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路上兜兜转转,最后又走回来了啊....”
派蒙的声音在阴暗的遗迹中响起,犹如空旷山谷中忽然砸落的碎石一样,声音不断回荡。
荧也是小心翼翼的探索这曾经来过一次的遗迹,和以往的遗迹不同,这个地方给她一种极为诡异的怪诞感。
“怪异、枯萎的味道...”戴因的鼻尖轻轻动了动,“或许,我已经知道你们所说的恶臭气氛了。”
前方有着一个透露出半分光亮的小房间,戴因推门而入。
入目,一座诡异的,巨大倒吊神像,正双手捧着一团不明物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和上次到来不同,这次刚一注视到神像,荧就感觉一股令人反胃的感觉涌上大脑。
“荧!”派蒙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搀扶着荧,防止她摔倒。
戴因眉头一皱,朝荧身前走了两步,将那股威压挡下。
“小心些,不要被逆位神像的力量压倒了。”
“嗬嗬嗬...敏锐的嗅觉,你果然还是跟条狗一样啊,戴因。”逆位神像前,一名使徒打开裂缝走了出来。
它的目光在戴因和荧身上来回打量。
最后停在了戴因身上,继续嘲讽道:
“腐朽的味道,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危险。”深渊使徒周身,迟滞的水涌现,化作利刃,“但!教团以外的深渊之物,都应该被关进笼子!”
说罢,它猛地朝戴因扑去。
怪物的速度丝毫不弱,但戴因明显更盛,二人缠斗在一起。
但极为有默契的,无论是深渊使徒还是戴因,都在渐渐远离荧的位置。
片刻后,荧才习惯了逆位神像带来的恶心感,她重新直起身体,唤出易天送给她的宗室长剑,冲向战局。
“戴因,我来助你!”
荧的加入,让对抗戴因本就吃力的深渊使徒更加招架不住。
它本来就打不过戴因,这下还来了个它不能打的亲爹。
深渊使徒有苦,但深渊使徒还不能说。
终于,在使徒即将落败之时...
一柄金色的长剑加入战场!
戴因与荧瞳孔猛地一缩,前者是因为认出了长剑,后者是因为感受到长剑主人的气息。
叮——
一声极其清脆震耳的爆鸣!
仅仅是一记看似随意的格挡,那柄金色的长剑便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将戴因和荧二人同时震得倒飞出去!
那道熟悉的身影,那道令荧在无数个夜晚辗转思念的身影,此刻终于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金色的短发,与她相似的旅者服饰,以及那双平静得近乎淡漠的金色眼眸。
“哥...哥?”荧难以置信地望向突然出现的空,眸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茫然。
“王子殿下。”一旁的深渊使徒立刻收敛攻势,恭敬地单膝跪地。
而伴随着使徒的称呼,荧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家哥哥会替深渊使徒挡下攻击。
“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荧下意识地朝空的方向慢慢走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却被戴因一把拦住。
戴因看着荧,轻轻摇了摇头。
荧眸光再度震颤,她难以置信的看向空。
“荧。”空淡淡地开口,看向妹妹的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疏离,“你不该和戴因斯雷布站在一起的。他是我的敌人。”
“哥哥...为什么,我们分离了那么久...为什么要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
荧低下头,仿佛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长久以来因寻找哥哥而积压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骤然决堤。
长剑‘哐啷’一声脱手掉落在地。
她蹲下身,肩膀无法抑制地耸动着,轻声抽泣起来:“我找了你好久...哥哥....”
“你不在的时间...我过的一点也不好...”
“他们都欺负我...我以为找到你就不会这样了...可没想到,现在居然连你都欺负我......”
派蒙在一旁听的都要掉小珍珠了,眉头也蹙得更紧,似乎有所动容,深渊使徒虽然是怪物,可它曾经也是人,自然能够理解这种感情。
而空的表情....
空嘴角抽搐着,有些难绷的意味。
自家妹妹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
这小表情骗骗别人就行了,还想骗他亲哥?
“荧...你口中的过的不好,就是天天跟在易天身后吃香喝辣住豪宅,是吗?”
“哥哥!”荧忽然抬头,眼角噙着泪,“你居然怀疑我!!”
空长长地、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开始一条一条盘算:
“从你苏醒开始,除了前两个月在外面流浪,之后跟着易天就再也没有挨过饿,受过累。”
“你说有人欺负你,可我只看见了,我那被端掉的九十三个深渊据点,还有那被霸凌的一百一十二个深渊法师。”
“我手下的深渊法师都快有心理阴影了...它们联名上报说,有个和我很像的人,每天不是揍它们,就是在揍它们的路上。”
“而且你清理丘丘人营地也就算了…你清理之前,为什么非得先把人家的锅给砸了?帐篷拿水浇了,还把箱子里的食物烧了?”
“唉~”说到这,空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而且你打了也就打了,打完之后把材料一收,宝箱一开,直接走人,哥也不会多说你什么…”
这时,空的语气陡然升高,带着十足的怨念:“可你居然还把深渊法师身后的披风全都扒了下来!”
“妹啊,平时是哥往宝箱里放的摩拉少了吗?让你不得不扯深渊法师的披风当过冬棉被!”
“而且你扯掉的那些披风都够你开一个棉被店了!”
“你知道我手下那些人,现在私下里都怎么称呼你这位公主殿下吗?”
空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出来的:
“魔丸!你在深渊的危险通缉榜上是五颗星!”
派蒙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小嘴张成了o型,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荧。
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正抬头望着遗迹顶部的裂缝,装作一副我很忙的样子,甚至还心虚地吹起了口哨。
“妹啊…”空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几乎是带着恳求,“算哥求求你了…我让我手下那些家伙以后都躲着你走,行不行?别薅它们的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