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在客厅旧沙发上投下斑驳光影。沈砚辞醒来时,身上薄毯还带着清雅檀香,已被叠得方整放在沙发一角。修复室门虚掩着,传出熟悉的工具整理声。
\"醒了?\"顾云深推门出来,递过两个冒着热气的豆沙包,\"巷口老张家的,趁热吃。吃完去文物局。\"
沈砚辞接过顾热的纸袋,暖意熨帖心口:\"你吃过了?\"
\"还没,\"顾云深转身回修复室,\"收好副本就来。\"
待沈砚辞吃完包子,顾云深才背着工具包走出,指节泛白地攥着那枚银钥匙。\"走吧。\"他推开木门,晨光将单薄身影拉得细长。
文物局大厅清静。柜台后,工作人员仔细翻阅申请材料,眉头渐锁:\"沈氏旧宅钟楼?那里墙体开裂,严禁进入。\"
\"我们有重要线索需核实,关乎二十年前旧案。\"沈砚辞沉稳递上警方证明,\"安全方面请放心。\"
工作人员目光落在鼓囊的工具包上:\"这些工具也要带?\"
\"我是专业修复师,\"顾云深上前解释,\"懂得如何保护可能存在的文物碎片。\"
话音未落,他眼前蓦地发黑,银钥匙\"当啷\"落地。他扶住柜台稳住身形,耳边嗡鸣作响。
\"低血糖又犯了?\"沈砚辞迅速扶住他胳膊,声音紧张。
顾云深虚弱点头:\"没事,缓一下就好。\"
工作人员指向休息区:\"先去坐会儿,我再请示领导。\"
沈砚辞半扶着他到长椅坐下,转身快步冲出大厅。几分钟后,他气喘吁吁跑回,额角沁汗,手里拿着葡萄糖粉和矿泉水。撕包装时手抖撒出些许粉末。\"抱歉,\"他笨拙地冲调着,\"水有点凉。\"
顾云深看着他慌乱动作,轻轻笑了:\"别急,还没到晕倒的地步。\"
\"怎么能不急?\"沈砚辞抬头,眼底责备深处是化不开的关切,\"早上让你吃偏不吃。\"递过杯子,\"快喝了,再吃点东西。\"
顾甜糖水流过喉咙,驱散眩晕。顾云深喝到一半,发现沈砚辞仍蹲守一旁,目光紧锁他的手。\"坐下吧,\"他轻拉对方衣角,\"地上凉。\"
沈砚辞这才傍着坐下,剥了颗薄荷糖递过去:\"先提神。等下再吃点面包。\"
正低声说话时,沈砚辞手机响起李警官来电:\"查到沈振海昨天也去了文物局,目标就是钟楼!\"
顾云深手一颤,糖水洒在裤上:\"他也在找'图'?\"
\"十有八九!更棘手的是,他伪造了通行证,可能抢在你们前面!\"
挂断电话,沈砚辞脸色阴沉:\"必须尽快拿到许可。\"
工作人员拿着签批单走来:\"领导特批明天上午进入,但仅限于一二楼。三楼墙体危险,禁止进入。\"
\"必须去三楼,\"顾云深起身坚决,\"关键线索在砖缝里。\"
\"绝对不行!坍塌了谁负责?\"
沈砚辞亮出手机里日记照片:\"请看,二十年前记录明确提到三楼封存重要文献。若因延误导致破坏,损失更大。我们会带专业检测师全程监控安全。\"
工作人员犹豫再三,终于点头:\"好吧。但必须带检测师,三楼停留不得超过一小时。\"
离开文物局已近正午。沈砚辞拉顾云深进面馆,点了两碗汤面,特意给他那碗加了个荷包蛋。\"快吃,\"掰开筷子递过去,\"下午还要联系检测师,别再低血糖了。\"
顾云深挑起滚烫面条,暖意渗入胃里。\"沈总,\"他停下筷子,\"你说沈振海明天会不会也去?\"
\"可能性很大,\"沈砚辞眼神锐利,\"但李警官会部署监控。我们做好准备就行。\"说着将自家碗里荷包蛋夹进顾云深碗中,\"多吃点,明天是场硬仗。\"
回到问渠斋,两人分头忙碌。顾云深整理工具:软毛刷、竹刀、桑皮纸、祖传拓印套件。沈砚辞联系检测师,订购便携裂缝仪。
\"定芯轴要带吗?\"顾云深拿着黄铜轴筒走近,\"总觉得它和'图'有关联。\"
沈砚辞摩挲轴上深深的\"顾\"字刻痕:\"带上。当年约定在钟楼交接'芯',它可能就是关键。\"
傍晚李警官发来加密信息:警力已部署,附上沈振海伪造的通行证照片。\"他极可能冒充工作人员混入,千万当心。\"
顾云深放大照片,沈振海阴鸷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冷笑。\"他似乎确定我们会直奔三楼。\"
\"他肯定知道具体位置,\"沈砚辞收起手机,\"明天必须更快,抢在他之前找到'图'。\"
晚饭是沈砚辞煮的清粥小菜。顾云深小口喝粥,看着他专注侧脸,想起修复室他冲葡萄糖的慌乱模样,嘴角微弯。
\"笑什么?\"沈砚辞抬头疑惑。
\"没什么,\"顾云深目光柔和,\"就是觉得...幸好有你在。\"
沈砚辞耳尖微红,低头搅动碗里的粥:\"嗯,我也是。\"
最后检查工具时,顾云深发现定芯轴顶端孔洞卡着异物。用银针轻挑,竟是一小撮朱砂粉末。\"沈总,你看!\"
沈砚辞凑近细看:\"朱砂?看来定芯轴和我们要找的拓印'图',本是一套。\"
顾云深将粉末放在宣纸上比对,色泽质地果然相同。\"谜底,只能等明天进钟楼揭晓了。\"
夜色深沉,书房灯仍亮着。顾云深放好工具包,沈砚辞反复检测仪器。修复室静谧,两人呼吸声再次找到相同节奏。
\"该休息了,\"沈砚辞关掉电源,\"明天要早起。\"
顾云深点头,拿起檀香薄毯递去:\"夜里凉,盖好。\"
沈砚辞接过毯子,看他转身走进修复室的背影,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安稳。清晨的慌乱,午间的叮嘱,那句\"幸好有你\"时他眼中的笑意...种种画面交织,让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修复室内,顾云深和衣而卧,指尖抚过定芯轴冰凉刻痕,仿佛触到爷爷当年的顾度。爷爷说过,\"一起走的路,才不孤单\"。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这条寻真之路,沈砚辞会始终并肩同行。
清冷月华流淌在黄铜表面,泛起朦胧光晕。顾云深将定芯轴小心置于枕边,缓缓阖眼。
明日,钟楼尘封二十年的秘密即将揭晓。他相信,有沈砚辞在侧,他们定能找到砖缝深处的\"图\",解开两代谜团,照亮真相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