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桑的晨雾还未散尽时,凤仪宫前的广场上已聚满了人。少昊身着玄色绣凤纹的长袍,手持人皇印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神色肃穆的各部族代表——他们中有东夷部落的玄鸟巫祝,有羽山部落的雉鸟首领,还有来自海滨部落的鱼鹰氏长老,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块刻有本族图腾的木牌,那是昨日少昊派人通知各部,今日要正式册封“鸟官”的信物。
“自伏羲画八卦启蒙,神农教耕织济世,人族赖以生存的,从来不是蛮力,而是顺天应时的智慧。”少昊的声音透过晨雾,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侍从展开一卷兽皮图,图上用朱砂绘着五种飞鸟的形态,旁边标注着对应的官职与职责,“东方属木,鸟兽繁盛,它们知天时、辨地利,是我们最好的伙伴。今日设鸟官,便是要借这份天地之灵,护佑人族安稳。”
话音落,侍从捧着五只玉制的官印上前。少昊首先拿起刻有凤鸟纹的玉印,看向人群中一位白发老者——那是东夷部落最年长的巫祝,曾在少昊继位时以玄鸟祭祀祈福。“凤鸟知天时,辨四季,故封你为‘凤鸟氏’,掌历法时序,观星辰运行,告知族人播种、收获之期。”
老者恭敬地接过玉印,跪地叩首:“老臣遵人皇令,定不负所托!”他手中的玄鸟图腾木牌与凤鸟玉印相触时,竟隐隐泛起一层微光,引得周围人一阵惊叹——巫祝当即高声道:“此乃天地认可之兆!凤鸟官定能辨明时序,护人族丰饶!”
接着,少昊拿起刻有玄鸟纹的玉印,递给羽山部落的首领:“玄鸟春归秋去,知万物生长之理,封你为‘玄鸟氏’,掌部落教化,教孩童识文断字,传农耕、渔猎之技。”
首领接过玉印,朗声道:“臣定让各部孩童皆识礼法,皆会谋生!”他身后的羽山族人纷纷欢呼,手中的雉鸟图腾木牌与玄鸟玉印遥遥相应,似有共鸣。
随后,刻有伯赵鸟纹的玉印封给了擅长射箭的海滨部落首领,掌兵马防御;刻有青鸟纹的玉印封给了懂五谷种植的林部落长老,掌农耕桑蚕;刻有丹鸟纹的玉印封给了公正严明的河部落族长,掌刑罚公正。五位鸟官接过玉印时,广场上空忽然飞来对应五种飞鸟的族群,盘旋鸣叫,仿佛在为新官庆贺,晨雾中的穷桑城,瞬间被一片生机笼罩。
册封仪式结束后,少昊留下五位鸟官在凤仪宫议事。他取出五卷兽皮册,分别递给五人:“这是我根据鸟兽习性拟定的职责细则,凤鸟氏可依玄空长老所赠《洪荒观星法》,每旬记录星宿位置,每月向各部通报时令;玄鸟氏可在各部设‘教坊’,选识字的族人任教,教孩童辨识草木、鸟兽足迹;伯赵氏需在各部落交界处设‘烽燧’,遇凶兽或异族袭扰,便燃烟示警;青鸟氏要走遍东方山林,记录可耕种的土地与适宜种植的五谷;丹鸟氏需制定‘刑罚九则’,轻罪罚劳作,重罪逐部落,不可滥杀。”
凤鸟氏捧着兽皮册,仔细翻看后拱手道:“人皇考虑周全,只是观星需固定的观星台,臣请在穷桑城东建一座‘观星楼’,以便日夜观测。”
少昊点头应允:“准奏,所需木料、工匠,可从各部抽调,玄鸟氏需派教坊中的识字族人,协助凤鸟氏记录星宿讯息。”
五位鸟官齐声应下,随后便各自离去筹备。少昊站在凤仪宫的窗前,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沿——设鸟官只是第一步,他还要让人族掌握更多与天地沟通的方式,而骨笛,便是他心中早已想好的“传声之器”。
三日后,少昊让人召集了各部擅长打磨骨器的工匠,在凤仪宫旁的空地上搭建了工坊。他亲自带着工匠们挑选骨料——需用成年鹿的腿骨,质地坚硬且中空,适合传音。工匠们按照少昊的要求,将鹿骨洗净、晾晒,再用细沙打磨掉表面的肌理,使其光滑如玉。
“骨笛的关键在‘孔’,”少昊手持一根打磨好的鹿骨,用石笔在骨头上标记出七个点,“这七个孔对应天地间的七种声音,吹时按住不同的孔,便能发出不同的调子。”他一边说,一边让工匠用钻木取火的工具,小心翼翼地在标记处钻孔,“孔的大小、间距都要精准,差一分,调子便会偏差,传讯时便会出错。”
工匠们仔细记下,轮流上手尝试钻孔。起初,有工匠钻的孔过大,吹出来的声音浑浊;有的孔间距不均,调子断断续续。少昊没有责备,只是耐心地指导他们调整:“钻孔时要匀速转动工具,力度要轻,每钻一下,便用嘴吹吹骨孔,听声音是否清亮。”
