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多少钱啊?”高兴问。
苏欣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千?”
要是就五百块钱,苏欣也不用装神秘,高兴大胆猜了个五千。
“加个零。”
苏欣得意地说。
“你个大三的女学生,哪来这么多钱?”高兴一下子严肃了:“你要是缺钱花,跟我说,我挣钱养你,你可不能走歪门邪道。”
虽然苏欣长得不算好看,身材也一般般,但她女大的身份,可是个大加分项,也是有资格挣点容易钱儿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苏欣嗔怒道:“我堂堂一个财大高材生,像不走正道的人吗?”
“不是像。”
高兴刮了一下苏欣的琼鼻,乐呵呵道:“你就是。”
“讨厌。”
苏欣把手伸进高兴的毛衣里面,使劲拧他腰间的软肉。
“谋杀亲夫啦。”
俩人又嬉闹了一阵,高兴正色道:“你这么多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啊?我就是在井下撅着大腚挖十年煤,也挣不了五万块钱啊。”
“还真跟煤有点关系,煤钢不分家嘛。”
苏欣也收起了笑容,道:“我老师带我和我同学去某钢厂帮他们查账,替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为了表示感谢,他们厂里给我们搞了个批条。我们转手把批条就给卖了,我分了一万块钱。”
“那玩意那么赚钱的吗?”高兴摸着下巴,道。
“当然。”
苏欣又掐了高兴腰间软肉一下:“86年钢材计划内的部分一吨七百块,计划外则是一千四,正好多一倍。我们一吨赚五百,总共两百吨赚了十万。我们老师自己拿五万,我们几个学生每人拿一万。”
“泥马批哟。”
高兴忍不住爆了粗口:“他们钢厂这咨询费给的够大方的。”
“要不怎么说书中自有黄金屋,知识就是生产力呢。”
苏欣得意地说:“用那一万当本钱,我又跟我老师又合伙倒腾了点别的东西,利滚利,一万就变成五万了。”
“倒什么国库券啊,还是倒批条来钱快。”
高兴搓着手,道:“你还有路子没?咱也倒倒批条呗。”
“先不说我有没有路子,就算有,我也不敢了。”
苏欣连连摆手:“我还不想死。”
“有这么夸张吗?”
“of course。”
苏欣压低声音,道:“我一个同学她表哥,就是因为干这个,吃了铁花生米。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她表哥的老丈人突然离世,她表哥又在生意场上得罪了别的大衙内,人家打击报复她表哥。”
“所以说干这个营生,来钱快是快,但很容易被人找后账。”
“意思是想干官倒,你首先得有个好爹,并且你爹也不能死得太早。”高兴总结:“毕竟只有亲爹,在你犯事的时候才会玩命捞你。”
“差不多就这么回事儿吧。”
苏欣双拧了高兴一下:“你到底去不去倒国库券啊?”
“去。”
高兴点头,道:“反正苏老板你出钱,我出力,半道上钱或者国库券被抢了,让你血本无归,你别怨我。还有,要是我运气不好被逮进去了,你等不等我出来无所谓,别忘了给我在里面存钱就是……”
“呸呸呸。”
苏欣赶紧捂住高兴被鲍不平传染的臭嘴:“童言无忌,大风刮去。”
“你还是大学生嘞,怎么也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高兴调侃道:“不过这个‘童’字,我倒是当得,童子鸡嘛。”
“封建迷信有时候也得信。”
苏欣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会,道:“得给你找个帮手,我觉得鲍不平就挺合适。我请朋友调查过他,那家伙在小三线厂的时候当过校木仓员,木仓打得那叫一个准,可以说是指哪打哪。”
“真假?”
高兴来了兴趣:“真没看出来啊,他有那么腻害?不过那家伙都回城六年了,手早就生了吧。再说,他也带不了木仓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
苏欣打开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一张复印件,道:“除了是开乌龟车的司机,鲍不平还有个身份是武惊魔都总队五支队的射击教头,有持木仓证那种。严厉打击期间,他还作为编外抓捕手,没少参与行动。”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的话……”
“高兴接过复印件,仔细看了看,然后弹了弹复印件,道:“咱们要干的事毕竟是打郑策擦边球,找鲍不平那不是耗子捋老猫须嘛。”
“财帛动人心。”
苏欣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他愿不愿意上船,问问不就知道了。”
……
“我干!”
把鲍不平叫进来,苏欣把事情说了一下,鲍不平立马表态道。
“不用再考虑一下吗?”
高兴劝道:“被逮到就是没收加罚款,搞不好还要坐牢。”
“那就不让逮到不就行了。”
鲍不平笑着道:“跑一趟就是百分百的利润,傻子才不干。”
“你去倒腾服装,闹好了应该也有百分百的利润吧?”高兴道。
“哈哈。”
鲍不平笑得更大声了:“要是倒腾服装真的那么赚钱,满大街都是倒腾服装的了。你说的百分百的利润,那是零售的毛利润,刨除店面租金、水电、人工等成本,其实净利润也就20%到30%左右。”
“要是眼光不行或者运气不好,拿的货不畅销,没准还得赔钱。”
“你可以不开店啊,上街摆摊卖,最大程度控制成本。”高兴说。
“摆摊卖?哼!”
鲍不平冷哼一声:“我丢不起那个人。”
“你汤姆都上街开三轮了,还嫌摆摊卖东西丢人?”高兴笑骂道。
“那不一样。”
鲍不平道:“开乌龟车好歹也算是摸方向盘的司机,一天下来打交道的人也不算特别多。摆摊就不一样了,跟汤姆上台唱戏的戏子似的。并且地摊也不是那么好摆的,为了抢个好位置天天打架。”
“你说得好汤姆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高兴摸摸自己的青茬大光头,这光头还是他刚剃的,道:“我是因为穷,所以才铤而走险,你汤姆是为了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
鲍不平憨憨笑道:“多多姐的老大早就该结婚了,可是他一没工作,二没房子,三没有彩礼钱,给多多姐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你汤姆还真是个情种。”
高兴忍不住骂道:“貌似某个狗篮子自己也没娶媳妇呢。”
“我不着急。”
鲍不平掰着手指头算:“目前我有一万多存款,先不说房子和彩礼钱,就是新四大件的冰箱、洗衣机、彩电和录音机就得好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