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笙抱着笔记本电脑走到讲台旁边，把电脑放在讲台上，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音响——这是他从生物实验室带过来的，平时用来给蟑螂播放“催眠曲”，让蟑螂保持稳定状态，没想到今天用来给合唱团用。
他把音响连接到电脑上，按下音响的开关，音响发出“嗡”的一声轻响，然后就没了声音，像睡着了一样。
尹笙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跳出一个频率调节界面，上面有各种脑波频率的选项，从δ波（0.5-3hz）到β波（14-30hz），他点了a波（8-13hz），把频率调到8hz，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这是a脑波白噪音，频率8hz，正好是让人放松的波段，像午后晒太阳的感觉，能让人的大脑处于放松又专注的状态，有助于提升群体协调性。”
尹笙对着全班解释道，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波形图上显示着一条平稳的绿色曲线，代表a脑波正在稳定输出，“待会儿我播放这个白噪音，大家尽量放松，闭上眼睛，跟着顾学姐的指挥唱，看看能不能让音准更统一，之前我们在实验室用蟑螂做实验，a脑波能让蟑螂的行动更整齐，你们应该也可以。”
周九饼好奇地看着音响，耳朵竖得像小兔子一样，可听了半天，啥声音也没听见，只有一点点微弱的电流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她心里犯嘀咕：“这啥也没听见啊，是不是音响坏了？还是说，这白噪音是隐形的，只有聪明人才能听见？我是不是因为太笨了，所以听不见？”
她捅了捅旁边的苏晓，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苏晓的水杯，差点把水杯碰倒，她赶紧扶住，小声问：“晓晓，你听见声音了吗？我怎么啥也没听见啊？是不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音响坏了？”
苏晓摇了摇头，也小声说：“我也没听见，可能是频率太低了，咱们人类的耳朵听不见，只有大脑能感受到吧？尹学长是生物实验室的‘技术大神’，肯定懂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咱们跟着做就行，别怀疑，不然待会儿顾学姐又要骂人了。”
苏晓顿了顿，又补充道，“上次尹学长用a脑波给罗慢放松，罗慢居然在实验室睡着了，还梦见自己跟蟑螂一起唱歌，可搞笑了。”
顾南枝这时走到讲台前，手里拿着指挥棒，对着全班说：“大家都坐好，放松身体，后背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深呼吸三次，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呼吸上，别想别的，尤其是你，周九饼，别想你的油条了，练完再吃。”
顾南枝特意点了周九饼的名，因为她刚才看见周九饼一直在偷偷摸肚子，肯定又在想吃的。顾南枝做了个深呼吸的示范，吸气时肚子鼓起来，呼气时肚子瘪下去，动作标准又缓慢：“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好，保持这个状态，别紧张，就像在家里看电视一样放松。”
教室里的女生们都跟着顾南枝做深呼吸，周九饼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感觉肚子都鼓了起来，像装了个小气球，再慢慢呼出去，重复了三次之后，感觉身体确实放松了不少，刚才因为辣糖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些，连脑子里的“油条画面”都淡了点。
她闭上眼睛，感觉阳光透过眼皮，暖暖的，很舒服，像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晒太阳。
尹笙这时点了点头，对着顾南枝比了个“oK”的手势：“白噪音已经开始播放了，大家注意感受大脑的放松感，顾学姐，可以开始了。”
顾南枝的指挥手势猛地一变，从之前的准备姿势变成了起唱姿势，指挥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流星划过夜空：“唱！”
“啊——”全班女生齐声唱了起来，声音一开始还有点杂乱，有的高有的低，像一群刚睡醒的小鸟在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慢慢变得整齐，像一股水流，缓缓流淌在教室里，越来越平稳，越来越和谐。
周九饼被这股声波裹挟着，感觉脑子像泡进了温水里，暖暖的、软软的，所有的杂念都消失了——油条、辣糖、五线谱、跑调的尴尬，全都不见了，只剩下耳边的歌声和脑子里的放松感。
她的嘴巴好像不受控制一样，自动跟着张合，发出“啊”的声音，而且这次居然没跑调，声音还跟旁边苏晓的声音特别像，像是一个人唱的，连她自己都惊讶了——她从来没唱得这么准过，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唱出来的，好像有个无形的力量在引导她。
她惊讶地睁开眼睛，看向尹笙的电脑屏幕——屏幕上的频谱图里，六十条不同颜色的音轨正在慢慢重合，从一开始的杂乱无章，像一堆乱麻，到后来的逐渐靠拢，像一群迷路的孩子找到同伴，最后几乎变成了一条平滑的线，像被熨斗熨平的床单，整齐得让人惊叹。
代表她的紫色线和苏晓的红色线完全重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个是她的，哪个是苏晓的。
