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会见室,高兴的情绪又莫名低落起来。
坐着学校的大客车回学校的路上,高兴一言不发。
“大兴,你怎么了嘛。”
在租住的家属院附近马路边下了大客车,苏欣问高兴道。
“没什么。”
高兴伸了个懒腰:“就是老子又汤姆被托妻献子了呗。”
把跟郑大乾会面的情况跟苏欣说了一遍,苏欣笑了:“身体不好的嫂子,孩子还小,那郑大乾托付给你的就是他的三老婆咯。”
“三……三……老婆?”
高兴愣了:“老郑这么会玩的吗?”
“哈哈。”
苏欣妩媚地笑道:“是第三任妻子啦,严格来说是第二任半。”
“郑大乾的第一任妻子,是当年他插队的时候,跟他一个知青点的女知青,俩人结婚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孩子。后来那个女知青家里给她在城里买了个工作,女知青就抛夫弃子,一个人回城了。”
“心灰意冷的郑大乾对那个女知青给他生的孩子又爱又恨,后来他干脆把孩子送给了县城一对生不出男孩的工人夫妻,眼不见为净。”
“第二任妻子就是那个系花,不过结婚没两年,那个系花获得了一个公派出国留学的机会,一去不复回,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没离婚。”
“男人,尤其是有钱有势的,就没有能闲得住的。”
“郑大乾毕业去人行上班,跟一个看金库的退伍兵走得近。后来那个退伍兵木仓走火打着自己大腿动脉死了,留下个怀胎三四个月的遗孀,临死前托郑大乾帮忙照顾遗孀,结果郑大乾给人照顾到床上。”
“我发誓。”
高兴忙举起三根手指:“我跟钱寡妇啥事没有,我不喜欢老女人。”
“你的意思是如果她是年轻女人,你就喜欢咯?”
苏欣把手伸进高兴西装外套里,隔着毛衣拧了他的腰一下。
“没有,没有。”
高兴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我只黑风你。”
“算你小子识相。”
苏欣继续说道:“那小寡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伤了元气,郑大乾更有理由照顾她们娘俩了,连月子都是郑大乾伺候的。”
“孩子越长眉眼越像郑大乾,见过他们在一起的都说那孩子是郑大乾的。后来他干脆连装都不装了,给那母子租了房仨人住一起。”
“果然是朋友妻不客气。”
高兴捏着苏欣的下巴:“还好你长得不好看,没人惦记你。”
别的可以忍,哪个女人能忍得了男人说她长得不好看,苏欣挥手要打高兴,高兴哪能让她得手,他在前面跑,苏欣在后面追。
跑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斜刺里杀出来个大妈,一把抓住了高兴的胳膊,喷着唾沫道:“小瘪三,阿拉等侬一天了,侬可算回来了。”
“你谁呀?”
高兴挣巴了几下,不敢太用力,怕伤着大妈。
“阿拉是卫生监督员。”
大妈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高兴的胳膊,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袖箍:“早上侬随地吐痰还逃跑,罚款加倍,现在是二十了。”
“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大姐。”
高兴道:“我可是个有素质的好青年,从来不随地吐痰。”
“少套近乎。”
大妈不依不饶道:“阿拉这年龄能当侬阿娘,叫什么大姐。叫大姐也没有用,阿拉肯定不会认错人,就是侬,穿身西装,人模狗样。”
“我没钱。”
高兴把裤兜翻出来,惫懒道。
这回高老板不是装穷,而是真没钱。
身上的钱都让他当见面礼送给便宜侄女婿了,就连给郑大乾在监狱预存的钱,也是找苏欣要的。高老板口袋里除了“帅”,分逼没有。
“不交罚款,阿拉送侬进派出所,拘留侬。”大妈威胁道。
“我替他交吧。”
苏欣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了大妈。
今年九月份第四版软妹币十元珠穆朗玛峰发行了,但大团结还没退出流通,一直用到两千年。老白杏对大团结的接受度也更高,甚至年龄大点的,收到珠穆朗玛峰会认为是假币。
“侬真是个小瘪三,花女人钱。”
大妈把高兴埋汰了一顿,把钱揣兜里就要走。
“慢!”
苏欣拦住大妈:“收了罚款,你不开票吗?”
“开什么票开票,阿拉忘带了。”
大妈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还挺快。
“人呐。”
高兴感慨道:“哪怕手里就有一捏捏权力,都会想办法变现。”
“这不很正常。”
苏欣见怪不怪道:“爹亲娘亲,都没有口袋里的大团结亲。”
俩人手挽手进了家属院,大爷们的棋摊摆在了单元楼门口昏黄的灯下,那个叫大老李的下棋大爷摸着木“帅”骂骂咧咧。
“那老头怎么那么大的气性?”苏欣问。
高兴就凑到苏欣耳边,把他干的好事跟苏欣说了。
“你啊。”
苏欣用手指点点了高兴的额头,道:“都千万富翁了,还没六。”
“千万富翁?”
苏欣赶紧去捂高兴的嘴:“是啊,开价都给你开到一百五十万美刀,实际成交价不得是好几个一百五十万美刀啊。你小子还是有点财运在身的,我找的路子只能让你一点点挣钱,想暴富还得靠你啊。”
“那是必须滴。”
高兴把衣兜里的“帅”拿出来:“我就是这么帅。”
随着港片传入内地,诸如“的士”、“大排档”之类的词也传入了内地,“帅”这个词也开始形容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了。有说法是因为楚留香外号香帅,影迷们跟风说“帅”,不过无从考证。
“你是地里的蝈蝈吧,蟋蟀。”
苏欣又点点高兴的额头,笑道:“你这长相,跟好看不沾边。”
“蝈蝈跟蟋蟀不是一家的。”
高兴把“帅”往口袋里一装,抱起苏欣就往家跑,到了租住的房子,门一关,灯都顾不上拉就开始脱衣服然后来了一发。
云收雨歇,苏欣趴在高兴的胸脯上:“你真要管郑大乾那所谓的妻儿啊?不怕再给他们管死?赵德芳克人是假的,你才是真克人。”
“好歹咱们挣人家郑家兄弟那么多钱呢……”
“那是你运气好,赶上名酒涨价。”
苏欣这回终于不用隔靴搔痒,直接拧到高兴腰间的嫩肉了:“要是不涨价,其实咱们是赚不了多少钱的,也就是个正常利润。”
“并且那么多货,想出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之所以能一把卖掉,还不是因为那大酒商贪心,赌酒价还会涨,追涨杀跌是人天性。”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高兴靠着床头抽着事后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