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资金不够？
裴砚看着系统面板上鲜红的警告，非但没有退缩，心中反而涌起一股炽热的豪情。
风险？修行的路上，何处不伴随着风险！
寻常修士或许会选择稳妥，老老实实去积攒所谓的“启动能量”，但裴砚不同。他最大的底牌，从来不是系统给予的这些驳杂气运，而是他自身对轮回的感悟，是那道深植于神魂，连系统都无法完全解析的“轮回道痕”！
既然熔炉启动需要能量，那他自身的道，能否作为薪柴，点燃这第一把火？
“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裴砚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然。他不再犹豫，神念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探入系统背包那被他视为“垃圾回收站”的角落。
“出来吧，我所有的家当！”
霎时间，一团团五光十色、气息各异的气运光球被他尽数调取出来，悬浮于他的识海之中，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
有一团灰不溜秋，带着市井油滑气息的，是从京城小混混身上薅来的“痞子气运”，散发着一股子街头斗殴和偷鸡摸狗的味儿。
有一缕青中带灰，死板僵硬的，是青竹观那些顽固道士的“刻板道韵”，仿佛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有一丝淡金色的流光，高贵却稀薄，是从苏九璃身上无意间逸散出的“神裔贵气”，带着一丝遥远而古老的高傲。
有一抹温润的青绿色，充满了草木生机，是与顾清晏论道时沾染的“悬壶济世气运”。
还有一缕微弱的金色光晕，仿佛夕阳余晖，那是沈砚秋“祝福言灵”残留的痕迹，温暖而纯粹。
更有甚者，一团漆黑如墨，充满了暴戾与杀伐的，是来自楚昭的“纯粹魔煞之气”，刚一出现，就让周围其他气运瑟瑟发抖，避之不及。
而在这所有气运的最核心，静静悬浮着一缕最为特殊的存在——那缕从冥界带回，蕴含着万物终寂与轮回真意的“死寂轮回之息”！
这些气运，就像是一群来自天南海北、三教九流的乌合之众，彼此间散发着格格不入的气息，相互排斥、警惕，构成了一副光怪陆离的“气运全家福”。
“不管你们是神是魔，是善是恶，今天，都得给我进一个锅里，好好炖一炖！”
裴砚心念一定，再无半分迟疑。
“都给我进去！”
他用意念化作一道狂风，卷起这数十种驳杂不堪的气运，一股脑儿地朝着系统界面中那尊古朴的【气运熔炉】狠狠灌了进去！
嗡——！
熔炉的炉壁上，无数玄奥的符文瞬间亮起，但光芒忽明忽暗，极不稳定。炉身更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开来！
系统警告的红光，如同疯了一般疯狂闪烁，频率快到几乎连成了一片血色光幕！
【警告！能量冲突！】【警告！炉体结构正在崩溃！】【警告！反噬即将发生！】
裴砚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到了一个更深邃的层次。
“以我之道，燃炉火，敕！”
他没有动用任何灵力，而是将自己对“说书大道”的理解，对“生死轮回”的感悟，化作最本源的精神火种，朝着熔炉的炉心，猛然点去！
“点火！”
轰隆！！！
一簇并非金色，也非黑色，而是一种近乎于“无”的幽暗火焰，在熔炉底部轰然燃起！
这火焰，便是他的道火！
火焰升腾的瞬间，炉内那数十种驳杂气运像是被泼入了滚油的沸水，彻底炸开了锅！
“嗷——！”
一声凄厉的嘶吼，属于某个妖物的“妖族气运”化作一头青色恶狼，朝着旁边楚昭的“纯粹魔煞之气”狠狠咬去！而那魔煞之气则化作一只漆黑的魔爪，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金色的“神裔贵气”高高在上，试图以位格压制一切，却被那灰扑扑的“痞子气运”如同牛皮糖一样黏上，玷污了其高贵。
青竹观的“刻板道韵”试图构建秩序，却被各种狂乱的气运瞬间冲得七零八落！
各种颜色的气运光团疯狂地碰撞、吞噬、撕咬、爆炸！它们如同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死敌，进行着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熔炉内部的景象化作了一片末日般的混沌，能量风暴席卷，炉壁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彻底解体！
裴砚的脸色瞬间煞白，一股难以言喻的撕裂感从神魂深处传来。这气运熔炉仿佛与他的神魂绑定，炉内的每一次狂暴冲击，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之上！
“给我……镇！”
在熔炉即将崩溃的千钧一发之际，裴砚发出了一声源自灵魂的怒吼！
深植于他神魂本源的那道“轮回道痕”，终于动了！
一道幽深、静谧、仿佛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力量，从裴砚的眉心涌出，瞬间没入熔炉之中。