尹笙盯着屏幕，嘴角露出一点微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之前一直是严肃的理工男模样。他对着麦克风小声说：“周九饼，注意听旁边同学的声音，你的音准正在向群体靠拢，现在重合度已经达到90%了，再坚持20秒，争取达到95%，这样比赛的时候就不会出问题了。”
周九饼内心oS：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和a波同频？我不是来救场的吗？怎么变成生物实验的小白鼠了？这a脑波到底是啥啊？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像被控制了一样？我现在唱的是“啊”吗？还是别的什么？要是我现在突然唱“爱你孤身吃汉堡”，会不会把所有人都带跑调？一连串的问号在她脑子里打转，但身体却很诚实地继续唱歌，声音越来越稳定，越来越清亮，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也能唱准歌，而且还是在a脑波的帮助下，比吃辣糖还管用。
苏晓也感觉到了周九饼的变化，她悄悄睁开眼睛，看了周九饼一眼，眼里满是惊喜，还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嘴巴里继续唱着“啊”，没出声，但周九饼看懂了她的意思——“你唱得真好！”
周九饼回以一个微笑，继续跟着大家唱歌，感觉自己好像融入了这个集体，不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音盲”，而是合唱团的一员，和大家一起创造着美好的声音。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整齐的“啊”声和微弱的白噪音，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暖暖的，很温馨。
周九饼感觉时间好像变慢了，每一秒都很漫长，但又很舒服，不想结束。她甚至开始喜欢这种感觉——和大家一起唱歌，声音整齐得像一个人，没有跑调的尴尬，没有被嘲笑的紧张，只有放松和快乐。
尹笙一边盯着屏幕，一边记录数据，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行数据：“群体音准重合度92%，周九饼个人音准提升15%，超过预期的12%，a脑波效果显着。”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麦克风说：“现在音轨重合度已经达到92%，比刚才提升了35%，a脑波的效果很明显。大家再坚持10秒，然后慢慢降调，结束，注意降调要平稳，别突然断了。”
顾南枝的指挥手势慢慢变化，示意大家开始降调。歌声从清亮的高音慢慢降到柔和的中音，像一片羽毛慢慢落在地上，轻轻的，柔柔的，最后缓缓结束，教室里只剩下微弱的白噪音和大家的呼吸声。
安静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一阵小声的欢呼——大家都能感觉到，这次唱得比刚才好太多了，声音整齐得像专业合唱团，连平时总跑调的几个女生都唱准了。
“太好了！比刚才好太多了！我刚才居然没跑调！”苏晓激动地抓住周九饼的手，手有点凉，但很有力，“你刚才唱得特别好，跟我几乎一样，一点都没跑调！a脑波也太神奇了吧！下次我考试前也要听，说不定能考满分！”
周九饼也很开心，她清了清嗓子，试着唱了一句“爱你孤身走暗巷”，这次音准特别准，声音也很好听，比刚才吃辣糖之后还好。“真的！我真的没跑调！”
她惊喜地说，眼睛都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这a脑波也太神奇了吧！居然真的能提升音准！早知道我以前唱歌的时候就听这个了，也不至于被同学嘲笑‘音盲’了！”
尹笙关掉音响，走到大家面前，笑着说：“a脑波能让人的大脑处于放松又专注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的听觉和模仿能力会增强，所以大家的音准才会变得这么统一。
周九饼，你刚才的表现特别好，比第一次测基频的时候进步太多了，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待会儿合排肯定没问题，拿奖的希望很大。”尹笙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别太依赖a脑波，这只是辅助，主要还是靠你们自己的练习，不然比赛的时候没有音响，你们就没办法了。”
周九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特别开心——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也能唱准歌，而且还是在a脑波的帮助下。
她看了看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20:15”，离预赛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但她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了，反而有点期待——期待自己能在预赛中表现得更好，期待能和大家一起拿奖，期待拿到奖之后吃王姨的蟑螂蛋糕。
只是，她还是有点好奇——这a脑波除了能提升音准，能不能提升记忆力啊？要是能的话，她下次生物考试肯定能考满分，再也不用熬夜背蟑螂的习性了；要是能提升食欲就更好了，能吃更多的油条和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