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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武门的城楼在暮色里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青砖缝里长出的野草在风里摇晃,像它嘴边的胡须。刘沐暖跟着老王的骡马大车在城门洞前排队,能听见城楼上士兵的吆喝声,还有铁枪托砸在地面上的闷响。

“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检查!”一个穿灰布军装的士兵走过来,手里的步枪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睛,只露出削瘦的下巴,上面沾着些干涸的泥点。

老王赶紧从车板上跳下来,递过去旱烟袋:“老总辛苦,咱是平凉来的,给学堂送点粮食,还有个女学生……”

“女学生?”士兵的目光扫过车板上的刘沐暖,眉头皱了起来,“洋学堂的?”

刘沐暖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去年寒假回家时,先生特意叮嘱过,兰州城里对洋学堂的学生查得紧,尽量别露身份。

“是……是她爹娘让她来学认字的,”老王赶紧打圆场,“乡下姑娘,没见过世面,老总多担待。”他悄悄往士兵手里塞了两个银元,“买点烟抽。”

士兵掂了掂银元,没说话,转身掀开麻袋看了看。糜子面从袋口漏出来,沾了他一手黄。他把钱揣进兜里,挥挥手:“走吧,下次进城早点,城门快关了。”

大车轱辘碾过城门洞的石板路,发出空洞的回响。刘沐暖抬头往城楼上看,能看见士兵的影子在垛口间移动,手里的步枪像一截黑黢黢的木头。城墙太高了,把天空切成了一条窄窄的带子,让她想起家里窑洞顶上的天窗。

“刚才可吓死我了。”老王抹了把额头的汗,“这些兵痞子,见了学生就没好脸色。前阵子有个洋学堂的男学生,就因为带着本进步书,被他们吊在城门上打了半宿。”

刘沐暖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琴谱又往深处塞了塞。车窗外,市井的喧嚣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挑着担子的小贩在人群里穿梭,嘴里喊着“甜醅子嘞”;穿长袍的掌柜站在铺门口,用算盘打得噼啪响;几个留着分头的年轻人聚在墙根下,手里拿着报纸,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争论什么。

“那是蓬灰行,”老王指着路边一家挂着“蓬草烧灰”招牌的铺子,“兰州人做牛肉面,离不了这东西,比洋碱好用。”他又指着远处,“看见没?那是兑换证的钱笼,用铁丝网罩着,里面全是银元纸币,不怕抢。”

刘沐暖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光头男人坐在铺台阶上,面前摆着个铁丝网笼子,里面的硬币叮当作响。他手里端着个茶壶,时不时抿一口,眼睛却警惕地扫视着来往的行人。

大车拐过一个街角,忽然听见一阵喝彩声。刘沐暖掀开车帘,看见一群人围在空地上,里面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正在翻跟头,手里的绸带像一团火在飞。围观的人里有穿棉袄的老汉,有戴银镯子的媳妇,还有几个穿军装的士兵,嘴里叼着烟,看得哈哈大笑。

“这是江湖班子,”老王说,“专在城门附近演杂耍,赚点辛苦钱。兰州城里啥人都有,有洋人,有商人,有兵痞子,你以后出门要当心。”

正说着,就见一辆洋车从旁边经过,车上坐着个穿洋装的女人,头发烫成卷儿,像刚出锅的油条。洋车后面跟着个丫鬟,手里提着个铁皮饼干盒,上面印着洋文。刘沐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老王喊她,才发现大车已经停在了一座石桥边。

“这是卧桥,”老王指着眼前的木拱桥,“你看它像不像一条卧龙?兰州人都叫它雷坛河桥,有几百年了。”

刘沐暖下车站在桥头,看见桥身是用木头搭的,桥洞像个巨大的月牙,倒映在河水里。几个洗衣妇蹲在岸边,木槌砸在衣服上的声音咚咚响,惊得水里的鸭子扑棱棱飞起。远处,几座水磨坊在河边转得正欢,白色的面粉从磨盘里漏出来,像纷纷扬扬的雪。

“过了这桥,再走两百步就到学堂了。”老王帮她把包袱卸下来,“我得赶在关门前出城,不然今晚就得睡在城外的车马店。”

刘沐暖从包袱里掏出两块银元递给他:“王叔,路上辛苦了。”

老王摆摆手:“你爹跟我是老交情,说这干啥。”他顿了顿,往学堂的方向看了看,“好好学,将来有出息了,别忘了咱余湾村。”

刘沐暖点点头,看着老王牵着骡子转身离开。大车轱辘碾过桥面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市井的喧嚣吞没了。她拎着包袱站在桥头,忽然觉得有点孤单——身边的人都在说她听不太懂的方言,空气里飘着她闻不惯的味道,连太阳都好像比家乡的更烈些。

她定了定神,往学堂的方向走。路边的槐树刚长出新叶,嫩绿的颜色晃得人眼睛疼。一个卖甑糕的小贩推着车经过,木甑子里的糯米香混着枣甜,让她想起娘做的八宝饭。她摸了摸兜里的锅盔,忽然觉得饿了。

学堂的校门是西式的,尖顶的拱门上刻着“甘肃公立女子学堂”几个字,字体是她熟悉的魏碑体,却又带着点洋味儿。门口有两个石狮子,爪子下却没有绣球,而是抱着两个皮球似的东西,看着有点滑稽。

一个穿灰布校服的女生正从里面出来,看见刘沐暖,笑着走过来:“你是刘沐暖吧?我是三年级的张静淑,先生让我来接你。”她的辫子剪得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是平凉来的,算是你老乡呢。”

