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风卷过中原大地,却吹不散仓亭大捷带来的震撼。
当曹操溃败的消息如同野火般蔓延时,整个中原的郡县都在瑟瑟发抖,不是因寒冷,而是因恐惧。
他们曾在曹操铁腕下战栗,如今却要面对一个更加神秘莫测的新主。
邺城发出的《安民告示》,便是在这般人心惶惶的时刻,如同一道暖阳刺破阴云。
告示用最质朴的语言书写,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告中原父老书】
吾袁大山,起于微末,深知民间疾苦。今曹操败亡,天道昭彰。自即日起:
一、各郡县官吏,凡愿归顺者,一律留任,三年不征赋税;
二、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流民归乡者分发田亩;
三、既往不咎,唯抗拒天兵者严惩不贷。
此誓,天地共鉴。”
这份由白素雅亲自润色,袁大山用朱笔签押的告示,被抄录了千百份。
李丽丽亲自挑选了一支特殊的宣慰使团,成员不再仅仅是孔武力士,更多是精通文书算术的吏员,甚至还有张娇娇率领的一支女官队伍。
她们带着告示、粮种和医药,分赴各郡。
第一站,陈留。
这座曹操起兵之地,此刻城门紧闭。
守将蔡阳是曹操外戚,此刻正在城头焦躁踱步。
他亲眼目睹了仓亭战场的惨状,却又不甘就此投降。
“将军,城外有使者求见。”
“不见!让他们滚!”蔡阳怒吼。
“可是……来的是个女子。”
蔡阳一愣,快步走到城垛边。
只见城下只有三人,为首的女子身着素雅官服,不施粉黛,正是张娇娇。
她身后只有两名捧着文书的侍女,连一个护卫都没有。
“陈留守将听着,”张娇娇的声音清越,在寂静的城下格外清晰,“妾身奉袁公之命,特来传达安民告示。将军若开城归顺,保你官职如故;若执迷不悟……”
她顿了顿,抬手指向北方,“武二石将军的三万铁骑,距此只有半日路程。”
恰在此时,一骑快马奔至城下,骑士高呼:
“急报!濮阳、东郡已开城归顺!许昌城中发生骚乱,天子下诏斥责曹操!”
城头一阵骚动。
蔡阳脸色煞白,他环视四周,发现守军将士的眼神都已动摇。
当他看到几个偏将悄悄向后挪步时,终于长叹一声:
“开城……”
第二个不战而下的,是颍川。
这里士族云集,荀彧、郭嘉等曹操重臣皆出于此。
当李丽丽的马车驶入阳翟城时,满城士绅都在观望。
“一个女人来做太守?成何体统!”
老士族陈珪在府中摔碎了茶盏。
他的儿子陈群却沉吟道:
“父亲且看这份告示。三年不征赋税,开仓放粮,这手笔……曹操十年未曾有过。”
次日,李丽丽在太守府前设案理事。
她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命人将府库账册全部公开张贴。
第二件事,是召集全城工匠,发放张三铁设计的曲辕犁图纸。
第三件事,宣布重建颍川书院,聘请寒门士子任教。
“敢问李使者,”陈群终于忍不住前来试探,“女子为官,自古未闻。此举恐怕……”
李丽丽微微一笑,示意他看窗外。
府衙前的广场上,张娇娇正在给流民分发过冬的棉衣,几个女医官在给孩童诊治。
秩序井然,感恩声不绝。
“陈先生,”李丽丽柔声道,“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陈群默然。
三日后,颍川陈氏举族归顺,陈群更主动请缨,要助李丽丽整顿各郡刑狱。
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汝南。
这里是袁氏故里,却已被曹操统治多年。
当使者车队抵达时,满城父老箪食壶浆,竟相迎出十里。
“三十年了!袁氏的公子终于打回来了!”
一个白发老翁跪在道旁,老泪纵横。
他身旁的年轻人却低声道:
“爷爷,听说这位袁将军,以前是个……泥腿子?”
“糊涂!”
老翁斥道,“你看看这些来接收的官员!那个女娃子,”他指着正在安抚流民的张娇娇,“昨天亲自下田,教大伙用新农具。那个李使者,把贪墨的郡丞直接下狱,把粮食分给穷人。这样的泥腿子,比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强百倍!”
消息传开,效应如雪崩般扩散。
许昌以南,襄阳城头。
刘表望着江北连绵的袁军旗帜,脸色阴沉。
蔡瑁在一旁低语:“主公,袁大山传檄而定,已有二十三城归顺。武二石驻兵宛城,王金水的水师就在汉水下游。我们……”
“报——”探马飞奔而来,“江东孙权派鲁肃为使,说要与主公共商抗袁大计!”
刘表眼睛一亮,却见另一个探马又至:
“急报!袁大山使者李丽丽已到襄阳,送来亲笔信和……十万石粮种。”
看着孙权充满算计的盟约和袁大山实实在在的粮种,刘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个月后,邺城。
柳如梦正在向袁大山汇报战果:
“主公,中原七郡四十三城,已传檄而定三十九城。接收粮草二百八十万石,整编降卒六万余人。李丽丽她们安置流民二十余万,分发田亩……”
袁大山站在城楼上,望着南方。
没有硝烟,没有血火,一面面玄色旗帜却正在中原大地上稳稳升起。
“好一个传檄而定。”
他轻声道,手中摩挲着白素雅最新的来信,信上只有一句话:
“梅花已开,待君归来。”
他转身对柳如梦笑道:
“告诉琴琴,待我把最后几面旗插完,就回去陪她赏梅。”
最后一缕夕阳映照下,中原大地的版图上,代表袁军的黑色正在以不可阻挡之势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