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仿佛未看见曹阳三人,径直走上高台,从石棺中拖出一道虚影——竟是尸王的一缕幽魂。
阴兵押送着它,一步步踏入地狱之门。
曹阳竟在队伍中瞥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张麒麟、吴獬、黑熊、陈、二狼神、霍思雁、胖子、阿宁、陈文瑾,甚至还有他自己……
然而随着地狱之门闭合,一切皆被封锁。
此时天心月圆,仿佛所有事都圆满落幕。
第五卷完。
正文 本卷展开全新世界,前五卷剧情告一段落,新故事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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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城外山上的茅山道士捡了个人回去,惊动了全派上下二十余人。
曹阳睁眼时,被一圈人围着打量。有人见他醒了,跳起来边往外跑边喊:“醒了醒了!”
曹阳坐在炕上,炕边坐着一位被匆匆请来的白须老者。
他把塞在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放,问道:“老爷子,是您救了我吗?”
老者捻须答道:“不错,正是老夫将你从尸口下救出。”
曹阳沉默片刻,又问:“那您可曾见过其他像我这般衣着古怪的人?”
他早从周围人的粗布衣衫与发髻铜钱看出此地不寻常,此问实为试探。
老者摇头:“当时只你一人。”
曹阳眉头一皱,不再言语。
两名青年走进来说:“该用午饭了。”
老者笑容微僵,沉默一瞬道:“好。”
他转头问曹阳:“小兄弟可要尝尝我们这儿的饭菜?”
曹阳点头,掀被下床。
老者引他向外走,边走边说:“此处是茅山派,专司捕尸。”
曹阳看他一眼:“那应当很厉害?”
老者正色道:“自然!想当年祖师爷左手控活尸,右手镇厉鬼,更能降妖除魔!”
曹阳望着院中零星走过的门人,问道:“如今呢?”
老者长叹一声:“到饭堂了,先吃饭吧,莫提往事了。”
曹阳应声,学老人取碗排队。
盛饭的女子看他一眼,舀了满满一勺饭菜笑道:“来者是客,不能怠慢。不够再来添。”
曹阳忙道:“够了够了,多谢这位姑娘。”
四周顿时哄笑起伏,不少人跟着起哄喊“姑娘”。女子也不恼,只横持饭勺冷哼:“怎么,想比划比划?”
这话是对众人说的,曹阳却面颊发烫,低头快步走向老者身旁。
周围目光不时落在他身上,曹阳神色自若地坐下,端碗吃饭。
他见老者与他人碗中不是面条便是少得多的米饭,终于确信先前的猜测——这个门派,确实清贫。
曹阳低头瞧了瞧自己草鞋里露出的棉袜,半晌扯了扯嘴角。
老先生吃完东西,抹了抹嘴,问曹阳:“小兄弟,你似乎懂些捕尸的门道?”
曹阳顺水推舟答道:“略知一二,您是为这个救的我?”他故作惊讶,其实路上就已猜到。
老先生干笑两声,沉吟片刻道:“不瞒你说,老夫确实是因此救你。不过看你人品心性尚可,可愿留在门派里,与大伙一同捕尸?”
曹阳点头:“自然愿意,您救我一命,我岂能忘恩负义?”
老先生听他这么说,捋了捋长须,道:“老夫姓贾名德,你唤我贾长老便是。”
曹阳叫了声“贾长老”,老先生顿时眉开眼笑。
他拍着曹阳的肩道:“小兄弟,我看你是个有本事的,往后咱们齐心,必能振兴茅山派!”
周围 ** 纷纷应和:“振兴茅山!”
曹阳环视一圈这二十余人,只淡淡一笑。
这日曹阳刚晾好衣服,院外忽传来喧闹声,夹杂着婴孩啼哭。
他拨开衣物走到院门边,从门缝向外张望。
只见平日早早熄灯的院落此刻灯火通明,一群人聚在院中。为首的女子面无表情,怀中婴儿正扭动哭泣。
女子身后众人围着一口乌木棺材,火光映照下泛着淡淡金光。
曹阳咂咂嘴,暗叹:真是富贵人家。
“吱呀——”
正中院门开启,曹阳转目望去。
只见被称作掌门的人含笑走出,身后跟着贾长老与当日给他盛饭的女子等人。
掌门与那女子对峙交谈,曹阳听不清内容。
忽然乌棺轻轻一动,举火把的侍从悄悄退后半步。
曹阳挑眉,兴致盎然地继续观望。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掌门面红耳赤。抱孩子的女子空出一只手向后招了招,两个仆人抬出小木箱。
曹阳险些被火光下耀眼的金子闪瞎眼,此时棺材又跳动了一下。
他将视线转回棺材,若有所思。
“曹公子?”身后传来轻唤。
曹阳回头,见是披头散发的刘悄站在身后,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
曹阳恼道:“刘崽子,别总悄没声躲人身后,当心我失手伤了你……”
刘悄见曹阳鬼鬼祟祟扒着门缝,皱眉问道:“曹公子在看什么?”