“张学姐好。”刘沐暖赶紧放下包袱,心里松了口气。

“快进来吧,先生在琴房等你呢。”张静淑帮她拎起一个包袱,“你的月琴呢?去年听先生说,你带了把自己做的月琴,我还一直想看看呢。”

刘沐暖把装月琴的包袱抱在怀里:“在路上断了根弦,还没来得及修。”

“没关系,琴房里有备用弦,我帮你修。”张静淑领着她往里走,“咱们学堂虽然不大,但乐器还挺全的,有两架钢琴,都是洋人捐的,还有小提琴和大提琴。不过我还是喜欢民乐,去年我学了古筝,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校园里种着几棵白杨树,树干笔直,像穿着军装的士兵。几个女生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乐谱在哼唱,声音像黄莺似的。刘沐暖看见她们的校服——灰布褂子,黑裙子,脚上是布鞋,跟她想象中的“洋学生”不太一样。

“那是音乐班的同学,”张静淑说,“在练《毕业歌》呢,先生说下个月城里有集会,让咱们去表演。”她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你别跟别人说,最近查得紧,搞不好会被当成乱党。”

刘沐暖点点头,心里又开始发紧。她跟着张静淑穿过操场,看见前面有栋红砖楼,窗户是拱形的,上面爬满了青藤。“那就是琴房,”张静淑说,“先生就在二楼的第一间。”

刚上到二楼,就听见一阵钢琴声。琴声清脆得像泉水叮咚,弹的是她熟悉的《致爱丽丝》。刘沐暖停下脚步,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先生第一次在课堂上弹这首曲子,她听得入了迷,下课还追着先生问了半天。

“先生弹得好吧?”张静淑笑着推了她一把,“进去吧,先生等你呢。”

刘沐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琴房的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网。一个穿蓝布旗袍的女人坐在钢琴前,头发挽成髻,手里拿着支铅笔,正在乐谱上写着什么。听见门响,她回过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沐暖来了。”先生站起身,声音像春风拂过湖面,“路上顺利吗?”

“嗯,先生。”刘沐暖把月琴放在桌上,看见琴弦断了的地方,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断了根弦?”先生拿起月琴看了看,“老杏木做的,音质不错。张静淑,去把备用弦拿来,咱们帮沐暖接上。”她把月琴放在腿上,轻轻抚摸着琴身,“去年你说要带家里做的月琴来,我就一直惦记着。民乐和西洋乐,本就该互相学习,就像这黄河和铁桥,各有各的好。”

刘沐暖看着先生的手,那双手弹钢琴时灵活得像小鸟,此刻抚摸月琴时,又温柔得像母亲的手。她忽然想起离家时娘的叮嘱,想起弟弟的木哨,想起爹蹲在车辕旁勒麻绳的样子……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怎么了?”先生看出她的不对劲,递过来一块手帕,“想家了?”

刘沐暖摇摇头,又点点头:“先生,我能……能先弹首曲子吗?用月琴。”

“当然可以。”先生把月琴递给她,“等接好弦,你弹一首咱们家乡的曲子吧。我听说平凉的民歌很好听,像塬上的风一样自由。”

张静淑拿着琴弦走进来,笑着说:“我来帮你接弦,保证比原来的还结实。沐暖,你弹什么曲子?我帮你伴奏,用钢琴。”

刘沐暖看着窗外,阳光正好落在操场上,几个女生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远处,隐约能听见黄河的水声,混着城里的喧嚣,像一首宏大的乐曲。她接过接好弦的月琴,手指轻轻放在琴弦上,忽然想好了要弹什么。

那是一首余湾的民谣,是奶奶教她的。歌词里唱着黄土塬,唱着黄河水,唱着春天播种、秋天收获,唱着亲人的牵挂和远方的期盼。月琴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风吹过塬上的沟壑,而钢琴的伴奏像流淌的河水,温柔地托着这质朴的旋律。

琴声漫出琴房,漫过校园的白杨树,漫过兰州城的青砖灰瓦,朝着远方的黄土塬飞去。刘沐暖闭着眼睛,仿佛看见爹娘站在土坡上,弟弟举着木哨,纸风车在风里转啊转……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音乐里,既有了家乡的泥土味,也有了黄河的涛声,还有这兰州城里,新旧交替的风。

夕阳西下时,张静淑领着刘沐暖去宿舍。路过校门口时,她看见中山桥的灯光亮了起来,像一条金色的带子,横跨在黄河上。桥上有行人在散步,有马车在缓缓驶过,远处的白塔山在暮色里,像一尊沉默的佛。

“那就是中山桥,”张静淑说,“明天我带你去看看,站在桥上能看见羊皮筏子从下面漂过,可壮观了。”

刘沐暖点点头,摸了摸兜囊里的木哨。她想,等放假回家,一定要把这桥上的风景告诉弟弟,告诉他钢琴的声音和月琴的声音混在一起,有多好听。她还要教他吹《茉莉花》,用五线谱的调子,吹给塬上的风听。

晚风从黄河上吹过来,带着湿润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刘沐暖抬头望向天空,星星已经出来了,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她知道,在这片星空下,家乡的窑洞前,爹娘一定也在看着同样的星星,等着她回去的消息。

而她的音乐之路,才刚刚开始。就像这黄河水,从黄土塬上流过,穿过兰州城的铁桥,要去更远的地方,遇见更广阔的世界。

这章刘沐暖去兰州求学了,她会遇到什么样的故事呢,欢迎大家评论区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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