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支离破碎,红雾席卷而来,秘境内的生灵,要么当场死亡,要么被诡物浸染,泯灭灵智,变成了诡物。
龙蛭不甘心,它想要从秘境中逃离,在它想来,只要能回到外面的世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可惜,秘境的崩碎比它想象中的还要快,而且在红雾蔓延进来之后,更是有血水从天而落。
秘境之中,仿如世界末日一般,血水倾泻而下。
这是域外天诡的血,这个秘境竟然比人间世界承受的冲击更恐怖。
这些血水之中蕴含的诡异,是诡雾的数倍,秘境之中的无数生灵在血水之中化作了枯骨。
众人跟随的是龙蛭的目光,只感觉天旋地转,大地在不断的后退,但秘境的出口已经损毁,前方已无路可逃。
龙蛭发出一声悲鸣,不再逃跑,而是朝着碎裂的天空,狠狠的撞了上去。
血水浇落在它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它的血肉被急速的消融。
但最终还是在化作血水之前让它打破了空间,从秘境之中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外面也是红雾弥漫的世界,它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看了一眼自己残破干瘪的身躯之后,它将身躯分成了数百段,撒向了世界各处。
只要有一个能脱离红雾,它的灵魂也能慢慢长全,最终也有机会恢复过来。
只是那个时候的它,也不能算它自己了,或许能拥有一部分它的记忆,但却是一个新的生命。
只是此时,已别无它法。
众人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幻,随着一块山峰大小的躯体在红雾之中穿梭。
历经了几日,终于来到了红雾稀薄之地。
它就此沉入地底,等待着生命的复苏。
在这二十年中,它的身躯一点点生长,虽然小了很多,但也长成了原本的样子。
而它落地的这个地方,在这二十年中修建了一座城市,正是御兽城。
只是它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它的躯干穿越红雾之时,残缺的灵魂也被红雾沾染,已经无法补全,更无法长成新的生命。
甚至在以后的日子中,它仅剩的灵魂也逐渐枯萎。
它变成了一个强大,却又没有意识的诡物,在这地底深处,无意识的散发着污染。
毕竟是上古异兽,即使变成了诡物,其污染之中,蕴含的却是属于龙蛭的一些规则特性。
看到此处,李岳已经明白了,这诡物从何而来?也清楚了为何御兽城会如此特殊。
他们的精神力变异,其实本质上是因为被龙蛭污染了,他们的兽宠,其实是龙蛭部分诡力污染寄生在了觉醒者的精神力之中。
那些千奇百怪的兽宠,其实正是龙蛭从古至今寄生过的生灵。
所以,在李岳先前用灵运锁链,将龙蛭散发的诡力尽数禁锢的时候,全城觉醒者们都受到了影响。
“既然这副躯壳之中已无灵魂残留,它又为何弄出了这般地动山摇的动静?”
众人的意识再度踏足现实,周真人看着脚下的龙蛭,不解问道。
李岳却有些神色复杂,良久,他叹息一声说道:“因为在这副躯体之内,有一个诡物与它融为一体了。”
“哦?什么诡物竟能与它融合?”
“它的诡域被贫道禁锢在了这副躯壳之内。”
“哦?既如此,师弟不如带我们进去看一看?”
李岳点点头,将锁链上的咒印再次消减了一部分,众人明显感觉到,脚下的诡力开始波动。
有规则之力将他们环绕了起来,漆黑的世界被柔和的白光所取代。
众人好奇的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正处在一个洁白的房间之中。
房间很干净,那种没有活人存在过的干净感,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其中还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些血腥味。
“呜呜呜…”
周真人正准备对李岳说些什么,却发现张开嘴之后,只有一些无意义的音节,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哑巴。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开口尝试,竟无一人可以说话。
李岳自然能够打破这一规则,不过,既然已进入了诡域之中,若非场景太过特殊的,李岳通常都会体悟一番。
能变成诡物的人,无论是自身偏执,还是遭遇命运不公,都有着他们的故事。
往往诡域就是人心深渊所在,道人修行,看人间百态,诡域之中,亦可凝练道心。
若遇不平之事,道人再管一管,既能让诡物得以解脱,又能让自己道心顺遂,也不枉问道人间。
就在弟子们惊疑之时,房间的灯光开始闪烁了起来,血腥味越发明显,甚至慢慢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
器具碰撞的声音,在房间外的走廊中响起。
有弟子打开了房门,在漆黑的走廊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他拖着一辆手推小车,车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有胆子小一点的女弟子,咽了咽口水,即使身后的能量背包还背在身上,看到这样的场景,依旧会本能的感觉有些恐怖。
李岳单手负于身后,暗中掐动法诀,一枚枚禁咒落在了众人身上。
既然是已经进入到这诡域之中,让他们在人性深渊内沉浮一番,也不是坏处。
房间的灯光越来越昏暗,洁白的灯罩上面,布满了锈渍,墙角的霉斑向整个墙面扩散,有暗红色的血液从墙体内渗出。
好在大家这个时候都是哑巴,即使有人吓得想要尖叫,也叫不出来。
李岳觉得有趣,这群师侄之前在御兽城中与诡物战斗时,于生死之间,也都颇为洒脱。
这时候,除了年长一些的大师兄,其他的一些师弟师妹,都有些面色发白了。
李岳心想,这大概就是因为有长辈在身边的原因。
好在下一瞬间,诡域规则降临到了房屋之中,众人被凭空出现的铁笼分别装走。
李岳盘膝坐在铁笼之中,生锈的铁笼上沾染着斑斑血迹,尤其是铁笼上锁的位置,干涸的血迹更多,仿佛有人被关在这笼子中后,尝试过用手去拨动铁锁,直到手指被割得鲜血淋漓。
铁笼是被人拖着的,时不时的磕碰到墙壁,尖锐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漆黑走廊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