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液,泼洒在涿郡城外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将一行人疲惫而沉默的身影拉得老长。
远离了集市的喧嚣和那令人窒息的冲突旋涡,空气似乎都松快了几分,但无形的压力依旧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袁大山带着小队寻到一处废弃的土地庙落脚。
庙宇残破,蛛网遍布,神像早已倾颓,只余下半个基座,但总算是个能遮蔽风雨,稍作喘息的地方。
柳如梦迅速清理出一块相对干净的地面。
李丽丽手脚麻利地铺开携带的简陋草席。
气氛沉闷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武二石被周一木搀扶着,靠坐在冰冷的墙角。
他脸色依旧苍白,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暗红血渍,胸膛随着粗重的呼吸剧烈起伏,
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内腑的伤痛,让他眉头紧锁。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厚茧,此刻却微微颤抖的大手,眼神空洞,充满了挫败和难以言喻的屈辱。
那黑脸巨汉如同魔神般碾压他的画面,反复在脑中闪回。
(武二石内心oS:废物!我就是个废物!连堡主的脸都丢尽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边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激起一片尘土。
张三铁抱着那包完好无损的粗盐,如同抱着命根子,缩在离门口最近的一个角落,警惕地打量着破庙内外,
仿佛随时会有张飞那样的凶神破门而入。
(张三铁内心oS:盐还在……盐还在就好……那黑厮太吓人了……)
他时不时偷瞄一眼沉默的武二石,眼神复杂,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柳如梦沉默地打开随身携带的简易药囊,取出一些捣碎的草药,
走到武二石身边蹲下,动作轻柔地检查他胸口的淤伤。
李丽丽也凑过来帮忙,用干净的布条沾湿水囊里的清水,
小心翼翼地擦拭武二石嘴角的血迹,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们都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担忧和后怕清晰可见。
白素雅抱着蜷缩在她怀里,因惊吓过度而沉沉睡去的瑶瑶,坐在袁大山身边。
她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冰凉的手指紧紧攥着袁大山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她的目光在袁大山沉静的侧脸和角落里颓丧的武二石之间逡巡,充满了担忧和无措。
“大山……”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未散的惊悸,“二石哥他……没事吧?那个黑脸汉子……”
袁大山轻轻拍了拍白素雅冰凉的手背,无声地传递着安抚。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破庙里士气低落的众人,
最后落在墙角那个如同受伤猛兽般低垂着头的武二石身上。
他知道,必须说点什么。
“都振作点!”
袁大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统帅值100特有的穿透力和沉稳力量,
瞬间打破了庙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他身上。
他站起身,走到武二石面前,蹲下身,目光平视着对方那双布满血丝,充满挫败的眼睛。
“二石,”袁大山的语气严肃,却并非责备,“抬起头来!”
武二石身体一颤,挣扎着抬起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袁大山。
“今天的事,不怪你。”
袁大山的声音斩钉截铁,“那张飞,乃当世顶尖的万人敌!力能搏虎,勇冠三军!
放眼天下,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而不败者,已是凤毛麟角!
你今日敢直面其锋,悍然出手,这份血勇,这份胆气,无愧于我潜渊营先锋之名!”
(武二石内心oS:堡主……不怪我?还夸我……有胆气?)
他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被更深的羞愧淹没。
“败了,不丢人!”
袁大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激励人心的力量,
“面对那样的对手,明知不敌,依旧敢亮剑!这才是真豪杰!
虽败犹荣!我袁大山手下,要的就是你这样的汉子!”
“虽败犹荣”四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武二石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袁大山那双充满信任和肯定的眼睛,
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冲散了胸中的憋闷和屈辱!
粗重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激动!
(武二石内心oS:堡主信我!堡主看得起我!)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袁大山有力的手掌按住了肩膀。
“但是!”
袁大山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扫过武二石,也扫过在场的柳如梦、李丽丽、张三铁,
“今日一战,也让我们看清了差距!
看清了这乱世之中,真正的顶尖强者是何等模样!”
他站起身,声音回荡在破败的庙宇中:
“张飞之力,开碑裂石!其速如电!其势如山崩!这,便是超一流武将的恐怖!”
“而我们呢?”
