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的覆灭,如同为景和王朝进行了一次彻底的“系统杀毒”,朝野上下为之一清。但萧景玄和苏晚晚都清楚,要确保这太平盛世固若金汤,还需要向所有潜在的、不安分的邻居们,秀一秀王朝的“肌肉”。
于是,一场规模空前的秋季军事演习,被提上了日程。地点就定在京郊最大的皇家演武场。
演习前夜,坤宁宫内。
苏晚晚正对着一面巨大的演武场沙盘,手指在上面点点画画,嘴里念念有词:“嗯……这里是红方主力,蓝方应该会从这里迂回……这里可以设个埋伏……”
萧景玄端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卷兵书,看似在认真研读,但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唇角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目光偶尔会落在那个对着沙盘“运筹帷幄”的皇后身上。
【明日本王亲自指挥蓝方,她定然又要通过灵犀力‘指手画脚’。】他内心已然预见了明天的场景,非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隐隐有些期待。这种并肩作战、心意相通的感觉,远比独自掌控全局更令人心潮澎湃。
“陛下!”苏晚晚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狡黠,“明天演习,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哦?”萧景玄挑眉,放下书卷,“赌什么?”
“就赌臣妾能不能在陛下发出指令前,就‘猜中’您的战术意图,并且提前通过灵犀力告知红方将领!”苏晚晚挺了挺胸膛,一脸“快来看我多厉害”的表情。
萧景玄看着她那得意的小模样,眼底笑意加深,面上却故作沉吟:“赌注为何?”
“若是臣妾赢了,”苏晚晚凑近几步,笑嘻嘻地说,“陛下就得答应,带臣妾和宸儿去西山别苑泡一个月的温泉!”
【就知道她想出去野。】萧景玄心道,面上不动声色:“若你输了呢?”
“臣妾若输了……”苏晚晚眼珠一转,“就亲手给陛下绣一个……超级无敌复杂的九龙戏珠香囊!”她知道萧景玄最怕她动针线,上次给他缝个帕子,差点把龙缝成了蚯蚓。
萧景玄想象了一下那条“蚯蚓龙”,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这赌注,怎么看都是本王吃亏。】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准了。”
【耶!温泉假期我来啦!】苏晚晚内心欢呼。
次日,演武场上,旌旗招展,战马嘶鸣。文武百官齐聚观礼台,气氛庄重而热烈。
萧景玄一身银色铠甲,端坐于蓝方指挥高台,俊美冷毅如同战神临世。他仅仅只是坐在那里,无形的威压便笼罩全场。
而苏晚晚,则作为“特邀观察员”,坐在离他不远的另一处视野极佳的高台上,身边还坐着好奇宝宝小太子萧宸。她今日穿着一身利落的骑射服,长发高束,少了几分平日的柔美,多了几分英气,看起来倒真像是个来认真观摩的。
演习开始的号角吹响!
蓝方在萧景玄的指挥下,如同精密的手术刀,阵型变幻,进退有度,很快就对扮演入侵者的红方形成了压制。
观战百官纷纷颔首,赞叹陛下用兵如神。
只有苏晚晚,微微闭着眼,看似在养神,实则全部的灵犀力都如同无形的触手,紧紧缠绕在萧景玄身上,全力感知着他每一个细微的情绪波动和即将成型的战术念头。
【嗯……右翼骑兵佯动,吸引注意……实则想从中路突破?】苏晚晚敏锐地捕捉到萧景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战术草图。
她立刻通过灵犀力,将这条信息“发送”给了正在苦苦支撑的红方主帅。
红方主帅正被蓝方右翼的猛烈攻势搞得焦头烂额,忽然,皇后娘娘清晰无比的声音(错觉)仿佛在他耳边响起:【注意中路防守!右翼是佯攻!】
红方主帅一个激灵,虽觉诡异,但宁可信其有,立刻调动预备队加强中路防御。果然,下一刻,蓝方精锐的重步兵便如同钢铁洪流般撞向了中路,却被严阵以待的红方生生挡住!
萧景玄眉梢微动。【反应这么快?】
他不动声色,立刻改变战术。【左翼轻骑穿插,断其粮道。】
念头刚起,苏晚晚的“预警”又到了红方主帅那里:【左翼!小心他们偷袭后勤!】
红方主帅赶紧分兵拦截,再次成功化解危机。
萧景玄:“……” 【她这‘猜’得也太准了些。】
接下来的演习,彻底变成了萧景玄与苏晚晚之间,通过数万大军进行的“脑内攻防战”。
萧景玄想声东击西,苏晚晚提前预警;
萧景玄想诱敌深入,苏晚晚提醒固守;
萧景玄想利用地形设伏,苏晚晚直接报出埋伏点坐标……
红方主帅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后来的奉若神明,指挥起来简直如有神助,竟然硬生生顶住了蓝方一波又一波凌厉的攻势。
观礼台上的百官们都看傻了。
“红方今日……如有神助啊!”
