碎的窗棂,席卷而入!
阁内弥漫的药烟、尘土,乃至西门庆周身狂暴的磁力气场,竟如遇天敌,瞬息间被冻结、凝固!空中飘浮的尘埃微粒,清晰可见地蒙上了一层幽蓝冰晶!西门庆悬浮的身躯猛地一沉,重重落回玉榻,“咚”一声闷响。他身上疯狂扭动的青黑毒线如同被冰封的毒虫,僵直不动,那跳跃的幽蓝电火也骤然熄灭,只余皮肤下诡异的青黑纹路。混乱暴走的毁灭气息,竟被这突如其来的酷寒强行镇压!
“嘶…”孙仲和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吸入肺腑的气息都带着冰渣,冻得他骨髓生疼。服部半藏更是浑身一僵,东瀛忍者的耐寒功夫在此等寒意面前如同儿戏。
幽蓝寒雾弥漫,一个披着灰白麻衣的赤足身影,无声无息地立于阁门处。正是雪岳山人!他身侧,须眉挂霜、几乎冻僵的尹瓘勉强支撑着跟进,声音嘶哑:“朴…朴院正…山人…山人请到了!”
朴济世如见救星,连滚带爬扑倒:“山人救命!”
雪岳山人那双无瞳的幽蓝寒星扫过狼藉的阁内,最终落在玉榻上气息几近断绝、周身青黑僵硬的西门庆身上。他缓步上前,赤足踏过满地碎瓷冰晶,竟无一丝声响。行至榻前三尺,他停下脚步。
“本源崩,磁晶碎,阴阳鸩跗骨,更有外毒引动,乱其气机。”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响起,字字如冰锥,“王俣所求‘寒玉玄冰’,只能冰封鸩毒,暂保其躯壳不腐。欲救其命,修复本源,需行险。”他目光转向朴济世,“取‘青阳定魂香’灰烬,混合三阴草、地髓精魄、九叶还魂芝粉末,以无根水调成膏泥。”
朴济世一怔,随即骇然:“山人!此方…此方药性至阴至寒,霸道无匹!将军此刻本源破碎如沙,形同枯槁,如何承受得起?恐膏泥未成,人已冻毙!”
“冻毙?”雪岳山人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他体内阳鸩暴烈,阴鸩诡谲,磁力狂乱,三股力量皆如烈火烹油,寻常冰封,不过扬汤止沸。唯以至阴至寒之霸道药力,如九天玄冰倾覆,方能将这三股‘烈火’连同其破碎本源,彻底冰封镇压!置之死地,而后…方有一线重塑之机。”他目光落回西门庆,“此子意志如铁,磁晶虽碎,其‘神’未灭。此鼎炉,或可一炼。”
炼?!众人心头剧震!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拿西门庆残躯做那九死一生的炼丹炉鼎!
“冰封之后,又如何?”耶律云水按剑沉声,眼中是孤狼般的警惕。
“引地脉寒煞入体,以吾‘寒玉诀’为引,于冰封中缓缓冲刷其破碎本源与鸩毒。四四一十六日,熬得过,鸩毒或可随寒煞排出少许,本源得寒煞滋养,或能凝聚一丝根基。熬不过…”山人声音毫无波澜,“灰飞烟灭。”
四四一十六日!冰封于寒煞冲刷之中!此等酷刑,闻所未闻!
尹潮阳看着榻上气息奄奄的西门庆,想起他磁晶锁万骑的英姿,想起他掷出磁晶之秘时的决绝,猛地一咬牙,对朴济世道:“朴院正!速备药材!一切…听凭山人吩咐!” 这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纵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朴济世老泪纵横,却知别无选择,踉跄着爬起去备药。孙仲和、服部半藏亦强忍寒意上前相助。不多时,一盆散发着刺骨寒气的幽蓝色粘稠膏泥备好,寒气升腾,靠近的烛火都摇曳欲熄。
雪岳山人伸出右手,那手掌枯瘦,皮肤竟也泛着玉石般的幽蓝光泽。他五指虚抓,盆中那幽蓝膏泥如同活物般被无形之力摄起,均匀覆盖西门庆全身!膏泥触及皮肤,瞬间凝结,发出细微的“咔咔”声,西门庆整个人顷刻间被包裹在一层幽蓝冰壳之中,如同琥珀中的虫豸!
“呃…”昏迷中的西门庆,身体在冰壳内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眉心紧锁,似承受着无边痛苦。
山人双手结印,十指翻飞,快得只剩残影。口中念念有词,音节古怪艰涩,非人间言语。随着他咒语,其双眼之中,那两点幽蓝寒星光芒大盛!两道凝练如实质的冰蓝光束,自其眸中射出,精准地落在西门庆眉心与丹田气海之处!