曹阳比划着低声道:“外面来了一群人,带着口棺材。”顿了顿补充道:“我看里头怕是等级不低的活尸。”
刘悄惊道:“什么?”他几步上前,向外望去。
曹阳往旁边让了让,悄悄撇了下嘴。
这里的人把僵尸叫做“活尸”,因为它们会动。
两人正暗中观察,棺材突然跳了一下,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掌门神情严肃地走到棺材前看了看,在棺口贴上一道黄符,转身对那女子说:“夫人,请回吧。”
“不行!”女子大声拒绝,接着恳求:“大师一定要救救他!”
曹阳听得一头雾水,身旁的刘悄却叹气道:“又是这痴情女子。”
曹阳凑近问:“为什么这么说?”
刘悄压低声音,缓缓道:“这女子几个月前就来过一次,那时还怀着身孕,非说她丈夫在棺材里能动、能活过来。”
“后来呢?”曹阳追问。
刘悄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森:“师父检查后发现里面的人已经尸变,就贴了符让她抬回去。”
他往外瞥了一眼,继续说:“一般尸变也就罢了,可这具 ** 是要借戮气尸化!真要成了,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曹阳问:“戮化是什么?”
刘悄看他一眼:“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合格的捕尸人。戮气就是杀伐之气。如果活尸因此苏醒,必定会杀千人万人来泄愤。”
曹阳沉默,大致明白了“解恨”的意思——吸收了那么多杀戮之气,背负无数仇怨,自然要大开杀戒。
刘悄问曹阳:“你觉得她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曹阳答:“应该是为了棺材里的活尸吧?”
话音刚落,外面那女子就抱着孩子,“噗通”一声朝掌门跪下,哭求道:“长老一定要救我丈夫,他肯定是被厉鬼附身了,把鬼赶走就行!”
掌门侧身避开她的跪拜,捻着胡须道:“是夫人你自己心有执念。”
话才说完,那口被人抬着的棺材突然剧烈抖动,上面有些褪色的符纸竟燃烧起来。
抬棺的几个黑衣人立刻扔下棺材,四散逃开。
掌门迅速从袖中抽出一道黄符,指尖渗出血珠,行云流水般画在符上,随即一掌将符拍在棺材上。
棺材停止抖动,但里面传来“咚咚咚”的巨响。
曹阳和刘悄推门出去,几位长老围上前,脸色凝重。
贾长老沉声道:“这怕是要成真正的活尸了。”
掌门皱眉道:“情急之下用了人血,反不如药朱砂管用。”
说完他转头瞪向曹阳和刘悄,喝道:“还不滚回去!站这儿等着喂活尸吗?”
曹阳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不上前,要是真出了什么大敌,等你们对付不了我们自然会跑。现在正好长长见识。”
掌门被他这话噎得无言,也不再阻拦,心想大不了等会儿护着他们就是。
刘悄凑近曹阳,低声埋怨:“你胡说什么?掌门和长老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连刚成的戮尸都对付不了?”
曹阳皱起眉头:“可我看你说得那么严重,掌门他们的脸色也那么难看……”
刘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傲然道:“要不是没钱买百年桃木、驴蹄子、糯米这些工具,你信不信我随便就能把这活尸按着打?长老们不过是舍不得花钱罢了。”
曹阳:“……”
掌门:“……”
嘭——
棺材盖被彻底掀开,一只血红的手从棺中伸出,指甲足有曹阳食指那么长,抠在棺壁上,缓缓爬起一个身影。
那活尸面容浮肿、脸色通红,脸上仿佛有血丝在皮下游走。
曹阳趁机侧头望去,却不见方才哭求掌门救人的女子。怎么她丈夫活过来了,她反而跑了?
活尸身体僵直,猛地嘶吼一声,朝掌门扑去。
尖厉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曹阳甩了甩头,并未受太大影响。
只见掌门与活尸缠斗在一处,他只不断闪避,偶尔现画一道符纸贴在活尸额上。
那活尸似乎因为之前被贴过符,有了经验,符纸的效力越来越弱。
刘悄在曹阳身边嘀咕:“掌门还是舍不得用桃木剑吗?被一只刚成形的活尸追着打,多没面子……”
曹阳轻哼:“看我的。”
他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抓住活尸。
忽然一只枯黄的 ** 先伸来,原来是掌门后发先至。
曹阳心中暗念:“老道还逞能……”
他神色平静地拍了拍衣上灰尘,静立一旁。就在掌门再次抽符欲画之时,曹阳猛然大喝:
“掌门,你不行,我来助你!”
掌门手一抖,符纸自下而上燃起,化作灰烬。
曹阳话音未落已冲向活尸,一把抓住其肩,眼前倏然浮现一道透明光屏。
一行字迹缓缓显现:
【检测到低武世界,系统正在更新,请稍候。】
曹阳:“……”
活尸腥臭的吐息与震耳怒吼同时袭来,曹阳施展乾坤步侧身闪开,毫发无伤。
掌门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似未料到曹阳身法如此精妙。
他袖袍一拂,足尖轻点,倏然退至十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