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贯注内力,一道白影被踢飞出去,滚了几圈才痛呼出声。
曹阳扫视被制服的三人,犹豫是否该斩草除根。
捂着手腕的女子被他冰冷目光吓得一颤,默默退开让出一条路。
曹阳望向远处仍躺在地上急促喘息的少年,对前面两人勾起嘴角,招手道:“过来。”
那两人非但没动,反而后退一步。
曹阳脸色一沉:“不过来,就永远别想离开这里。”
他们这才慢慢挪近。
曹阳看着眼前二人,慈和一笑:“你们是何门派?”
两人对视一眼,正要答话,却见白光一闪,喉间一痛,再无声息。
曹阳静看两人软软倒地,转身朝跌坐在地的少年走去。
少年勉强撑起身子,脸色惨白地捂着腹部,双眼圆睁,惊恐地望着步步逼近的曹阳。
曹阳见他这副模样,无趣地转了个剑花,随手将短剑掷出——
“噗嗤”一声,利刃穿透皮肉。
他蹲下查看被一剑封喉的少年,对方面目狰狞,口中不断涌出血沫。
曹阳拔出短剑,在少年雪白的衣襟上擦净血迹,缓缓起身。
离去前他回头看了少年一眼,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听说人在极度恐惧时会失声——这少年,是否很怕他?曹阳漫无边际地想着。
此番他未运轻功,只沿着来路缓步而归。
途中再无人主动挑衅,倒是遇见几拨自相残杀的同路人。
曹阳静静高坐树梢,俯瞰下方争执不休的六人——
四男二女,据说是因分赃不均而反目。
一群人吵得面红耳赤,曹阳看得颇有兴味。
那几个男人认为,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白白分给没出什么力的女人,实在不值得。
女人们却觉得她们同样付出了努力,理应得到自己的一份。
双方在路上争执不休,一个女人不住哭泣,另一个女人则和几个男人吵得面红耳赤。
曹阳注意到其中一个男人悄悄取出暗器,打算对那两个女人下手。他觉得这样结束太无趣,便弹出一枚铜钱。
“锵——”铜钱击中那人手指与暗器相接之处,暗器应声落地,手指也受了伤。
男人痛呼一声,环顾四周怒吼:“谁干的?”
其他人立刻警觉,纷纷拿起武器四下张望。
曹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的反应。那两个女人也不傻,看到暗器便猜到了大概。
方才还与人争吵的女人面不改色,果断扭断了面前男人的脖子。
原本擦泪的女人见状,立刻反应过来。她趁着同伴吸引众人注意,手指微张,阳光下闪烁出点点光芒。
曹阳看着这个原以为柔弱的女人一扬手,便解决了两个毫无防备的男人,不由兴致更高。
剩下的唯一男人见同伴转眼丧命,脸色铁青地吼道:“你们使诈!”
两个女人神情不变,男人脸色几经变幻,咬牙道:“你们会有报应的!”
说完他佯装进攻,却在两个女人摆出防御姿势时虚晃一招,抓起袋子施展轻功迅速逃窜。
曹阳看着两个女人追上去杀了那男人,平分了东西,顿觉无趣,便运起轻功朝中年人所在的地方赶去。
曹阳轻轻落在青草地上,却不见中年人踪影。他搜寻一番,仍无所获。
此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曹阳闪身跃上高树。
只见两个青年从密林中走出,手里提着包袱。看到木桩上空无一人,均是一愣。
一个尖嘴猴腮的人皱眉道:“我就说这老头不会老实待在原地,肯定要我们再找!”
方脸青年愁眉苦脸地说:“接任务前为找那位老先生,我们几乎跑遍了这地方。难道还要再跑一遍?”
尖嘴猴腮的人把包袱扛在肩上,脸上露出狠厉之色,啐了一口道:“找!我就不信找不到!”
方脸青年环顾四周,曹阳下意识往树影里缩了缩。只听那人问道:“该从哪边找起?我们刚从南边出来,要去东面或西面吗?”
“不必,”尖嘴猴腮的人用脚碾着土块,目光阴沉,“我们先仔细搜南边。刚才只是路过,万一漏掉了呢?”