“引煞!”
轰!
整座养心阁剧烈一震!地面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有沉睡于大地深处的寒龙被唤醒!肉眼可见的、带着淡蓝色光晕的森寒气流,如同百川归海,自地底、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被那两道冰蓝光束牵引,疯狂灌入西门庆被封于幽蓝冰壳内的身体!
冰壳内的西门庆,瞬间被浓郁如实质的淡蓝色寒煞包裹!他身体表面覆盖的幽蓝冰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深邃、厚重!而冰壳之内,那僵直的青黑毒线在磅礴寒煞冲刷下,竟开始极其缓慢地蠕动、变淡,丝丝缕缕肉眼难辨的灰黑气息,随着寒煞的流转,被艰难地排出冰壳,旋即又被更猛烈的寒煞冻结消散!
雪岳山人立于榻前,麻衣无风自动,周身幽蓝寒气缭绕,如同掌控寒冰的神只。阁内温度已降至呵气成冰,连墙壁都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尹瓘、朴济世等人牙齿打颤,须发皆白,全靠内力苦苦支撑,望着那幽蓝冰壳中承受着非人酷刑的身影,心中唯有震撼与祈祷。
视线转向漠北,斡难河畔,克烈王庭黑林。
金顶王帐内的狼藉祭坛已被清理,但血腥与萨满咒术的阴冷气息尚未散尽。脱里汗端坐主位,目光灼灼盯着立于祭坛中央的李青萝。大萨满兀立格盘坐一旁,脸色灰败,眼神怨毒。桑昆按刀侍立,嘴角冷笑未消。巴尔术阿与买买提紧张地护在李青萝侧后方,掌心全是冷汗。帐内所有克烈贵族屏息凝神,等待着那神秘仪式的开始。
李青萝怀抱寒玉盒,盒中那朵圣火金莲中心赤芒平稳跳动,温润生机弥漫。她步履从容,行至祭坛中央,那铺着整张黑熊皮的位置。她将寒玉盒轻轻置于身前,盘膝坐下。
“大汗,引地脉精元,需借王庭气运之地,更需…绝对安静。”她抬眸,目光清澈地看向脱里汗,“请大汗令帐内人等,退至帐门,无论发生何事,不得惊扰。大萨满若愿护持,可留于祭坛边缘,然不可再行咒术。”
脱里汗浓眉一挑,略作沉吟,挥手沉声道:“照仙子所言!退!” 帐内贵族武士虽有不甘,却不敢违抗汗命,潮水般退至帐门处,只余兀立格盘坐祭坛边缘角落,闭目调息。
李青萝微微颔首。她深吸一口气,草原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压下左臂箭伤残留的隐痛。她双眸缓缓闭合,双手结印于丹田之前——并非萨满狂舞,亦非道门掐诀,而是一种古朴自然、仿佛莲花含苞的手印。眉心那点微不可察的赤色莲印,悄然浮现,散发出温润红芒。
“天清地宁,万籁归真。莲台有灵,通吾心声。”她声音轻缓,如同梵唱低吟,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回荡在空旷下来的王帐之内,“今寄身黑林,借斡难河母之慈,引地脉精元,滋养莲魄,泽被草原,福佑苍生…”
随着她清越的吟诵,一股温润平和的生机之力,如同无形的涟漪,自她眉心莲印扩散开来。这股力量与寒玉盒中火莲的气息瞬间交融、共鸣!
嗡!
寒玉盒中,那朵一直蜷缩着莲瓣的火莲,猛地一颤!中心那点赤芒骤然亮起,如同被点燃的星辰!紧接着,蜷缩的莲瓣,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缓缓地、一层层地舒展开来!虽然依旧带着灰败之色,但那舒展的姿态,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生机与灵性!温润的赤色光华自莲心流泻而出,照亮了李青萝宁静的面庞,也照亮了祭坛周围丈许之地。
“地脉…开!”李青萝手印一变,食指中指并拢,轻轻点向身前地面!
指尖落处,并非坚硬的熊皮或泥土,而是一道无形的屏障被点破!整个祭坛,不,是整个金顶王帐所在的地面,仿佛都轻轻一震!一股磅礴、厚重、充满生机的暖流,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唤醒,自大地深处奔涌而上!