“李将军(红方主帅)何时变得如此料事如神了?”
“你看陛下,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萧景玄的脸色确实有点黑。他不是输不起,而是这种自己脑子里刚有个想法,对方就立刻知道的憋屈感,实在让人郁闷。尤其当他看到不远处高台上,那个“罪魁祸首”正优哉游哉地喝着果子露,偶尔还对他投来一个“你懂的”的狡黠眼神时,这种郁闷感达到了顶峰。
【看来,不出绝招是不行了。】萧景玄眸光一沉,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冒险的战术在他脑中成型——他要用自己作为诱饵,亲率小股精锐,直插红方指挥中枢!
这个念头极其强烈,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苏晚晚接收到这个念头时,刚入口的果子露差点喷出来。【玩这么大?!陛下您可是万金之躯啊!虽然只是演习,但摔一下也挺疼的啊!】
她急了,也顾不得打赌了,通过灵犀力直接“吼”了过去:【不行!太危险了!换个法子!】
萧景玄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强烈担忧和反对,心神微微一荡,那决绝的念头竟然动摇了一瞬。但他毕竟是萧景玄,瞬间便稳住心神,非但没有放弃,反而将这个诱饵计划执行得更加坚决,同时,一个真正的、隐藏至深的后续杀招,在他心底悄然浮现——他要用这支“诱饵”吸引红方全部注意力,而真正的主力,将从另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发起总攻!
这个真正的杀招念头,被他刻意压得极低,如同深海暗流。
苏晚晚还在为那个“诱饵计划”着急,灵犀力主要聚焦在劝阻上,一时间竟没能完全捕捉到那更深层的暗流。
于是,演武场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萧景玄亲自率领一队骑兵,如同尖刀般冲向红方腹地,果然吸引了红方大部分兵力围剿。
红方主帅接到皇后“陛下亲自冲锋,务必小心应对,但指挥中枢更需警惕”的模糊信息后,虽然加强了指挥部的防卫,却也将大部分机动兵力调去“擒王”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蓝方皇帝要“壮烈牺牲”,演习即将以红方惨胜告终时——
另一支庞大的、悄无声息迂回到了红方侧后方的蓝方主力,在副将的指挥下,如同神兵天降,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端掉了因为兵力空虚而变得脆弱的红方大本营!
演习结束的号角响起。
蓝方,胜!
观礼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苏晚晚目瞪口呆,手里的杯子都忘了放下。【……输了?我居然输了?!陛下您作弊!您居然用‘美男计’分散我的注意力!还搞思维伪装!】
萧景玄策马回到高台,卸下头盔,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阳光下,那深邃的眸子看向苏晚晚,带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属于胜利者的得意。
他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的嗓音里含着一丝笑意:
“皇后,你的香囊,朕很期待。”
苏晚晚:“!!!”
【啊啊啊!陛下你学坏了!你都会用战术欺骗自己媳妇儿了!】苏晚晚内心咆哮,脸上却只能挤出一个无比“贤良”的笑容:“陛下用兵如神,臣妾……佩服。”
心里的小人已经泪流满面:【我的温泉假期……泡汤了……呜呜呜……还有那个见鬼的九龙戏珠香囊,杀了我吧!】
小太子萧宸看着母后那“悲壮”的表情,又看看父皇那微扬的唇角,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学着大人的样子,拍了拍苏晚晚的手,奶声奶气地“安慰”道:“母后不哭,香囊,宸儿帮您绣!”
苏晚晚:“……” 【儿啊,你还是饶了你母后吧!你绣出来的怕是连蚯蚓都不如!】
这场被后世史官浓墨重彩记载的“灵犀演习”,在帝后二人一场关于香囊的“赌注”中,落下了帷幕。它向所有人展现了景和王朝最高统治者之间那令人惊叹的默契,以及皇帝无与伦比的军事才能。
当然,也唯有萧景玄和苏晚晚自己知道,这场演习最大的收获,并非是胜利,而是他们将那玄妙的“心灵感应”,在真正的“战场”上,锤炼到了近乎“神技”的地步。
(只是代价有点惨重——未来的一个月里,坤宁宫时常传出皇后娘娘对着绣绷子哀嚎的声音,以及皇帝陛下看着那条最终诞生的、造型抽象的“九虫戏珠”香囊时,那复杂难言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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