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那方沉甸甸,冰凉却仿佛烫得灼心的传国玉玺,袁大山率领着小队,如同鬼魅般在洛阳城的断壁残垣间急速穿行。
每一步踏出,胸膛上传来的坚硬触感都在疯狂地提醒着他此次行动的惊天收获与随之而来的巨大风险。
此刻,他们就像捧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雷,必须尽快远离这片即将再次成为焦点的是非之地!
与留在城外隐蔽处接应的周一木主力汇合时,无需言语,所有人看到袁大山等人虽然一身污泥烟尘,但那双双眼睛里压抑不住的锐利光芒和隐隐的激动,立刻就明白了——大事已成!
“城主!”周一木迎上前,声音压得极低,目光迅速扫过众人,确认没有减员。
袁大山重重一点头,眼神交汇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随即目光锐利地扫视周围,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情况如何?”
周一木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立刻恢复冷峻,低声道:
“一切正常,但方才东面夜空似有大批火把移动的微光,距离不明,但方向正朝洛阳。”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柳如梦如同轻灵的夜燕般从一侧的残破箭楼阴影中掠出,气息微促,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城主!周将军!东面五里外,确认出现大批军队火把长龙,蜿蜒如蛇!看旗号衣甲和行进速度,是孙坚的江东军先锋无疑!其先头轻骑,恐怕不到半炷香就能抵达洛阳东门!”
嘶——
周围听到汇报的几个核心成员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坚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迅猛!
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刚刚得手的狂喜被这突如其来的紧迫感瞬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刀尖跳舞般的危险感。
【内心oS: 我靠!孙老虎这速度吃化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好老子手脚够快!(一阵后怕,随即庆幸)现在可不是哥们儿义气分赃的时候,这传国玉玺,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老子的!】
袁大山眼神骤然一凛,寒光四射,没有丝毫犹豫和拖泥带水,一连串指令如同冰珠般迅速砸出,清晰冷冽,透着绝对的冷静和决断:
“宋七八听令!”
“在!”老猎户如同从地底冒出的影子,瞬间现身。
“立刻带你手下最好的弟兄,原路返回!重点是皇宫废墟那片!我要所有我们留下的痕迹——脚印、血迹、搬动痕迹,特别是那口枯井周围,给老子抹得干干净净!做得要像那么回事,像是被野狗刨过、或者又被余火烧塌了一次!能不能办到?”
“城主放心!干这个俺们是祖宗!保证天衣无缝,就算孙坚把他家祖宗从坟里刨出来,也看不出半点咱们去过的痕迹!”
宋七八眼中闪烁着专业而自信的光芒,猛地一挥手,几个同样精于此道、如同山魈般灵活的手下立刻跟着他,再次无声无息地扑向那片巨大的死亡之城。
“张三铁,武二石听令!”
“在!”两人踏前一步。
“带上几个手脚麻利的,在我们撤离路线相反的北面方向,给老子布置点‘好料’!折断些树枝(方向给我指歪了),丢弃些破旧水囊(绝不是咱们的制式),再从刚才的战场上拖几具西凉兵尸体过去,做得像是被劫财害命的样子!方向,就给我指向北面黑山贼常闹腾的那片山区!动作要快!”
“明白!”
武二石虽然觉得多此一举,有那功夫不如直接跑路,但对袁大山的命令执行起来从不打折扣,吼了一声就要带人走。
张三铁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显然明白了城主这是要祸水东引,金蝉脱壳。
“全军听令!”袁大山的声音陡然提高,压过所有的嘈杂,“即刻轻装!抛弃所有非必要物品,只带兵刃弓弩和三日口粮!检查装备,准备急行军!柳如梦,前出侦查,我要最安全、最隐蔽的撤退路线,避开一切可能撞上孙坚军的路径!”
“诺!”众人轰然领命,没有丝毫迟疑。
整个潜渊军如同一台上了最高档位的精密机器,疯狂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士兵们沉默而迅速地行动着,将那些原本就不多的辎重中不必要的部分毫不犹豫地丢弃在深沟或掩埋起来。
检查弓弦,磨砺刀锋,给战马再次紧好肚带,戴上嚼头。
白素雅迅速而小心地将刚才记录的笔记和绘制的简陋地图用油布包好,贴身藏紧。
李丽丽也咬紧牙关,忍着小腿烫伤传来的刺痛,迅速检查着自己的小药囊和随身物品,努力跟上节奏。
宋七八等人如同真正的幽灵,在废墟中穿梭,用特制的工具扫平脚印,用灰尘和碎屑掩盖血迹,甚至小心翼翼地将一些踩塌的砖石恢复原状,将那口枯井入口再次巧妙地用碎木烂瓦掩盖,做得浑然天成。
武二石和张三铁则带着人,如同搞破坏的行家,在北面路上飞快地制造着拙劣却足以误导人的“线索”,甚至故意留下半截质地粗糙的、像是山贼常用的绑腿布条。
整个过程虽然紧张,却忙而不乱,条理清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准备工作均已就绪!