这股力量无形无质,但帐外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了!脚下传来微微的酥麻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雨后泥土的清新与草木萌发的芬芳!离祭坛稍近的几名贵族,只觉精神陡然一振,连日纵酒的疲惫一扫而空!连脱里汗也感到一股温和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苍鹰般锐利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地脉精元!这就是滋养草原、泽被子民的力量!脱里汗心头火热,贪婪更盛!
磅礴的地脉精元被李青萝眉心莲印与手印引导,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氤氲着淡金色光晕的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身前寒玉盒中的圣火金莲!金莲舒展的莲瓣贪婪地吸收着这大地母气,莲瓣上的灰败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泛起温润如玉的光泽!莲心那点赤芒更是欢快跳动,越来越亮,越来越凝实!
整个金顶王帐内,生机盎然,暖意融融,与帐外草原的寒风凛冽形成鲜明对比。巴尔术阿与买买提看得心驰神摇,对李青萝的敬畏更深。脱里汗抚掌大笑:“好!好!天佑我克烈!”
唯有盘坐角落的兀立格,枯槁的脸上,怨毒之色几乎凝成实质!他死死盯着那沐浴在淡金地脉精元与赤色莲光中的李青萝,看着她眉心越来越清晰的赤莲印记,看着那朵越来越焕发光彩的圣莲,一股强烈的嫉妒与恐惧吞噬着他。此女与圣莲结合越深,他大萨满的地位…将荡然无存!
桑昆亦按紧了刀柄,眼中寒光闪烁。父汗越看重此女与圣莲,对他将来掌控克烈,越是巨大障碍!
就在帐内一片生机祥和之际!
“呃!”祭坛中央的李青萝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身躯剧颤,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眉心那赤莲印记红芒乱闪!一股截然不同的、暴戾、灼热、充满毁灭气息的异力,竟顺着那地脉精元的通道,逆冲而上!
噗!
李青萝一口鲜血喷在身前的寒玉盒上!那鲜血竟带着诡异的暗金色泽,瞬间被炽热的莲光蒸腾成血雾!寒玉盒中的圣火金莲仿佛受到了巨大刺激,赤芒暴涨,莲瓣猛地收拢,发出痛苦的嗡鸣!原本温润流淌的地脉精元暖流骤然变得狂暴混乱!
“怎么回事?!”脱里汗霍然起身!
“地脉…有异!”李青萝强忍脏腑灼烧般的剧痛与神魂撕裂般的冲击,声音嘶哑,“有…有暴烈火煞…逆冲…反噬!” 她猛地看向祭坛边缘的兀立格!方才那一瞬,她清晰地感应到一股极其隐晦、充满恶意的萨满咒力,如同毒针,刺入了地脉通道!
兀立格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狞笑,随即化为惊惶:“大汗!此女根基浅薄,强引地脉,遭了反噬!圣物危矣!快阻止她!”他竟恶人先告状!
脱里汗惊疑不定。桑昆却已一步踏出,厉声道:“兀立格大萨满说得对!父汗!此女根本驾驭不了圣物和地脉!她在毁我克烈根基!儿臣请命,拿下此女!”他身后武士再次拔刀!
“不…不可!”巴尔术阿急呼,“此时打断,地脉火煞彻底失控,王庭危矣!”
李青萝无暇争辩。那逆冲而上的暴烈火煞如同岩浆在经脉中奔涌,左臂箭伤处更是传来钻心剧痛,似有阴毒被引动!她咬破舌尖,剧痛刺激灵台清明,双手印诀强行稳住,眉心赤莲印记红芒陡盛,竟带着一丝玉石俱焚的决绝,全力沟通圣莲,试图疏导镇压那狂暴的火煞!
“莲心…净火…焚!”她艰难吐出几字。
寒玉盒中,那收拢的圣火金莲猛地一颤!莲心那点赤芒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旋即爆发出一道凝练如丝的纯白色火焰!此焰一出,帐内温度骤升!狂暴的地脉火煞如同遇到了克星,竟被那纯白火焰丝丝缕缕地吸入莲心!李青萝压力稍减,但那纯白火焰显然消耗巨大,圣莲刚刚恢复的光泽又迅速黯淡下去,甚至莲瓣边缘出现了细微焦痕!
脱里汗看得心惊肉跳!一边是地脉火煞失控王庭不保,一边是圣莲损耗根基!他暴怒的目光猛地射向兀立格:“老匹夫!是不是你捣鬼?!”
兀立格浑身一颤,尖声叫道:“大汗明鉴!老奴忠心…”
轰隆!
帐外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大地炸裂!整个金顶王帐剧烈摇晃!帐内众人立足不稳,惊呼四起!