就这样,工匠们在少昊的指导下,渐渐掌握了钻孔的技巧。第一支合格的骨笛制成时,少昊拿起它,对着窗外的山林轻轻吹响。笛声清亮悠扬,穿过工坊,飘向远处的扶桑林。不一会儿,便有几只麻雀从林中飞来,落在工坊的屋檐上,歪着头听笛声,偶尔还鸣叫几声应和。
“你们看,”少昊放下骨笛,笑着对工匠们说,“骨笛不仅能传讯,还能引鸟兽。往后族人在山林中迷路,或是遇到凶兽,吹起特定的调子,附近的鸟兽便会来指引方向,或是引来鸟官的支援。”
工匠们纷纷称奇,手中打磨骨笛的动作更显认真。接下来的几日,工坊里日夜不休,一支支骨笛被制成,少昊还让人在每支骨笛的内壁刻上不同的纹路——凤鸟纹的骨笛归凤鸟官,用于通报时令;玄鸟纹的归玄鸟官,用于召集教坊;伯赵纹的归伯赵官,用于传递军情;青鸟纹的归青鸟官,用于农耕调度;丹鸟纹的归丹鸟官,用于传唤罪犯。
骨笛制成后,少昊让人将它们分发给各部族。为了让族人学会辨识不同的调子,他还在穷桑广场上举办了“骨笛传习会”。那日,广场上挤满了族人,少昊站在高台上,手持一支凤鸟纹骨笛,先吹了一段舒缓的调子:“这是‘安调’,代表无事,族人听到此调,可安心劳作。”
接着,他又吹了一段急促的调子:“这是‘警调’,代表有凶兽袭扰,听到此调,需立即躲进木寨,伯赵官的兵士会赶来支援。”
随后,五位鸟官也依次上台,吹奏各自骨笛的专属调子,并讲解对应的用途。玄鸟官吹的“召调”,用于召集教坊的孩童;青鸟官吹的“耕调”,用于通知族人播种;丹鸟官吹的“审调”,用于传唤族人到部落议事。
族人中有个名叫阿木的少年,听得格外认真。他是林部落的孤儿,平日里靠在山林中采野果为生,最懂鸟兽的习性。传习会结束后,阿木鼓起勇气走到少昊面前,拱手道:“人皇,我听您吹骨笛时,鸟兽会来应和,若是我们根据不同的鸟兽叫声,调整骨笛的调子,是不是能让它们更懂我们的意思?”
少昊眼前一亮,他没想到一个少年竟有如此敏锐的观察。他当即拿起一支骨笛,递给阿木:“你且试试,吹一段你常听的鸟叫。”
阿木接过骨笛,深吸一口气,缓缓吹响。笛声模仿的是清晨时布谷鸟的叫声,清亮婉转。不一会儿,广场外的林子里,竟真的传来了布谷鸟的回应声,一只布谷鸟从林中飞出,落在阿木的肩头,轻轻啄了啄他的衣袖。
周围的族人纷纷惊呼,少昊也笑着点头:“说得好!鸟兽的叫声本就是天地的语言,我们的骨笛,就该顺着这份语言来调整。阿木,你随我来,我们一起完善骨笛的调子。”
此后,阿木便成了少昊的得力助手。他带着少昊走遍东方的山林,记录不同鸟兽的叫声——布谷鸟的“布谷”声,对应春耕;杜鹃鸟的“啼血”声,对应干旱;夜莺的“夜鸣”声,对应平安。少昊则根据这些叫声,调整骨笛的孔位与吹奏力度,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鸟兽音谱”。
他们还发现,不同材质的骨笛,发出的声音也不同——鹿骨笛清亮,适合传远讯;鹰骨笛尖锐,适合示警;鹤骨笛浑厚,适合召集众人。少昊便让人根据不同的用途,制作不同材质的骨笛,分发给各部族的首领与鸟官。
这日,凤鸟官匆匆赶到凤仪宫,手中拿着一份记录星宿的兽皮册:“人皇,观星楼观测到,近日东方的角宿提前出现,按《洪荒观星法》,这预示着今年的春耕要比往年早十日。”
少昊当即让人取来一支鹤骨笛,吹奏起“耕调”。笛声浑厚,传遍了穷桑城,也传到了周边的部落。青鸟官听到笛声后,立即带着教坊的族人,赶往各部族的农田,指导族人提前翻土、选种。阿木则带着几名工匠,在农田边吹奏模仿布谷鸟叫声的骨笛,引来许多布谷鸟在农田上空盘旋,仿佛在为族人加油鼓劲。
没过几日,海滨部落的伯赵官派人传来讯息——部落附近的海域出现了一群海兽,袭扰了捕鱼的族人。少昊当即带着三百兵士,手持鹰骨笛赶往海滨。途中,他让兵士们每隔一段距离,便吹一次鹰骨笛的“警调”。尖锐的笛声穿过山林与海岸,附近部落的伯赵官兵士听到后,纷纷赶来支援。
赶到海滨时,海兽正围着部落的木寨咆哮,族人们躲在寨内,手持长矛不敢出门。少昊让人吹起鹰骨笛的“战调”,笛声激昂,兵士们听后士气大振,纷纷手持长矛冲向海兽。阿木则吹起模仿海雕叫声的骨笛,很快,一群海雕从空中飞来,俯冲下来啄击海兽的眼睛。
海兽受了伤,又被兵士们围攻,渐渐不敌,纷纷退回海中。海滨部落的族人们走出木寨,对着少昊跪地叩拜:“多谢人皇!若不是骨笛传讯快,又引来海雕相助,我们的部落恐怕就要被海兽毁了!”
