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剑冢核心与初代遗泽
踏入石洞的瞬间,外界所有的喧嚣与剑意仿佛被彻底隔绝。眼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两侧石壁上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照亮了前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静、古老而又锋锐的气息,与葬剑渊那狂暴驳杂的剑意截然不同,这里的剑意更加纯粹、更加内敛,仿佛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沉淀与提纯。
韩小厉沿着甬道缓步下行,神识谨慎地探出。甬道并不长,不过百丈,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由某种暗沉金属铸造的巨大门扉。门扉上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一道笔直的、仿佛由利剑划出的刻痕,散发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剑意。
他尝试推动,门扉纹丝不动。神识扫过,发现门扉与整个山体浑然一体,其上禁制之复杂坚固,远超他的想象,强行破开绝无可能。
他再次取出南宫冶的玉佩,引动其中法诀和锈剑气息。这一次,门扉上的那道剑痕骤然亮起,发出清越的剑鸣,仿佛与锈剑产生了共鸣。沉重的门扉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堆满神兵利器的宝库,而是一座极为宽敞的圆形大殿。大殿穹顶镶嵌着无数星辰石,模拟着周天星斗,与天玑殿宇有几分相似,但更多了一份属于剑器的铮铮铁骨之气。大殿中央,并非祭坛,而是一座高达九层的青铜剑塔,塔身刻满了无数细密的剑形符文,隐隐有流光闪烁。
而在剑塔的最底层,盘膝坐着一名须发皆白、面容古朴的老者虚影。老者双目紧闭,身形虚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但其周身散发出的剑意,却浩瀚如海,深不可测,让韩小厉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并非生灵,而是一道残留的强大神念印记!
在老者虚影的身前,地面上插着一柄样式古朴、毫无光华的长剑,剑身半入地面,仿佛已在此沉寂了万古。剑旁的青石地面上,刻着几行苍劲的大字:
“余,南宫烈,铸剑谷初代谷主。”
“毕生铸剑,求索剑道极致,终窥得一缕‘斩虚’真意。”
“然大道未竟,寿元已尽,留此残念,镇守剑冢,以待有缘。”
“后来者,能入此门,必身负星辰之缘,心怀赤诚之念。”
“欲得吾之遗泽,需承吾之剑道,明‘斩虚’之志。”
“斩虚?”韩小厉目光一凝。这并非他三式剑意中的任何一种,但听其名,似乎是一种追求斩破虚妄、直指本源的剑道。
就在这时,那名为南宫烈的初代谷主虚影,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如同蕴含了万千剑光的眸子,平静地看向韩小厉。
“汝,非我南宫血脉,却得后世谷主信物,身负星钥,引动‘开阳’共鸣……看来,外界已生剧变。”南宫烈的神念之音直接响彻在韩小厉识海,带着一丝沧桑与了然。
“晚辈韩小厉,见过南宫前辈。”韩小厉躬身行礼,神色恭敬。这位初代谷主,其生前修为恐怕已臻化神巅峰,甚至更高,值得他尊敬。
“不必多礼。”南宫烈虚影微微抬手,“时间无多,这道残念能量即将耗尽。汝既能至此,便是有缘。吾之‘斩虚’剑道,并非具体招式,而是一种意境,一种信念——斩破一切表象虚妄,直指事物本质核心。”
他抬手一指那柄插入地面的古朴长剑:“此剑名为‘无华’,乃老夫晚年所铸,摒弃一切华丽,只留最纯粹的‘斩切’之意。其内封存了老夫一缕‘斩虚’剑意真髓,以及……一道可短暂激发剑冢万剑归元大阵的枢纽。”
“万剑归元大阵?”韩小厉心中一动。
“不错。”南宫烈点头,“此阵乃铸剑谷最终底蕴,以葬剑渊无尽剑意和剑冢核心为基,一旦激发,可引动万剑齐鸣,剑气冲霄,化神之下,触之即溃!然,此阵需以特殊法门和精纯剑意引动,且能量消耗巨大,仅能维持一炷香时间。”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韩小厉:“外界影族肆虐,南宫后人身陷囹圄,铸剑谷危在旦夕。汝可愿承我‘斩虚’剑意,掌此‘无华’古剑,以此阵破敌,解铸剑谷之围,护我传承不灭?”
韩小厉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道:“晚辈义不容辞!”
“好!”南宫烈虚影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放松心神,接我剑意传承!”
话音落下,那柄插入地面的“无华”古剑轻轻震颤起来,发出一声低沉却穿透力极强的剑鸣。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剥离万物伪装、直视其本质的虚幻剑影,自古剑中升起,缓缓飞向韩小厉的眉心。
韩小厉没有抵抗,任由那道“斩虚”剑意没入识海。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南宫烈一生求索剑道的历程,看到了无数神兵利器在其手中诞生又毁灭,最终返璞归真,凝聚成这纯粹到极致的“斩虚”一剑!这一剑,不重威力,重“真意”,重在破除迷障,见真我,见真实!
这股剑意与他自身的“开天辟地杀人”三剑截然不同,却隐隐有互补之意。“开天”重开辟,“辟地”重划分,“杀人”重终结,而“斩虚”则重本质。若能融会贯通,对他的剑道境界将有难以估量的提升!
他沉浸在这股剑意的感悟中,自身剑心仿佛被洗涤,变得更加通透澄澈。虽然修为没有直接提升,但他对剑道的理解,却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虚幻的剑光一闪而逝。他对着南宫烈的虚影再次躬身:“多谢前辈传道之恩!”
此时的南宫烈虚影,已经变得几乎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传承已毕……‘无华’古剑暂借于你,可助你引动大阵……记住,阵法仅有一炷香之效,务必把握时机……护我铸剑谷……”
声音渐渐微弱,最终,南宫烈的虚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柄古朴的“无华”古剑,依旧静静插在原地。
韩小厉走上前,伸手握住了剑柄。入手冰凉沉重,没有任何花哨的感觉,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可以斩断一切的质感。他尝试将自身剑元注入,古剑毫无反应,但当他将那丝刚刚领悟的“斩虚”剑意融入剑元时,古剑顿时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剑身之上,一道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透明波纹荡漾开来。
他心念一动,按照南宫烈传承中所留法门,将神识与“无华”古剑相连,同时引动自身剑意,沟通脚下这座青铜剑塔。
嗡——!
整座剑塔猛地一震!塔身上无数剑形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一股浩瀚磅礴的剑意自塔底苏醒,如同沉眠的巨龙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外界葬剑渊那无尽的剑意雾气,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召唤,开始疯狂地向剑冢方向汇聚、奔涌!插在剑山之上的无数残剑断刃,齐齐发出震耳欲聋的剑鸣,剑光冲霄而起,映照得整个地下空间如同白昼!
剑冢之外,那三名影族元婴后期首领骇然抬头,只见笼罩铸剑谷的灰黑色光幕剧烈震荡,下方葬剑渊方向,一股令他们都感到心惊肉跳的恐怖剑意正在疯狂凝聚!
“不好!是剑冢方向!”
“他在引动剑冢之力!快!阻止他!”
“启动蚀灵大阵,压制剑意!”
三名影族首领又惊又怒,纷纷出手,催动预先布置的大阵,灰黑色的光芒大盛,试图压制那冲天而起的剑意。
剑冢核心,韩小厉手持“无华”古剑,感受着通过古剑汇聚而来的、几乎要将他撑爆的磅礴剑意,眼神锐利如剑。
万剑归元大阵,已成!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壁,看到了外界那三道惊慌失措的阴影。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品尝一下,何为万剑穿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