袁大山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自省,
“二石勇猛,已是营中翘楚,但在张飞面前,依旧力有不逮!差距,如同鸿沟!”
“这差距,不在勇气!而在千锤百炼的根基!
在日复一日的苦练!在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战斗本能!”
(袁大山内心oS:顶级名将果然恐怖!张三爷赤手空拳就这威力,要是拿了丈八蛇矛还得了?老子的100武力技巧是够用,但纯力量和爆发力估计还差他一截,耐力更是没法比!靠技巧能周旋一时,硬拼迟早完蛋!必须加速提升整体实力!核心班底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尤其是武二石:
“今日之辱,当为警钟!当为砺石!”
“潜渊城是我们的根基,是我们的家!
守护它,靠的不是侥幸,不是匹夫之勇!
靠的是绝对的力量!
是令行禁止的铁军!
是能独当一面,能与天下英豪争锋的猛将和智士!”
“武二石!”袁大山看向墙角。
武二石挣扎着,在柳如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胸膛挺起,
尽管牵动伤势让他嘴角抽搐,眼神却重新燃起了火焰:
“堡主!二石在!”
“伤好了,给我加倍练!力量!速度!抗击打!还有最重要的——战斗技巧!
你那蛮力打法,对付杂兵还行,遇上高手就是活靶子!
我要你练到能真正把力量用对地方!把你这一身筋骨,练成真正的杀人利器!
今日之败,他日,当十倍奉还!”
(武二石内心oS:十倍奉还!堡主!我记住了!我武二石,定要雪此耻!)
“柳如梦,李丽丽!”袁大山看向两位女子。
“堡主请吩咐!”两人连忙应声。
“情报!内务!你们肩上的担子同样不轻!
乱世之中,消息灵通,粮草充足,人心稳固,比千军万马更重要!
回去之后,情报网络要向外再探出三十里!
内务条陈,再细化!我要潜渊堡,成为真正的铁桶江山!”
“张三铁!”袁大山看向抱着盐袋的技术宅。
张三铁一个激灵,差点把盐袋摔了:“堡……堡主!”
“你的盐,保住了。”
袁大山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随即正色道,
“工坊!器械!防御!潜渊城的筋骨,靠你来打造!
回去之后,炼铁炉给我改进!我要更坚韧的铁!更锋利的刀!更坚固的城墙!
还有,想想办法,盐的产量必须提上去!这是命脉!”
“是!是!张三铁明白!”
张三铁连连点头,抱着盐袋的手更紧了,眼中也燃起了斗志。
(张三铁内心oS:炼铁!造刀!产盐!我的活儿多着呢!不能让堡主失望!)
最后,袁大山的目光落在身边紧紧依偎着自己的白素雅身上,眼神柔和了许多:
“素雅,还有瑶瑶,你们就是我要守护的家。
潜渊城,是我们共同的家园。
只有它足够强大,我们才能真正安身立命。”
白素雅仰头看着袁大山坚毅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和不容置疑的决心,心中的惊惶和后怕渐渐被一种安心的暖流取代。
她用力地点点头:“大山,我信你。我和瑶瑶,永远跟着你。”
袁大山环视众人,看着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看着那份被挫折激发出的更强斗志,沉声道:
“今日之事,是教训,更是鞭策!
记住这份差距!记住这份不甘!把它化作变强的动力!
潜渊之名,必不会埋没于草莽!
他日,我要让这天下英豪,皆闻我潜渊之威!”
“是!堡主!”
武二石(忍着痛)、柳如梦、李丽丽、张三铁,齐声应诺!
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连沉睡的瑶瑶似乎都被这气氛感染,在姐姐怀里轻轻动了动。
(袁大山内心oS:操练!必须往死里操练!周一木的统帅值要突破80!武二石的武力值至少要冲90!张三铁的技术要尽快转化为生产力!时间不等人啊!黄巾未平,群雄并起,潜渊堡必须在乱世洪流中,淬火成钢!)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只在天际留下一抹暗红的余烬。
破庙内,篝火燃起,映照着众人坚毅的脸庞。
失败的阴霾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火砺刃,亟待锋芒的蓬勃战意。
前路艰险,但潜渊之志,已如星火,在这片暮色笼罩的乱世土地上,悄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