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微微一笑，随手点开一个选项，墓碑翻转，显现出先前被他击杀的三头犬影像。关闭屏幕后，他感觉袖中一沉。放下手中的白骨，他拿起衣物走向来时所见的河边。
夏秋之交的时节，白日酷热难耐，夜晚却寒意刺骨。曹阳脱去衣物跃入河中，仔细洗净身上的血迹，又将染血的衣物搓洗干净，这才上岸更衣。
当他提着湿漉漉的衣物返回时，地上的白骨已被莫三清理干净，连桃木剑都被擦拭如新。
曹阳在火堆旁烘烤衣物，过了许久才听到莫三带着笑意的声音：“没想到你这般厉害，竟能一举解决三头犬。我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曹阳嘴角微扬，打趣道：“那要不要再给些好处？”
莫三笑骂：“这一路给的还不够多吗？”
两人互相调侃打闹，宛若相识多年的老友。
莫三不曾询问曹阳触碰白骨的缘由，也不过问他寻找何人。
曹阳同样不曾打探莫三的真名实姓，更未追问与他结怨者的身份。
二人都恪守着一条关于过往的界限，彼此心照不宣。
曹阳就着火光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个绣着血色梅花的大荷包。
莫三只是打趣了一句：“哪家姑娘相赠？真是好福气。”便不再多问，也不多看。
曹阳坦然地打开荷包，只见里面装着一本书册，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踏雪步》。
翻阅书页，内容与先前所见的《凌云步》颇为相似，唯有一处不同：《凌云步》重在速度，而《踏雪步》讲究痕迹。
踏雪无痕，正是这门步法的精髓所在。
曹阳翻阅数页后，便迫不及待地到河边尝试。
然而当他凌空渡河时，总是不自觉地运用凌云步，而非按照踏雪步所述那般临水面立而不起涟漪。
曹阳对踏雪步情有独钟，只因这门 ** 堪称装点门面的利器。若能闲来伫立水面，必当引来众人惊叹，何等风光？
因此他对踏雪步爱不释手，反复研读多遍后，又来到河边练习。
这次他直接封住了施展凌云步时内力流转的穴位，专攻踏雪步。
结果一脚踏进河中，“噗通”一声溅起水花。
曹阳面无表情地抹去脸上水珠，解开穴道，继续潜心修习踏雪步。
皎洁的月光静静洒落，始终映照着他执着练习的身影。
曹阳的执着近乎令人心惊，他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重新开始。
莫三藏身树梢，目 ** 杂地注视着下方冻得脸色发白的人影。
曹阳彻夜苦练，莫三亦在枝头守了一整夜。
待到朝霞浸染天际，莫三悄然跃下树梢，回到两匹骏马身旁。
当曹阳终于能勉强立于水面时，他畅快大笑，脱力倒在河滩上，任凭暖阳驱散周身寒意。晒干前襟后，他又翻过身来晾晒后背。
莫三寻来时见状，忍不住笑弯了腰，肩头不住轻颤。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他故作正经道：\"曹阳，你可知方才像什么？\"
曹阳懒懒哼了声作为回应。
\"活像只翻壳的乌龟。\"莫三语气格外认真。
曹阳嘴角微抽：\"滚......\"
莫三举手作投降状：\"这就走，您老继续晒着。\"
待莫三牵着马走出两三里，身后忽然传来曹阳的怒吼。他得逞般轻笑，抚摸着身旁正在啃食树叶的飙风，眼中掠过狡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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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曹阳追上前时，只见飙风正温顺地吃着莫三投喂的草料。他本欲上前，忽想起终究要离别，便隐在远处观望。
飙风进食后不安地四下张望，未见主人身影便焦躁地踏动蹄子。曹阳见状心生慰藉，却见飙风在莫三递过糕点后渐渐平静下来。
曹阳默然将额头抵住树干，斑驳叶影落在他脸上。他不断说服自己这样最好，离别才不会改变什么，终究还是低骂出声：\"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话音未落，暖烘烘的马脸突然凑近。望着飙风那绺飘逸刘海，曹阳破功笑出声，轻推开马头，牵着缰绳朝莫三走去。
莫三正用树枝逗弄红马，见他过来忽然发问：\"为何你家马与我的性情迥异？\"
\"本就不同。\"曹阳漫应。
抚着红马鬃毛，莫三苦恼道：\"我家将军待谁都是冷若冰霜，你家这位初看冷淡，后来却懒散得紧。让两匹马配种如何？或许能得个温顺的后代。\"
曹阳抱臂挑眉：\"你家将军是雌是雄？\"
\"雄的，可是汗血宝马后裔。\"莫三不无得意，\"配个小马驹岂不妙哉？\"
曹阳失笑：\"飙风也是公的。\"
\"可惜了。\"莫三满脸遗憾，\"我着实中意你家马的性子。\"
\"没料到你竟喜欢伺候大爷。\"曹阳摇头轻笑。
正文 “哼——！”飙风仿佛听懂了曹阳的话，不满地喷了个响鼻。
曹阳笑着拽了拽飙风的耳朵，说：“还跟我闹脾气？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养成现在这大爷样的。”
飙风干脆转过身，用屁股对着曹阳。
莫三抱着手臂看热闹，见状笑道：“你看，还是我家将军听话。”说着伸手想去摸将军的头。