少昊扶起族人,笑着说:“这不是我一人的功劳,是骨笛的功劳,是鸟兽的功劳,更是我们人族团结的功劳。”
随着鸟官制的推行与骨笛的普及,东方的人族部落渐渐变得井然有序。凤鸟官每月通报的时令,让族人的农耕再也不会错过时节;玄鸟官设立的教坊,让越来越多的孩童学会了识文断字;伯赵官的烽燧与骨笛传讯,让凶兽与异族的袭扰越来越少;青鸟官的农耕调度,让各部的粮食产量逐年增加;丹鸟官的刑罚九则,让部落间的纠纷得到了公正处理。
这日,少昊正在观星楼与凤鸟官讨论星宿的运行,忽然见玄空长老带着两名鸿蒙宗弟子从云端落下。玄空长老手中拿着一卷兽皮,笑着对少昊说:“人皇治世有方,道尊让我来送一份‘音律图谱’,助你完善骨笛的调子。”
少昊接过兽皮,只见上面用金线绘着不同的音律符号,旁边标注着对应的天地之气:“这图谱记载了鸿蒙初开时的天地音律,若能将其融入骨笛,不仅能传讯、引鸟兽,还能安抚人心、调和天地之气。”
少昊大喜,当即让人取来各种材质的骨笛,按照图谱上的音律,尝试调整调子。玄空长老在一旁指点:“天地音律分‘清、浊、高、低’,清者对应天,浊者对应地,高者对应山,低者对应水。你吹骨笛时,需将自身气息与天地之气相融,方能吹出最纯正的音律。”
少昊依言尝试,他深吸一口气,将气息缓缓注入骨笛,同时感受着周围的天地之气——晨雾的湿润、山林的清新、海水的咸涩。笛声响起时,竟带着一股温润的力量,不仅引来了百鸟盘旋,还让观星楼周围的草木都微微摇曳,仿佛在随笛声舞动。
玄空长老点头称赞:“人皇有天赋,只需多练习,定能将天地音律融入骨笛,让人族与天地的联系更加紧密。”
送走玄空长老后,少昊将音律图谱交给阿木与工匠们,让他们根据图谱,制作更多不同音律的骨笛。他还在穷桑城设立了“音律坊”,教族人辨识音律、吹奏骨笛。渐渐地,骨笛不再只是传讯的工具,还成了族人表达情感的方式——农闲时,族人会聚集在广场上,吹着骨笛唱歌;节庆时,各部族会带着骨笛,互相吹奏祝福的调子;就连孩童们,也会拿着小巧的骨笛,在山林中追逐嬉戏,笛声与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穷桑的上空。
这日傍晚,少昊站在凤仪宫的高台上,望着下方热闹的广场。族人们正围着篝火,吹着骨笛跳舞,五位鸟官也在其中,凤鸟官吹着舒缓的“安调”,玄鸟官吹着欢快的“庆调”,伯赵官、青鸟官、丹鸟官则吹着不同的调子,相互应和。篝火的光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满是幸福与安稳。
少昊拿起一支鹤骨笛,轻轻吹了起来。笛声浑厚而温暖,融入了广场上的乐章。他望着漫天的星辰,心中充满了欣慰——伏羲人皇启智,神农人皇济世,而他,正以鸟官定序、骨笛传声,为五帝时代铺就一条安稳的道路。
夜色渐深,骨笛声与歌声还在继续,飘向东方的山林,飘向海滨的部落,也飘向人族更加光明的未来。少昊知道,只要人族能一直顺天应时、团结互助,定能在这片洪荒大地上,繁衍生息,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