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已被高阶观测术法标记…建议:立即启动低限度信息屏蔽…】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警钟,在林川脑海中疯狂敲响,带来的寒意瞬间冲散了他刚刚成功压制邪物的些许喜悦。
被标记了?!
“夜幕”的人,不仅存在,而且已经将观测的触角伸入了青云宗核心区域,甚至精准地锁定了他这个刚刚崭露头角、身处偏僻异物司的新晋弟子!
高阶观测术法……那是什么样的存在?是某种法宝,还是某种秘术?他们看到了多少?是否察觉到了青铜铃铛的异常?
无数个念头如同冰雹般砸下,让他头皮发麻,脊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个被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未知的视线之下。
“立即启动低限度信息屏蔽……”他下意识地重复着脑中的提示,但如何启动?怎么屏蔽?他对这青铜铃铛的了解依旧太少,根本无法主动操控!
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锐利起来,如同受惊的野兽般扫视着院落的围墙、天空,乃至每一寸可能隐藏窥视的角度。
然而,放眼望去,只有高墙、蓝天、白云,以及远处山峦的轮廓,并无任何异常。但那被窥视的感觉,却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对方在暗,他在明。这种感觉,比直面妖邪更加令人窒息。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须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首先,“夜幕”注意到了他,这是肯定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他在黑风涧的表现(尤其是最后那一声铃响),他对外门弟子的袭击,以及他现在处理这件明显带有“夜幕”标记的邪物……任何一点,都足以引起这个神秘组织的兴趣。
其次,对方使用的是“观测”而非直接“攻击”,说明在宗门核心区域,他们也有所顾忌,或者……他们的主要目的并非立刻清除他,而是……监视和研究?
最后,青铜铃铛能察觉并发出警告,说明这铃铛的层次,可能比那“观测术法”更高!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优势和信息来源。
他不动声色地走回石桌旁坐下,看似在休息,实则全力集中精神,试图再次沟通怀中的铃铛。
“如何屏蔽?”他在心中疾呼,“告诉我方法!”
然而,铃铛依旧沉寂,除了那残留的警示余波,再无任何回应。它似乎只是一个被动的预警机和资料库,缺乏主动干预现实的能力,或者……需要他达到某种条件才能解锁更多功能?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林川坐在石桌前,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警惕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那被窥视的感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始终存在,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不知道这种观测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这种未知的等待,最是煎熬。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院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林川猛地睁开眼,看向院门。
进来的是柳如丝。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玉瓶,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东西处理得怎么样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扫过院子中央的黑铁箱子。当她看到箱体表面暗红纹路光芒黯淡、黑红雾气几乎消失时,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
“回师姐,弟子尝试制作了一个小玩意儿,暂时压制了此物的惑心之力。”林川起身,指了指放在箱盖上的那个自制干扰器,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但心神却紧绷到了极点,仔细感受着柳如丝的气息和周围的变化。
“哦?”柳如丝饶有兴致地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扁平圆盘,又感受了一下箱子此刻的状态,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赞赏,“不错,真不错!看来我果然没看错人!”
她将手中的玉瓶递给林川:“这是‘养神丹’,对你恢复精神有好处,算是给你的奖励。”
“多谢师姐。”林川接过玉瓶,心中却无半分喜悦。他在判断,柳如丝是否察觉到了那无形的“观测”?她的到来,是巧合,还是……
柳如丝似乎并未察觉任何异常,她的注意力都在那箱子和干扰器上,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些基础材料,还能如此组合运用。林师弟,你这手本事,将来在异物司必定大有用武之地。”
她拍了拍林川的肩膀,笑容明媚:“好好干,云鹤师叔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她似乎完成了检查,心情愉悦地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林川瞳孔猛地一缩!
在柳如丝那红色劲装的肩后,一个极其细微、若非他精神力高度集中且被铃铛警示后格外敏感、几乎无法察觉的透明涟漪,在她转身带起的气流中,微微荡漾了一下!
那涟漪如同水纹,转瞬即逝,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冰冷、隐晦、与黑铁箱子和袭击短矢同源的能量特质,却被林川清晰地捕捉到了!
标记……那无形的观测标记,竟然有一部分,附着在了柳如丝的身上?!
是她也被监视了?还是……她本身……
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测,如同毒蛇般钻入林川的脑海,让他遍体生寒!
柳如丝毫无所觉,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推开院门走了出去,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外。
院子里,再次只剩下林川一人。
但他感觉,这里的“空气”变得更加粘稠和危险了。
他缓缓坐回石凳上,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装有养神丹的玉瓶,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青铜铃铛的警告,无形观测的标记,附着在柳如丝身上的异常涟漪……
“夜幕”的阴影,原来早已渗透到了如此近的距离。
他抬头,望向云鹤子所在的山峰方向,又看了看柳如丝离去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回院内那个被压制住的黑铁箱子,以及角落那块残破的石碑。
这青云宗,这异物司,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他身边的人,谁是棋子,谁又是……执棋者?
而他自己,在这越来越深的旋涡中,又该如何利用这唯一的依仗——怀中这枚愈发神秘莫测的青铜铃铛,杀出一条生路?
他感觉到,怀中的铃铛,似乎……比刚才,更冰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