谁知将军后蹄一抬，把他踢得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曹阳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两人继续前行，越走越深，终于抵达红枫山脉的中心地带。
曹阳环顾四周，心中暗暗赞叹。这红枫山脉最出名的就是四季常红的枫叶，满地红叶堆积，纷纷扬扬，仿佛提前进入了深秋时节。
莫三在一旁指路：“走上这条大路，就说明快到了。再走半天左右应该就能……”
曹阳“嗯”了一声，随手接住一片枫叶，仔细端详后揉碎扔在地上，任马蹄踏过。
莫三眼中掩不住兴奋，紧张地问：“你说这次的考验会是什么？”
曹阳失笑：“我从没去过齐非书院，怎么会知道？”
莫三点头：“也是，你知道的比我还少。”说完又开始絮絮叨叨。
曹阳不耐烦地说：“莫三，别紧张了，到时候自然知道，现在着急也没用。”
莫三抿紧嘴唇：“可我控制不住啊。”
曹阳想了想：“要不我把你打晕？让你好好睡一觉，到了地方再叫醒你。”
莫三嘴角一抽：“不用了。”他疑惑地看着曹阳：“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曹阳无奈道：“我很期待齐非书院，但也不是非去不可，所以不紧张，明白吗？”
莫三微微皱眉：“你要找的人不是在齐非书院吗？”
曹阳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找的人在齐非书院？”
莫三莫名其妙：“那既然不在齐非书院，你为什么还要去？”
曹阳轻笑：“有人跟我说齐非书院很厉害，所以我来看看。再说了……”他顿了顿，缓缓勾起嘴角：“齐非书院名声这么大，以后借着这个名头，找我的人也更方便吧？”
莫三笑道：“嚯，一箭双雕啊。”
曹阳挑眉摇头：“错了。”他指向莫三：“应该是一箭三雕。”
“啧。”莫三撇嘴：“合着我这只雕还是自己凑上来的。”
曹阳笑呵呵地说：“你真当我没发现村长的古怪？”
莫三不说话了。
曹阳无奈摇头，两人策马在铺满枫叶的道路上奔驰，扬起漫天红叶。
“姓名。”一个白发中年人慢悠悠地用毛笔在竹简上书写。
“曹阳。”他回答。
“骨龄。”
“20。”
老人抬眼打量曹阳几眼，在竹简上添了几笔，递给曹阳，挥挥手：“走吧。”
莫三已经在前面等候。曹阳向中年人道谢，转身朝莫三走去。
“曹阳？”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曹阳闻声止步，循声望去，只见南钦一身短打装扮，正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曹阳目 ** 杂，终究轻叹一声，上前两步道：“南钦，好久不见。”
南钦沉默片刻，回道：“好久不见。”
他环顾四周，问道：“你没和巫哑在一起？”
曹阳道：“你走后，巫哑说她在江南有事，也离开了。”
南钦略显尴尬地应道：“嗯……”
“你要进齐非书院吗？”曹阳问道。
南钦苦笑道：“对，当时走得急，没跟你道别，抱歉。”
曹阳心中那块石头仿佛突然落了地。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同生共死的同伴，终究是特别的。
他轻笑道：“跟我客气什么？更麻烦的事你也没少做。”
南钦闻言一笑：“也是，好像从一开始就是我在麻烦你。”
“这位是你朋友？”莫三走近问道。
曹阳点头，向南钦介绍：“这位是莫三，我现在的同伴。”
南钦向莫三点头致意：“南钦。”
又对曹阳道：“你也是时候告别我们这些不负责任的同伴了。”
曹阳佯怒道：“胡说什么？”
莫三在一旁看着两人交谈，适时插话：“你们边走边聊吧，再耽搁就要误了时辰。”
曹阳应了一声，问南钦：“你一个人？”
南钦无奈道：“还有个小师妹。”
曹阳眯眼笑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南钦坚决否认：“不是！”
曹阳大咧咧道：“我还没说是哪样，你否认得这么快？”
南钦不与他争辩，只坚定道：“我说不是就不是。难道你和巫哑是那种关系？”
“咳。”曹阳干笑一声：“怎么可能？”
他心虚地捏了捏包袱，里面有一支他在督城顺手买的发簪。
南钦摇头道：“你见到她之后，就明白我为什么坚决否认了。”
这话勾起了曹阳的好奇心，他戳了戳左边的莫三：“你猜他师妹什么样？貌美如花？”
莫三装模作样地摇开折扇，一副君子做派：“不可背后议论他人。”
曹阳早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唾弃道：“你就装吧。”
三人边说边朝齐非书院大门走去，忽然人群 * 动起来。
曹阳好奇地往前挤去，南钦却像是预感到什么，悄悄后退两步，试图让曹阳和莫三挡住他高大的身形。
“师兄！！！”
一个清脆如黄鹂出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曹阳回头看了眼南钦，他刚才说的就是有个师妹对吧？
南钦被曹阳看得浑身一僵，转身就要跑。
“往哪儿跑！”
只听一声娇叱，天上突然落下一个红色庞然大物，直向南钦压去。
曹阳犹豫着是否要出手，却见远处的南钦头也不回地躲开那庞然大物，继续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