两人交谈声渐远,曹阳略一思索,转身向北面疾驰而去。
“要追上去吗?”原本已经离开的两人竟又出现在原地,那个看似憨厚的方脸青年阴沉着脸问道。
尖嘴猴腮的人摆了摆手,语气低沉:“不必,他武功比我们高,追也无用。”至于那绝妙的轻功,他并未说出口。
“那还是从南边再找找?”方正脸问道。
“嗯。”尖嘴猴腮之人率先迈步,方正脸紧随其后。
曹阳在林间纵跃,天色在无日的空中渐渐暗淡。
他寻了一处山洞,略作打扫,随后取出肉干,边吃边回想。
今日经历颇多:斩杀翡鱼,取得阴阳草,攀上断崖,手刃三人,又暗中助两名女子除去四人。
曹阳抬起自己的手。这双手因久居茅山不见日光,养得白皙。
手指修长纤细,骨节匀称,丝毫不像一日间夺走数条性命的样子。
指尖与掌心布满细密伤口,是攀崖所留,手背却完好如初。他翻动行囊,
取出一只药瓶,来自那三人的包袱。
曹阳转动药瓶,紫红伤口与白瓶形成鲜明对比。
他轻笑一声,拔开红绸瓶塞,里面是脂膏状的棕色药膏。
他以指沾取,涂向其他伤处,药膏所及带来一阵灼痛。
他又看了眼瓶上木牌:棕木膏,专治皮肉伤。
曹阳漫不经心地涂抹,注视指尖痛感片刻,见无异常,便撕布条将手包扎起来。
随后他生起一小堆火,在火旁躺下入睡。
再醒来时,洞外天色已亮。曹阳撑起仍有些晕眩的头,阳光刺眼。
他摸了摸包着布条的手指,拿起包袱走出山洞。火堆早已熄灭,只余焦痕。
画眉鸣叫清脆,在他听来却尖锐吵闹。
他看了看裹着布条的双手,只好以脸就着泉水略作清洗,再用布条擦干,权当洗脸。
曹阳缓缓拆下布条,浸了水与药膏的布条堆在腿间。
他查看手指,药已吸收,伤口不再狰狞。
见伤势好转,便将布条在水中洗净,晾于树上。
一抬头,却见一位白发老者坐在枝头,不断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
曹阳默然——他运气真不错。
他若无其事地挂好布条,提包袱坐于树下,重新上药包扎,静候老者醒来。
手上药膏涂毕,他取出昨日备好的布条,慢慢缠绕。
“唔……”树上传来轻响,接着是细微的哈欠声。
曹阳抬头,对树上人微笑:“先生,又见面了。”
“砰——”“唔……”
白发中年人被他吓得跌坐在地,曹阳不厚道地笑了。
“好小子,你怎么找到我的?”白发中年人扶着腰站起,皱眉笑问。
曹阳从树上取下已经干透的白色布条,仔细叠好塞进包袱中。他当初准备的布条数量有限,仅够换洗之用。
他收拾好东西,从包袱里取出记录任务的纸卷和阴阳草,递给白发中年人。中年人捋着胡须点头接过,仔细查看后道了声“不错”,便将物品收入随身布囊,随后问道:“你的竹简还在吗?”
曹阳在包袱里的竹简堆中翻找片刻,取出自己的竹简递过去。中年人看到他包袱里堆积的竹简,惊讶地问道:“你从哪里得来这么多竹简?”
曹阳一边整理包袱,一边回答:“是一个女子送给我的。”
中年人神色严肃起来:“那女子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曹阳将竹简哗啦啦地倒在脚边,回想片刻说道:“她说这竹简在你们齐非书院有特殊用途。而且如果丢失了自己的竹简,即使完成任务也不算合格。”
中年人看着地上的竹简堆确认:“这些都是她给你的?”随后补充道:“确实如此,竹简无论如何都不能丢失。”
曹阳点头确认。这些竹简确实全部来自那个女子——他杀了那女子和她的同伙后,并没有取走他们的竹简。同样,在断崖边解决那三人后,他也没有动他们的竹简。
中年人仔细打量他几眼,评价道:“尚可。”随即正色道:“曹阳。”
曹阳应声回答:“在。”
中年人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赤诚之心,气运旺盛。实属难得,你通过了。”
他抬手在虚空中一点,空间开始扭曲,形成一个黑色虫洞。曹阳看着不断吞噬周围空间的虫洞,略显犹豫。
中年人仿佛看透他的心思,轻笑两声道:“进去就等于离开此地,还不进去?”
曹阳面无表情地背着包袱踏入虫洞,空间瞬间旋转起来,随后缓缓消失,只留下一串光点。
曹阳被推了出来,踉跄两步才站稳。环顾四周,原本青山绿水的景象已变成低调华贵的大殿。他站在殿前宽阔的空地上,不时有白衣人飘然而过,有些人还会好奇地打量他几眼,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事物。
曹安静静站在原地,没有随意走动。不久后,他身边陆续出现其他人,个个狼狈不堪,显然都是从秘境 ** 来的。最后,中年人拖着两个人走出,松手让两人跌落在地,各自闷哼一声便没了动静。
中年人走到众人面前,沉声道:“现在随我进入大殿。”说完不等回应便转身离去,曹阳等人急忙跟上。
一行人拾级而上,个个形容狼狈。曹阳虽然衣着相对整齐,但手上缠着绷带,发丝也有些凌乱,只能算是勉强得体。
到了大门前,圃雨对着门躬身道:“在下圃雨,带此次入围之人前来报到。”
里面传来威严的声音:“进来。”大门缓缓开启。
曹阳与几位神情平静的青年并肩走入大殿,随着圃雨进入殿内。
殿中坐着不少人,声音嘈杂。曹阳静静听着,心里想着:南钦、莫三和穆铃难道被淘汰了?不然怎么不见他们。
当初莫三与他同行,是希望他在齐非书院试炼时能帮上忙。但曹阳什么忙也没帮上,或许又要分别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同伴总是换来换去,连飙风也被留在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