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魔尊之威与星碑共鸣
那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巨眼,如同两轮悬挂在深渊边缘的冥日,冰冷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枷锁,将韩小厉周身空间彻底凝固。蚀星魔尊的魔念分身尚未完全显现,仅凭其散发的威压,就已让韩小厉如负山岳,呼吸维艰,体内剑元运转都变得晦涩起来。
这绝非元婴层次的力量!至少是化神期,甚至更高!
逃?空间已被锁死,星影步在此等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战?无异于螳臂当车。
然而,坐以待毙绝非韩小厉的性格。他眼中厉色一闪,将心中所有杂念尽数斩去,唯留最纯粹的剑心与不屈的战意。丹田内,星耀元婴怀抱的小锈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引动周身星辰之力沸腾,竟暂时冲开了些许魔压束缚。
“吾有一剑,可——开天!”
他嘶声长啸,将残存的所有剑元,连同那股不屈的意志,尽数灌注于斩道剑中!剑身之上,那斑驳的锈迹仿佛被这股决绝的力量点燃,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其下如同夜空般深邃、流淌着璀璨星河的剑体!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凌厉的星辰剑意冲天而起,硬生生在那凝固的魔域中,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隙!
剑罡不再是暗金色,而是化作了纯粹的星辰之光,凝练如柱,带着一往无前、斩破万古混沌的气势,悍然斩向那双幽绿魔眼!
这是韩小厉修行至今,最为巅峰的一剑!蕴含了他对“开天”意志的全部理解,以及星辰灵潭、星云草、连番血战积累的所有底蕴!
“蝼蚁之光,也敢与魔日争辉?”
一个宏大、漠然、仿佛源自九幽深处的意念,直接在韩小厉识海中炸响。那双幽绿魔眼之中,闪过一丝似是嘲弄,又似是讶异的神色。随即,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漆黑魔光,自深渊中射出,无声无息,却蕴含着腐蚀星辰、湮灭万物的恐怖力量,迎向了那道星辰剑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心悸的湮灭。
星辰剑罡与漆黑魔光接触的刹那,仿佛冰雪遇到了烈阳,韩小厉倾尽全力斩出的至强一剑,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消融、瓦解!那漆黑魔光中蕴含的法则层面力量,远超他目前所能理解的范畴!
“噗!”
剑罡彻底崩碎,韩小厉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数百丈外的荒原之上,将地面都砸出一个深坑。斩道剑脱手飞出,斜插在一旁,剑身光芒黯淡,刚刚显露的瑰丽剑体上,似乎又蒙上了一层灰暗。
他挣扎着想站起,却只觉得全身骨骼欲碎,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丹田元婴更是萎靡不振,那一剑几乎抽空了他所有力量,而魔尊随手一击的反噬,更是让他遭受重创。
差距太大了……
那双幽绿魔眼缓缓逼近,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漆黑的魔气如同触手,从深渊中蔓延而出,向着韩小厉缠绕而来,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异变再生!
韩小厉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星钥,以及得自阳五陨落之地的星语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与光芒!不仅仅是它们,就连他储物戒中,那件来自玄七的残破臂甲,那柄来自庚十九的断剑(虽未带走,但其一丝本源气息已被星钥记录),都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一股苍凉、古老、悲壮而又无比纯粹的星辰意志,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自韩小厉身上苏醒!这股意志,似乎引动了埋藏在这片坠星荒原深处,所有星陨卫残留的不灭战意!
“嗡——!!”
距离寂灭深渊不远,那具承载着阳五石碑的巨兽头骨,猛然震动起来!石碑上那些早已黯淡的符文,再次亮起,但这一次,不再是充满毁灭的血光,而是恢弘、浩大、如同星河般璀璨的星辰之光!
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隐隐化作一道模糊的、手持长枪的虚影!那虚影对着蚀星魔尊的魔念分身,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虽不完整,却带着一股虽死犹战、守护星空的决绝!
不仅仅是这里,在荒原的其他方向,一些不为人知的角落,或是深埋地底,或是隐藏在山峦之中,凡是有星陨卫埋骨之地,皆有微弱的星辰之光响应般亮起,虽不及阳五石碑这般耀眼,却如同夜空中倔强的繁星,连成一片!
这片曾被星辰鲜血浸染的土地,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
蚀星魔尊那漠然的意念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那是忌惮与愤怒!
“星陨余孽……阴魂不散!”
那蔓延向韩小厉的魔气触手,在接触到这片骤然亮起的星辰光辉时,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退散。
韩小厉压力骤减,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强提一口剑气,伸手召回斩道剑,毫不犹豫地再次施展“星影步”,身形化作一道扭曲的星芒,向着远离寂灭深渊的方向亡命飞遁!
这一次,那凝固空间的魔压似乎被群星之力干扰,出现了破绽,竟让他成功遁出!
“吼——!”
深渊之中,传来蚀星魔尊暴怒的咆哮,整个荒原都在颤抖。那双幽绿魔眼死死盯着韩小厉遁走的方向,以及那片闪耀的星辰光辉,最终,魔气缓缓收敛,巨眼不甘地沉入深渊之中。似乎强行显化魔念分身,并对抗这突如其来的群星意志,对它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
它并未追击,但那股刻骨的杀意,却如同烙印般,留在了这片天地间。
韩小厉不顾一切地催动星影步,甚至不惜燃烧精血,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他不知道自己遁出了多远,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魔尊威压,直到体内伤势压制不住,眼前阵阵发黑,他才一头栽落在一片相对平缓的戈壁滩上。
他挣扎着布下一个简单的隐匿阵法,便再也支撑不住,盘膝坐下,接连吞服数颗疗伤和恢复元气的丹药,全力运功疗伤。
这一次,伤势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经脉受损,元婴黯淡,剑元几乎枯竭。若非最后关头星陨卫遗留的意志共鸣,惊退了魔尊分身,他必死无疑。
“蚀星魔尊……化神……甚至更高……”韩小厉心中一片冰寒,实力的绝对差距,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但同时,星陨卫们跨越万古的不灭战意,也深深震撼了他。那是一种怎样的信念与牺牲?
他抚摸着斩道剑,剑身上的锈迹在这次极限爆发中,已然脱落了近半,露出的剑体深邃如星空,虽然此刻光华内敛,却能感受到其内蕴的磅礴潜力。这柄剑,绝非凡物。
他又取出星钥,此刻星钥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指向“摇光”的光点,似乎因为刚才的共鸣,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牵引之力。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元婴初期,远远不够!”韩小厉眼中闪过坚定之色。这坠星荒原危机四伏,但也蕴含着星陨卫留下的机缘。寂灭深渊暂时不能再靠近,但可以循着星钥的指引,寻找其他可能存在的星陨卫遗泽,或者能助他快速提升的天材地宝。
他压下伤势,开始打量四周环境,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彻底疗伤,并消化此次与魔尊分身对峙的感悟。虽然惨败,但那种高层次力量的碰撞,对他理解自身剑道和星辰法则,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
就在他准备再次动身时,目光忽然瞥见远处戈壁滩上,似乎有一块半埋在沙土中的石碑一角,样式……与阳五那块有些相似?
他心中一动,小心地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