宋七八等人如同滴水融入大海般悄然返回,对着袁大山无声地点了点头,眼神肯定。
武二石他们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压低声音道:
“城主,弄好了!保证那帮江东佬以为是一伙没脑子的蠢贼往北边山里跑了!”
“好!”袁大山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依旧狰狞燃烧的巨大城市废墟,以及东面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几乎要照亮半边天的火把长龙,甚至已经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马蹄轰鸣和隐约的人喊马嘶!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弧度。
【内心oS: 孙文台啊孙文台,对不住啦!你先帮老子吸引一下火力,背口小锅吧!这头功和这烫手…呃,这镇国重器,兄弟我就却之不恭,先笑纳了!哈哈!】
“撤!”
一声令下,三百余人的队伍,如同退潮的黑色海水,又如同被惊散的鸦群,迅捷无比且悄无声息地调转方向,一头扎进了洛阳西郊那更加茂密,地形更加复杂的山林之中,没有留下任何指向他们真实去向的明显痕迹。
他们刚刚消失在浓密的林木之后不到一刻钟。
轰隆隆隆!!!
如同滚雷般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地逼近!
“驾!驾!”
孙坚一马当先,古锭刀斜指前方,满脸焦灼与愤怒,带着程普、黄盖、韩当等一众浑身煞气的江东虎臣,以及数千如狼似虎,火把高举的江东子弟兵,如同决堤的洪流般,浩浩荡荡地冲破了仍在冒烟的洛阳城东门!
冲入城内,放眼望去,尽是满目疮痍,如同修罗地狱般的景象。
即便是身经百战,见惯了死伤的孙坚,也被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震撼得心神剧颤,随即是无边的怒火直冲顶门!
“董卓!!国贼!!罪该万死!挫骨扬灰!!”
孙坚睚眦欲裂,声音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声在空旷的废墟间回荡。
“主公!快看那边!有情况!”
老将黄盖眼尖,立刻指着不远处那片刚刚被宋七八等人“精心保养”过的战场遗迹。
孙坚立刻催马过去,程普、韩当紧随其后。
地面上,虽然经过处理,但仔细看去,仍能发现大片不自然的暗褐色斑块(血迹),以及一些激烈打斗留下的武器划痕和脚印残留(被部分掩盖)。
“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
程普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面和几具被刻意留下的西凉兵尸体(武二石他们的“杰作”),眉头紧锁,“人数似乎不多,但下手极其狠辣利落,像是…专业的杀手,或者一股极其精锐的小队。”
不久,派出的斥候飞马来报:“报!主公!在北面通往山区的小路上,发现多处匆忙逃离的痕迹!有丢弃的破烂杂物,几具被剥光的西凉兵尸体,还有这个!”
斥候递上半截粗糙的绑腿布条,“痕迹一路指向北面黑山方向!”
“黑山贼?”孙坚浓眉紧紧拧成一个疙瘩,眼中充满了怀疑和不甘,“张燕那群鼠辈?他们也敢来蹚这浑水?还他娘的抢在了我孙文台的前面?!”
他心中疑窦丛生,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那股精锐小队的感觉,不像是一般山贼能有的。
但他最大的目标,同样是那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搜!给我狠狠地搜!挖地三尺也要搜!重点是皇宫废墟!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孙坚不甘心地挥舞着古锭刀,大声怒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江东军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各处废墟,尤其是皇宫区域,火把将残垣断壁照得恍如白昼。
他们自然也曾注意到那口被“自然塌陷”掩盖的枯井,甚至也派人下去仔细摸索查探了一番,但除了搅起一井底的浑浊淤泥和失望,一无所获。
孙坚站在未央宫残存的高台上,看着手下人马像无头苍蝇般在废墟中忙碌却毫无收获,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难道…玉玺真被董卓老贼带去了长安?或者…真的被那伙神秘的‘黑山贼’捡了天大的便宜?”
他望着北面黑沉沉的山峦,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巨大的不甘和重重迷雾,一种被人抢先一步、戏耍了的憋屈感油然而生。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真正拿走那方象征着“天命”的重器之人,早已如同掠过水面的飞鸟,不留痕迹地带着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宝物,消失在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之中,正沿着一条极其隐秘的路线,朝着酸枣大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爽点: 专业扫尾,移花接木!深藏功与名!孙坚完美扮演了吸引火力,承担疑惑的工具人角色!】
【内心oS: (听着身后远处洛阳城内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喧嚣和孙坚军搜索的动静)嘿嘿,孙老虎,慢慢找吧,不急!兄弟们,风紧扯呼!回去加餐!肉管够!】
疾行军中,袁大山再次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方冰冷而坚硬的玉玺,感受着它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其中所蕴含的无限可能,眼中闪烁着野性与智慧交织的锐利光芒。
洛阳之行,虽有波折,但终是圆满功成。
接下来,该如何用好这张足以掀翻桌子的王牌,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