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裴砚眼皮动了动，悠悠转醒。
入目是茶馆伙计房那简陋的床板和有些发黄的帐顶。他动了动，左肩传来一阵拉扯的痛感，低头一看，伤口已被粗略包扎过，血迹渗透了布条，看来是茶馆的王大婶心善，替他处理了。
身体依旧虚弱，像是被十几头牛轮番犁过一遍，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但与这疲惫的肉身相比，他的神魂却异常清明，识海中一片澄澈。
“系统！”裴砚不及多想，第一时间沉入识海。
那块熟悉的湛蓝色光幕浮现，最显眼处，【气运点】那一栏的数字，正以一种近乎癫狂的速度向上疯狂滚动！
个、十、百、千、万……
裴砚的呼吸一点点变得粗重，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串不断跳变的数字。
最终，数字的飙升缓缓停滞，定格在一个让他心脏都险些骤停的数值上——
三十万！
整整三十万气运点！
“乖乖……”裴砚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饶是他自诩见过些“小场面”，此刻也被这天文数字般的奖励砸得有些晕乎乎。这老槐妖，还真是个会送温暖的“大善人”啊！前前后后，这都快赶上他坑蒙拐……咳，辛勤说书大半年的总收入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发动“言出法随”，彻底灭杀三星上品怨魂“千年槐妖（残魂）”！】
【获得气运点：点！】
【技能“言出法随”领悟度提升30%！当前领悟度：30%。（注：此技能消耗巨大，请宿主谨慎使用）】
【宿主累积气运已满足晋升条件，话本境修为自动提升至——话本境圆满！】
一连串清脆的提示音在识海中炸开，如同仙乐般悦耳。
几乎在“话本境圆满”几个字亮起的瞬间，一股远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都要精纯的暖流，猛地从系统空间中汹涌而出，如决堤的江河般灌入裴砚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唔！”裴砚闷哼一声，只觉浑身像是浸泡在温泉之中，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精纯至极的能量。
先前因强行催动“言出法随”而透支的身体，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干裂的皮肤重新变得莹润，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更让他惊喜的是，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原本已经干涸见底的丹田气海，此刻正被这股能量迅速填满，并且还在不断扩张！
原本不过碗口大小的丹田，此刻竟隐隐有向着脸盆大小发展的趋势！其内原本略显驳杂的灵力，此刻也变得无比凝练、精纯，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化作了最本源的灵液，缓缓流淌。
神识如潮水般向外蔓延，以往不过能覆盖方圆数十丈，此刻竟轻易笼罩了整个茶馆，甚至延伸到了茶馆外的街道，街上行人的谈话声、车马的喧嚣声、小贩的叫卖声，都清晰无比地映入他的感知之中。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忍不住仰天长啸。
话本境圆满！
这就是话本境圆满的力量！
裴砚心念一动，尝试着调动丹田内的灵力。只觉灵力运转如臂使指，比之前流畅了何止数倍！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与天地间游离的元气，似乎多了一层莫名的亲和感，仿佛只要他愿意，便能轻易引动这些元气为己所用。
“言灵……”裴砚低声自语，他能感觉到，随着境界的提升，自己对“言灵”之力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那种言出法随，不仅仅是依靠系统赋予的能力，更有一部分，源于自身对天地规则的浅薄感悟。
就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达到话本境圆满！解锁新技能：“妙笔生花”！】
【妙笔生花：可在书写话本时，消耗少量气运，赋予文字特殊感染力，更容易引人共鸣，提升书魂凝聚速度与质量。】
新技能？裴砚眼神一亮。
“妙笔生花……”他喃喃自语，心念一动，下意识地伸出手指，以指代笔，在床板上虚虚划过。
他想起了《聊斋》中的婴宁，那个爱笑的狐女。
随着他指尖的勾勒，虽然没有笔墨，但一点微不可察的灵光在他指尖萦绕。他仿佛看到一个穿着鹅黄罗裙的少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对着他嫣然一笑。
只是一个念头，一个简单的勾勒，便让他心中生出无限的美好与向往。
裴砚心中一动，若是用这“妙笔生花”的技能去书写那些经典话本，岂不是更容易让听众沉浸其中，更容易凝聚出强大的书魂？甚至，日后自己原创话本，也能凭此增色不少！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这新获得的神奇能力，裴砚只觉胸中一股豪情勃发。这次城西广场之行，虽然九死一生，凶险万分，但收获之丰厚，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波……血赚！
他甚至开始琢磨，下次是不是该找个更厉害点的妖魔鬼怪“碰瓷”一下，这升级速度，可比辛辛苦苦说书快多了。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这次能活下来，运气的成分占了大多数，再来一次，他可没把握还能有这么好的狗屎运。
就在裴砚沉浸在实力暴涨的喜悦中，盘算着日后如何利用新技能大杀四方，顺便将青竹观那帮老顽固的脸打肿时，系统的提示音，却毫无征兆地，再次尖锐地响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悦耳的奖励提示，而是与先前那邪祟反噬时如出一辙的，冰冷刺眼的红色警告！
【警告！检测到宿主因强行灭杀与“幽冥界”有所牵连的怨魂，沾染一丝“幽冥死气”！】
【若七日内无法清除此死气，将永久损伤道基，修为再无寸进可能！】
【危机等级：极高！】
裴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