那不是镇压，更像是一种……宣告！
宣告此地，我为规则！
原本狂暴得如同宇宙大爆炸初期的混沌能量，在接触到这股幽深之力的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漆黑的魔爪、青色的恶狼、高贵的金光……所有的一切，都凝固在了半空。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引力从炉心产生，那道“轮回道痕”化作一个微缩的黑洞，开始强行拉扯、扭曲、分解所有气运！
无论你是神裔还是痞子，是魔煞还是道韵，在“轮回”这一至高的法则面前，众生平等！所有外在的属性都被无情地剥离、碾碎，化作最纯粹的能量本源。
这个过程，对裴砚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的神魂仿佛被一同投入了炉中，与那些驳杂气运一起，被千锤百炼，煅烧锻打。他必须不断地注入自己对大道的感悟，才能维持住“轮回道痕”的运转，否则，他自己就会先被这恐怖的熔炼过程给吸干！
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无数光怪陆离的幻象。
时而是人间界的红尘百态，车水马龙；时而是妖族的深山古林，万兽奔腾；时而是魔界的血海滔天，尸骨如山；时而又是仙界的云海缥缈，仙音阵阵；更有鬼界的阴风怒号，冥府的死寂沉沉……
人、妖、魔、仙、鬼、冥……诸界的虚影在他的识海中轮番闪现，又一一破碎，最终都化作点点流光，被那幽暗的轮回道火吞噬，融入其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当裴砚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快要化作一缕青烟时，熔炉内的狂暴终于彻底平息。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嘶吼，所有的冲突，都消失了。
原本充斥着整个熔炉的驳杂气运，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空空荡荡的炉底，只剩下了一缕微弱到了极致，却又精纯到了极点的气息。
那是一缕……闪烁着九彩毫光的气息！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蕴含了世间所有的颜色，又仿佛超越了所有颜色。它既有仙的缥缈，又有魔的霸道；既有妖的灵动，又有人间的烟火；既有生的璀璨，又有死的寂灭……所有矛盾的属性，在它身上达成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完美平衡。
就在这时，一行崭新的金色文字，在系统界面上缓缓浮现。
【恭喜宿主，首次成功熔炼！获得【九界本源气运·雏形】x1丝！】
九界本源气运·雏形！
裴砚的心脏狠狠一跳，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神念，去感知那缕九彩气息。
触碰的瞬间，他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虽然极其微弱，但其本质之高，远超他以往接触过的任何一种气运，包括那丝“古老冥府本源”！如果说之前的气运是砖石瓦砾，那眼前这丝气息，就是构建整个世界的水泥钢筋！它仿佛蕴含了九界万物的起始与终结，包罗万象，至高无上！
【提示：“九界本源气运·雏形”乃万界气运之基，可用于强化书魂，大幅提升言出法随对不同界域力量的干涉力，可微弱影响现实因果流转，潜力无穷。】
看着系统的提示，裴砚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仅仅是雏形，就有如此逆天的效用？
他能感觉到，只要将这丝气运融入书魂，他再说书之时，言出法随的力量将不再局限于单一界域，而是能真正撬动诸界法则！
但同时，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传来的巨大空虚感。
为了提炼出这仅仅一发丝粗细的雏形，他之前积攒的所有驳杂气运，包括那丝珍贵的冥府本源，都消耗得一干二净！就连他的神魂之力，也几乎被抽干，此刻正隐隐作痛。
这投入产出比，简直是倾家荡产换了一粒金沙！
可这粒金沙，却拥有着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无上潜力！
“值了！太值了！”
裴砚压下心中的疲惫，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这丝【九界本源气运·雏形】融入自己书魂的刹那。
一行猩红中带着一丝冰冷机械感的系统日志，毫无征兆地刷新了出来，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警告：宿主凝练出‘九界本源气运·雏形’，已触动未知高维协议。】
【信息上报中……】
【上报目标：天道话本档案馆。】
【事件归类：发现‘九界气运监察者’体系外，非法凝练本源气运之‘说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