“报——!”一名克烈武士连滚爬入帐内,满脸惊恐,“大汗!不好了!王庭西侧三里,‘赤硫谷’…地火喷发了!”
赤硫谷!正是克烈部一处蕴含地火硫磺的险地!地脉异动,竟引动了地火!
脱里汗脸色剧变,再也顾不得帐内,怒吼道:“桑昆!速带人救火!疏散部众!”他狠狠瞪了兀立格和李青萝一眼,“待此间事了,再与尔等清算!”说罢,抓起弯刀,大步冲出王帐。
帐内瞬间大乱。桑昆狠狠剜了李青萝一眼,率武士冲出。贵族们惊慌跟随。
祭坛上,李青萝压力一松。那狂暴的地脉火煞被赤硫谷地火喷发分走了大半源头!她抓住这喘息之机,全力催动圣莲净火,眉心莲印红芒流转,将残存于通道内的火煞迅速净化吞噬。寒玉盒中,圣火金莲莲心那点赤芒缓缓稳定下来,莲瓣上的焦痕也停止了蔓延,但光华比之前黯淡了许多,显然元气大伤。
她缓缓收功,睁开眼,脸色苍白如雪,嘴角血迹未干。看着帐外火光映天,听着远处传来的混乱呼喊与地火的轰鸣,心中一片冰冷。这地脉滋养,终究是引火烧身了。脱里汗的猜忌,兀立格的暗算,桑昆的敌意,如同草原上的饿狼,环伺在侧。
视线再转汴梁,皇城司天机阁。
幽冷的珠光下,童贯分藏磁轨劲弩五钥的指令已化作一道道漆封密令,由心腹死士携带着,如同幽灵般融入沉沉夜色,分赴郑州、太原、真定、河间。
密室内,童贯依旧负手立于巨大的青铜沙盘前,凝视着北地山河。种煦与折腾已领命去布置磁晶匣的押运,室内只剩枢密院承旨蔡攸,如坐针毡。
“童帅…”蔡攸小心翼翼开口,打破沉寂,“分藏五地,固是万全。然…河间一路,磁晶匣交予张俊张相公…是否…是否再斟酌?”他不敢明言张俊乃主和派魁首,与童贯素来政见相左。
童贯缓缓转身,玄衣身影在幽光中如同山岳,那双深潭般的眸子落在蔡攸脸上,带着洞穿人心的压力:“蔡学士是担心张德远(张俊字)私开磁匣,还是担心…他与金人暗通款曲?”
蔡攸冷汗“唰”地下来了,忙道:“下官不敢!张相公忠心体国,人所共知!只是…只是磁晶匣乃凶兵核心,万一…”
“没有万一。”童贯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张俊其人,贪财惜命,更重权位。金人许他高官厚禄,焉能比得上官家赐他河间安抚使、节制河北兵马的权柄?此匣在他手中,比在那些空谈误国、不知兵凶战危的清流手中,更安稳!他只会死死捂紧这护身符与晋身阶,断不容他人染指!此其一。”
他踱步到沙盘旁,枯瘦的手指重重敲在河间府的位置:“其二,河间毗邻金境,乃抗金最前沿!磁晶匣藏于此,便是悬在金虏头顶的利剑!张俊为保自身权位,必倾力经营河间防务,磁晶匣藏于其府库重地,反是最安全所在!其三…”童贯眼中幽光一闪,“分藏五地,五钥分持。纵有一二钥柄落入宵小之手,无其余部件,亦是废物!本帅要的,是此凶兵牢牢掌控于能战、敢战之人手中,而非束之高阁,成为党争筹码!”
蔡攸听得心服口服,又觉一股寒意。童帅此举,是借张俊之手,将磁晶匣置于抗金前线,更是将其身家性命与北伐大业死死绑定!张俊便是有通敌之心,此刻也绝不敢妄动!
“童帅深谋远虑,下官…叹服!”蔡攸躬身。
童贯不再理会他,目光再次投向沙盘,越过黄河,越过幽云,望向更北的雪原与草原,声音低沉如自语:“磁晶残躯搏玄冰,火莲饲虎引地煞…西门庆,李青萝…尔等搅动的风云,可莫要…让老夫这裂城之剑…等得太久!北地河洛…该见血了!”
正是:
玄冰锻骨鸩毒冷,地火焚林莲魄红。
五钥藏锋待虏血,河洛风云起蛰龙!
欲知西门庆能否熬过四四一十六日寒煞炼体?李青萝引动地火反噬,克烈部如何收场?童贯分藏凶兵,张俊接掌磁晶匣又将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